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宴火
“唐煜,最近过的好吗?”
“我有一张存折,里面有不少钱,最近唐氏资金周转不过来,几十万是杯水车薪,但是应该能帮到你一点。”
走廊顶上的灯光明明是暖黄色,照在人身上却透着森冷的寒意。
“我不拿你的钱。”靠在墙角的少年蜷缩着身体,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忍着往下掉的眼泪,“我过的很好,最近很开心,你、你不要担心我。”
他不知道那是他和楚决明的最后一通电话,一周之后,楚决明跳楼自杀。他上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等到楚决明死之后的第三天才知道消息。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这通电话肯定不会只是简单的和楚决明说谎来骗心安。
控制不了梦境中的身体,唐煜只能感觉到挂断电话的自己慢吞吞的走出去,在大门口随便拦了辆出租车。
喝醉的他意识有些不清醒,关门上车报了回家的地址,脑袋昏昏沉沉,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费劲儿的想要睁大眼睛看清车里的样子,眼帘慢慢却合上,他只能记住刚才一闪而过的车内装饰。
这不是出租车。
车身还要更长一点,更像是方柏舟带司机来接他的时候开的那种有挡板的车。
眼前是一片漆黑,但是另外四感变得无比清晰,他感觉车开的很慢,车窗缓缓的摇下来,透进来的轻柔的风扑在脸上,身上蓦地多了件温暖的外套,像是能挡住所有的寒冷。
后脑勺被人按着靠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他终于找到了热源,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让他觉得很舒服,脑袋轻轻的蹭了下靠在上面,嘴里小声嘟囔,“家里、家里沙发太硬,睡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乔泽……”
头发被人轻轻的抚摸了下,像是仗着他醒不过来,所以落下一个吻。
“他怎么能让你在沙发上睡觉。”
唐煜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隐秘的心疼。
“无论你爱谁。”
后面还有一句话,隐没在深秋的风里,他没有听见。
……
唐煜像是猛的从水里挣扎出的一尾鱼,四肢都冰凉到没有知觉,他唰的睁开眼睛,剧烈的喘息着想要坐起来,但是人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束缚住一样,让刚起身1厘米的身体重重的摔了回去。
唐煜的手在身下摸了摸,震惊的发现这好像不是床单,他反而摸到了男人呼吸时身体的起伏。
“你想勒死我?”
简直是谋杀。
他就说,难怪呢,明明梦里车窗是开着透气的,他竟然还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好家伙原来是被人给扣押住了。
瞪大眼睛回头看了眼方柏舟,唐煜发现罪魁祸首正不紧不慢的靠在床边看财经日报,只用一只手就把他牢牢地圈在怀里,见他转过来,还同样慢条斯理的把报纸合上放在一边,关了床头的小灯。
帮唐煜顺了下往一边炸开的头发,方柏舟解释道,“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往床边滚,我怕你掉下去。”
唐煜顿时消停了,他睡姿不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到自己往床底下滚的程度,狐疑的看了眼方柏舟,他想讲话却发现嗓子痒的厉害,身体还一阵阵的酸痛,脑海里支离破碎的记忆重组。
他和男人靠的很近,抽了下鼻子,方柏舟身上好闻的气息简直和他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脸颊烫的厉害,唐煜板着脸哦了一声,越想越觉得恼火,推了下方柏舟碍事还靠着他放的大长腿,把被子不客气的拽了过来卷在自己身上。
“你完蛋了我告诉你,方柏舟,你看见我的真面目了。”
昨天意识沉沦的时候说了那样的话,方柏舟还摆明了告诉他:接着装就行,他就算有再厚的脸皮都有点装不下去。
余光瞥见方柏舟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还只穿了单薄的睡衣,顿时又有些于心不忍的把被子分过去一点,嘴里还带着狠意,十分夸张的威胁,“你要是敢在外面到处乱说我的坏话,我就搞死你。”
方柏舟看着他泛着浅红的脸颊,因为刚睡醒而湿润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干净又漂亮,说话的时候因为嗓子沙哑用不上劲儿,所以多了点鼻音。
不像是在威胁他,要是朝着他张开手臂,反倒像是在邀请。
下意识的把视线挪开,方柏舟下床站起来,帮他把被子掖掖好,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是从被单中间长出来的蘑菇一样。
温热的指尖顺着发尖向下,安抚性的按在唐煜的后颈上,他微眯着眼睛抬头看男人,下一秒对方嘴里吐出的话差点叫他被口水呛死。
“那样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不会告诉别人。”
现在就是仗着喝醉之后疯狂太过,第二天早上起来自己肯定拿他没办法,所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开始翘尾巴了。
唐煜咬牙,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声,他和方柏舟大眼瞪小眼,两秒钟就败下阵来,声音都下意识的跟着软了点,“要吃饭。”
他的手在棉花一样的床垫上重重的拍了下,起到示威的作用,“把你家,最贵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吃。”
方柏舟勾唇笑了下。
唐煜愣是没搞明白他在笑什么,咬牙还想再憋两句硬气的话出来,结果男人微微颔首,“不要踢被子,会着凉,我五分钟就回来。”
男人一离开,唐煜就胆大包天的在床上翻了个圈,用最快的速度摸到了床头的手机,一打开果然层出不穷的消息往外冒。
最新冒出来的一条是个陌生号码。
——唐先生,我仔细想了想,上次确实是我太过莽撞,不如我们这次再重新约个地方好好谈一谈你的事情。
唐煜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直接当卖房子垃圾消息的新手段滑走了。
紧接着是俞慕枫长达99条的亲切慰问。
——唐煜啊,有的话也就不多说了,陈导是个明白人,和我这样那样的说了两句,聪明伶俐的我就懂了,什么唱歌什么跳舞的都是我之前想错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