作者:熊米
精铁铸造的剑身宛如琉璃一样被破成两截,空中还有无数细小的断裂碎片反射着微弱的光,叮铃铃地在池梁的瞳孔里闪烁。
也在此刻,对方的武器已经朝他身上抡来。
“啊——”失去宝剑的池梁立刻被千年玄铁打个正中,只极为短促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千年玄铁的力道打飞,直接甩出原地三丈的距离,倒在地上不动了。
他倒着的地方正是胡同的岔道口,正好有月光照到池梁的身体上,略微可见胸口的起伏,但人已经彻底昏迷。
陈殊松了口气,手持玄铁胚,边走边将脸上的鸦面收回,脸上姬长明的容貌飞快褪去,重新恢复成林辰疏的容貌。
眼下只要把池梁绑到廷尉的牢狱内,这案情就会有新进展。
“叮铃铃……”
陈殊思考间,耳边铃声响起。
他几步走到池梁旁边,一把拎起池梁的身体。
“叮铃铃。”空气中又有一段铃声响起。
这铃声十分清脆,在晚风中清晰悦耳。
陈殊微微一愣,往声源处看去,但他刚刚一抬眼,忽地空中异变突起,借着岔道口的月光,三道极细极细的银针泛着莹莹绿光,竟往他的方向破空而来!
陈殊侧身避让,只见银针在他眼前掠过。那银针长一寸,银针上却有一股腥意,显然是带有毒素,陈殊只看一眼,便发现这银针上的毒和之前齐言储手下用的黑匣子毒素如出一辙。
“荼毒生?”
陈殊惊诧,他目光一定,再度看向铃声处,只见一人此时正悄无声息地立在岔道口前的房顶上,他额前留着一小撮刘海,后脑上整整齐齐地缚着一个发带,发带上系着铃铛,清风拂过,便有铃铛叮铃铃地响起,与着晚风相伴,长夜无寂。
月光下,刘海边,男子容貌俊美,但年纪却不大,正如盗骨在画像上描绘的一般。此时那海捕文书的画中人正一步一步往陈殊的方向慢慢踱来。
他身上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袍,每走一步,那长袍下的布料便拖着瓦面轻轻拂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哼,这路通明的银针不过如此。”铃声中,荼毒生的声音响起,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语气却阴寒中带着讥诮,“林辰疏,久仰大名呀。”
——荼毒生果然出现了。
海捕文书公布了荼毒生鸩安予的容貌,却并未公布这人姓名。陈殊特地对文书进行过滤模糊,特地留了“用毒”“断袖”等信息,好让荼毒生查到是自己所为。
但陈殊没想到鸩安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手上还有池梁拎着,陈殊微微收紧手中的玄铁胚。
“鸩安予?”他也确认问道。
鸩安予闻言轻轻笑起来:“是呀,廷尉少卿林大人,我还要多谢你的一番宣扬,害我这张老脸最近几日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呢。”
“……”鸩安予的年纪明明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却自己称自己“老脸”,竟让人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鸩安予却没有这样的意识,反而看了眼前面的陈殊,忽地撮起一束鬓发撂了撂,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看不清感情的笑意。
“也不对,你虽是廷尉少卿,恐怕却并非是林辰疏吧?”荼毒生笑容带着一丝邪气,“你刚刚那副样子,有几个人知道呀?”
“!”荼毒生竟然在暗处发现了他原来的脸。
“既然知道我是廷尉少卿,鸩安予,那便与我一道回廷尉把梁府的事情说清楚。”陈殊心中惊讶,但脸色却没有变。
荼毒生看看陈殊,又看看他后面拎着的池梁,冷笑道:“若我说不去呢?”
陈殊已经将池梁放下,把玄铁胚拎在手里。
他这动作无疑是代表自己的立场,荼毒生见状站立,嗤地笑起来:“好、好!敢挑衅我,我也正看你很不顺眼。”
说着,他手袖一翻,那股沾在银针上的难闻腥意顿时于他袖中翻出,伴随着一道凌厉的掌风往陈殊扑面而去。
这毒气恐怕沾之必死,陈殊见旁边还有池梁躺着,当即手执玄铁胚转动,罡风四起,与那掌风撞个正着。
黑夜里原本看不清楚地面上的事物,但陈殊的罡风与荼毒生的掌风相触,竟然有气化形,于碰撞处轰击四散,气道在陈殊的罡风罩处流走溃灭。
“嗯?”荼毒生忽然皱了下眉,眼睛宛如猫一样眯起,露出凝聚的瞳孔。
陈殊却没有答话,轻功运起,一步往荼毒生方向劈头杀至。
荼毒生冷哼一声,瞬间一手伸出,直接抓住陈殊砸下的玄铁胚。
“咔嚓。”玄铁与荼毒生的手相接,空气中传来细微的骨裂声。
荼毒生脸色倏地一变,显然没想到对方的玄铁胚上面有这么大的力道。
陈殊见荼毒生接住,沉眉,作势要再补一棒。
荼毒生却哪容他这样放肆,单手紧紧钳住林辰疏的玄铁胚,与此同时,一道黑色毒雾从袖中弹出。
陈殊与荼毒生靠得近,玄铁胚又在对方手里,正好被毒雾喷个正着,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滞,连心脏都骤停了一下。
……中毒了?
陈殊只觉得一股窒息感觉漫天压下,他脚下踉跄了几步,连忙按着头摇了摇。
让人奇怪的是,那缠绕在他感官的可怕的毒素竟然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潮水褪去。
“!”荼毒生看着林辰疏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毒雾是荼毒生私藏的致命强毒,竟然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一点影响……
这怎么回事?
荼毒生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