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折月
“瞧你说的,我为什么要逃跑呢?不过就是查查身份嘛,我一清二白的,查就查呗。”杭十七干笑着说:“再说外面那么危险,哪有王宫里安全,对吧?”
“明白就好。你一天在王宫,我护你一天周全。”敖梧终于缓和了脸色。
“你说的,那就算我明天被发现有什么问题,也是别人栽赃陷害,你不能信他们,你得信我。”杭十七提前铺垫道,俨然一个给国君进谗言的小妖精。
敖梧:“不信他们,只信你。”
杭十七还不放心:“那你立个字据,不管明天他们说什么,你都护着我。”
敖梧:“要什么字据,我的狼牙一天在你手里,没有任何人能动你,包括我自己。”
杭十七立刻把狼牙攥进手里,觉得手里的狼牙他不是一颗狼牙了,他是一枚闪闪发光的免死金牌。
但这块免死金牌没有用上,因为第二天一早,祭司庭传来消息,霜语失踪了。
第43章
城郊码头一座废弃的船坞中。
霜语被蒙住眼睛, 捆住手脚绑在墙角的柱子上。雪白的祭司长袍破了很多口子,浸了血,又沾了不少灰尘, 形容很是凄惨狼狈。嘴角苍白干裂, 因为疼痛, 小幅度地嘶着气。
在他不远处,书锦正靠在门边,表情阴晴不定。
一天前, 书锦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茧兽人说杭十七身份被怀疑, 即将被送往祭司庭, 而祭司庭有位年轻的继承人霜语,能用眼睛看穿别人的过去。
茧兽人的制作是茧鼠的核心机密,也是茧鼠目前最大的倚仗,如果现在被七王族知道, 他们后续的行动将非常被动。
这比刺杀敖梧的任务失败还要严重。
偏偏杭十七是只失控的茧兽人, 书锦没法控制对方自我销毁。想派人暗杀, 敖梧又把他看得很紧, 王宫里的守卫都加了几倍, 他们贸然行动不仅没有胜算还容易弄巧成拙。
书锦着急忙慌地派人联络安晴,想威胁他帮自己把杭十七引出王宫, 不答应就把他是卧底的秘密公布出去。送信的人等了半天,却不见安晴人影。
书锦知道后, 气得当即砸了一个茶盏:“是安晴,除了他,没人知道杭十七是卧底,一定是他出卖了我,我就知道这些异族不可信。”
但这个节骨眼, 书锦不敢真的跟安晴撕破脸,公布他的卧底身份,那等于主动把情报往敌人手里送。
于是书锦只能自认倒霉,连夜离开了望星斋,改头换面以后,从地下的水道转移到备用据点里。接着命人继续去长老会附近蹲点,准备把安晴抓回来,控制住。
结果没蹲到安晴,却在长老会附近蹲到一个人在外面闲逛的霜语。
这个对书锦来说,是意外之喜了。书锦当即控制茧兽人把霜语绑回了据点。解决不了杭十七,把能看到他过去的人解决掉倒也是个办法。
书锦本意是想直接把人杀掉以绝后患的,但人都抓来了,想想还是该例行拷问一番,毕竟霜语拥有这样的能力,应该知道不少关于霜狼一族的秘密。
书锦因为畏惧霜语的能力,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所以绑了人之后,立刻命人把霜语的眼睛蒙上。接着就是一顿毒打。
可他没想到这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少年郎,骨头倒是硬得很。被打得皮开肉绽,竟连声痛都不喊,表情也寡淡得很。若不是鞭子落下去的时候,人还会发出条件反射式的闷吭,身体还会因为吃疼而抖动,书锦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用什么特殊能力屏蔽了痛觉。
不过骨头再硬,霜语一个整日冥想的祭司,身子骨还是娇弱了些,受了伤失了血,挨了不到半日,就开始发起烧来。一张白净的小脸烧得通红,意识也渐渐迷糊起来。
书锦瞧着是个机会,立刻命人不停地上去问话,一刻也不让霜语睡去。翻来覆去的问题无非是些:“狼王是不是在月圆之夜会出现醉月反应?霜狼都有哪些弱点?有没有什么潜入王宫的密道?白塔里的几个主祭司都有什么能力……”
反反复复好久,霜语终于开口,虚虚说出两个字来。
“你说什么?”书锦大喜,以为总算撬开了对方的嘴,连忙凑近又问一遍。
“哥哥。”霜语又说一遍,还多带了两个字:“好疼。”
语气和先前冷若冰霜的样子完全不同,带着点鼻音,可怜巴巴和谁撒娇似的。
虽然没有问道想要的信息。但霜语这声哥哥却给了书锦新的思路。
霜语的哥哥是安晴,这书锦也知道。但他打听到,两人平时在王城不常见面,关系也不算亲近。
但听霜语这叫法,倒不像是不亲近的样子。
他随手从霜语身上割下一条染血的布料,命人送去望星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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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三长老一巴掌扇在安晴脸上,留下五道清晰可见的指痕,仿佛还不解气,用手指戳着安晴的额头:“连你亲弟弟都找不回来,我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怎么被抓走的不是你?”
三长老因为太过生气,都顾不得在人前给两人间的父子亲情留下最后的体面,直接在人前对安晴动起粗来,伤人的话更是连珠炮一般往外蹦,仿佛眼前的不是他大儿子,而是杀死他小儿子的凶手,连围观的人都觉得听不下去。
直面火力的安晴却比围观当成人还显得淡定些,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辱骂。
抿了抿唇,没有辩解霜语是祭司堂的人,找人也是祭司庭的职务,和他这个长老会的护卫队副队长没什么关系。也没有说祭司庭的人找了一天一夜,连几个能力相关的祭司都派出来了,但对方似乎对反追踪很有经验,几条线索都被切断的干干净净。仍旧是一无所获。
安晴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父亲的怒火,道歉,说对不起。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情。
“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条贱命,就是死了也赔不起。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啊!”三长老骂累了,揉了揉自己因为扇巴掌而有些红肿的掌心,仿佛一眼都不愿多看安晴,头也不回地走了。
跟安晴关系不错的同僚这才敢悄悄凑上来,小声安慰他:“你没事吧?不是我说,你爹这反应也太……都是亲儿子,怎么弄得你像是仇人一样。你别太难过啊,你要找霜语我们都可以帮你。他一定没事的。”
安晴低着头,声音依旧和和气气,只是显得有些虚弱:“谢谢。我没事。你们忙去吧,帮我跟队长请一天假,就说我……家里有事。”
同僚不放心道:“真不用帮忙吗?那些绑架霜语大人的人好像挺厉害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可不安全。”
安晴摇头:“就是因为他们很厉害,所以我更不能连累大家,你们的职责是守护好长老堂。小语那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他说完拒绝了所有同僚的帮助,留下一个倔强而坚强的背影,就离开了。
安晴知道霜语还活着。就在一个时辰前,望星斋的老板给自己送来口信,以及霜语衣服的一角,上面满是被浸透的血迹。说如果他想要保住霜语的性命,就想办法获取杭十七的血液,带到码头来。
安晴无声地冷笑:这些人哪来的自信,我能动得了杭十七?又是哪来的自信,我会去救我那个讨厌的弟弟?
安晴听说霜语是在长老院附近失踪的,身边没有任何护卫。是来找自己的吧?和以前一样,不管自己赶多少次,都会没脸没皮地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