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雨寄灯
见了他们提的酒,温老便问:“这就是那美人泪?快倒一杯我尝尝。”
温夫人笑道:“你们且不知,他自打知道这酒是你家铺子卖的,就等着你们来孝敬呢。”
温老道:“这酒现在可是金贵玩意儿,我虽是阁老,可也不是想喝便能喝到的。”
文羽穆笑着说:“旁人喝难买,老师想喝却是管够的。”
温夫人嗔道:“你们小辈也不要老是惯着他。”
温老道:“我如今已年过半百,好不容易才享受到小辈孝敬,怎么这才开始你便拦着。我不指望徒儿,难不成还指望那逆子?”
他比划了一下,不满的道:“一罐子辣酱都要同我抢,这逆子真是不要也罢。”
说来这段父子情仇也是有意思,温家五代诗书传家,身家清贵,到这一代更是出了温老这般人物。
可偏偏温长宁却是个不喜文反爱武的性子,自打他三岁那年舞动起了他人生中第一把小木剑,这对父子就开始了漫长的‘交战’。
但随着温长宁逐渐长大,温老终究是没有拗的过他,遂了他的心意,让他拜了好友镇国公姜止戈为师。
再后来,如今的小皇帝被先帝扔给温老,温长宁和小皇帝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皇帝登基后,温长宁几番升官,如今已是掌管着五城兵马司的正三品大统领。
大祁的五城兵马司是一个独立的衙门,类似于后世的公安总局,还是自带军队的那种。
兵马司在京城内外共设五城一百零八所,专司京畿防卫,同时还有一些锦衣卫搜集消息,监察百官的职能,拥兵两万,堪称位高权重,非皇帝心腹不可做。
眼看着儿子在武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温老心中不满又无奈,是以才张口闭口都是逆子。
温夫人笑道:“好好好,只当我白说一句,你尽管享受你徒儿的孝敬,我才懒得理会你。”
她不去管温老,笑着转向文羽穆,说道:“我正说这几日要找你说话呢,你便来了。”
“刚好,我有件事同你说呢。”
文羽穆忙道:“师母请讲。”
“年关将至,你和亦儿无事的话,便到府里同我们一起来过年吧。我家中人少,只有我们二人和长宁以及儿媳姜氏,再加上你们,人多热闹些。”
话是这样说,其实还不是怕薛亦和他两个人过节寂寞。
文羽穆感念她照拂,笑应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师母知晓,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厨艺尚可,便由我来准备吃食吧。”
温夫人笑着点头,“那便交给你了,也不用弄的太讲究奢靡,够吃就好。”
文羽穆道:“那我便只管捡好吃的做,不拘什么礼节年菜了。”
温老点头,“是极,过年就该吃些好的。”
话音刚落,暖阁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好在很快又被厚重的帘子重新挡住。
掀开帘子走进来的人正是温长宁和南宫谨。
他们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文羽穆都忍不住怀疑,是否一到休沐日小皇帝就微服偷溜出宫来找温长宁玩耍。
他们进来后随意的拜了拜,便自行落座,南宫谨笑着道:“方才在门外听闻你们说要吃好的,今儿我又有口福了?”
听闻此言,文羽穆心想,上次他就看出来了,皇帝嗅觉灵敏,味觉也不差,是个标准的老饕。
看来果然没看错他。
温夫人慈爱的答,“是说要吃些好的,不过不是今儿,是春节那日。”
南宫谨垮了脸,失望的道:“那日我要祭祖,还要和后宫妃嫔一起用家宴,无趣又乏累,你们却是吃好喝好。”
温长宁道:“上午我和爹都要陪同你一起祭祖,也不轻松,起的比你还早呢。”
“而且年三十晚间你大宴群臣,我们也一样脱身不得。”
南宫谨叹道:“所以为何好好的年节要有这么多繁琐的礼节。”
他满脸都写着朕的心好累。
温夫人心疼的看着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南宫谨一拍桌子,“不行,你们得等我!”
温长宁说:“你莫胡闹了,年节当日偷溜出来,言官弹劾的折子要将我爹桌案都淹没了。”
南宫谨道:“老师帮我挡下来便是。”
他一副朕不管,朕任性的模样。
温如晦咳嗽了一声,南宫谨立即装可怜道:“老师……”
温老捻着胡子,慢慢的道:“太后……”
“太后那边我去说!”皇帝立即道:“左右我要陪她用午膳的,晚间松快松快也无妨,太后会同意的。”
温老还在沉吟,温长宁说:“莫要让我爹为难了,不过是一顿饭。”
话音刚落,就听温老道:“不过一顿饭,皇上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吧,言官那边,我压着点就是了。”
温长宁:“……”
南宫谨大喜,“那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