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折月
安晴依照约定走到码头第三个渡口,这里停了一艘旧船,船上没有亮灯。
他上了船,在船板敲了三下,停了停,又敲了四下。
几秒后,一个人身鱼尾的兽人从河里翻上船板,很快变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抹了把湿漉漉的额发,走近船里。
是个人鱼族。七王族里唯一一个不生在岸上的王族。安晴眯了眯眼,疑惑着,是人鱼族和茧鼠联手了,或者是有人鱼族和自己一样当了卧底,还是这也是一名被控制的茧兽人?
“东西。”人鱼族的人没有自我介绍,而是直截了当地朝安晴伸手。
安晴掏出沾血的碎瓷片。人鱼伸手来抢,安晴却猛地把东西收了回去。
“我总得先确认我弟弟的安全。”安晴不紧不慢道。
“你已经出卖过我们一次,叛徒没资格谈条件。”人鱼族冷酷地说。
安晴把瓷片攥进手心:“只要我用点力气,我的血和这瓷片上的血就会混到一起,不知道污染的瓷片还能用么?”
“你威胁我?”人鱼族的脾气显然不太好,一拍桌子,伸手掐紧了安晴的脖子。
安晴并不挣扎,眼里也不见丝毫惊慌,哑声道:“交易之前总得验验货不是?”
“前提是你提供的血是真的。”人鱼松了些力道说。
和杭十七预料的一样。对方并不相信安晴,也没有贸然暴露据点。一切都要等杭十七的血液到手再说。
安晴坚持了一会,见对方不松口,就装作不情愿地把瓷片递了过去:“东西给你了,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弟弟?”
那人鱼拿了瓷片,把它收进空间里,冷声吩咐了句:“等着。”
转身跳进水下。
这一等就等到后半夜。
黑夜里,睡得并不安稳的杭十七缓缓睁开眼睛。杭十七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和之前被控制不一样,现在的他无比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无法控制字的行动。
“他”先是四周看了一圈,然后翻了个身,看向敖梧。
“他”在黑夜里缓缓勾起嘴角,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挪了挪身体,从自己的被窝挪进敖梧的被窝里。
“怎么了?”敖梧清冷如霜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我吵醒你了?”杭十七听见自己说:“刚刚做了个噩梦,我有点害怕。”
声音楚楚可怜的,还带着颤音,就很娘。杭十七听得很嫌弃,并觉得,敖梧应该认出来了吧。
下一秒敖梧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他按进怀里,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睡吧。”
“好。”杭十七声音又乖又软。心里却暴躁骂娘,想:好个屁,一点都不好。你到底认出来没有,怎么还抱上了,你特么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
过了一会,被控制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杭十七又能够自主活动了。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跟他的联系仍在。他只好继续在敖梧怀里趴着,试探着在脑海里问:“你是谁?”
“我是谁?没了绳子的狗,连自己的主人都认不得了吗?”书锦轻蔑的声音在杭十七脑海中响起。
“茧鼠?”计划成功,杭十七兴奋声音有些抖。
书锦却以为他是害怕:“刚刚只是个警告,不想死就乖乖按我说的做。我随时都可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敢违抗我的命令,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是,我知道了。”杭十七努力不笑出来。
书锦又吩咐:“明天你告诉敖梧,觉得闷,想请几个说书的进宫里讲故事。”
那你可太不了解我了,我觉得闷的时候可不会坐着听故事,只会把后面的训练场多拆两遍。你扮说书的不如扮修理工。不过王宫负责修理的兽人好像都是固定的,你们也混不进来。
杭十七在心里疯狂吐槽。
“知道了。”
一道尖锐的疼痛顺着脑海传过来。那种彻骨的疼痛,像一道鞭子直接抽在魂魄上。
书锦语气嚣张:“要答是。”
“怎么了?”敖梧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抖了一下。
“疼。”杭十七委屈道。喊得可大声,和刚才矫揉造作的颤音完全不同。
“哪里疼。”敖梧搂住杭十七的手紧了紧。
杭十七哼哼唧唧:“头疼,不舒服,好像有人……”
“杭十七!”书锦着急起来,生怕杭十七乱说话:“你敢乱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杭十七毫不退让:“你再打我一下,我就是疼死也不帮你们!”
“只要你配合计划,我可以不打你。”书锦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在任务结束前。
“有人什么?”敖梧配合地问。
杭十七不答,忙着在心里吆喝书锦:“给我道歉,现在!”
“你疯了?”书锦想,他怎么可能给一个茧兽人道歉。
“有人说过天天闷在房里容易头疼,不如明天……”杭十七故意拖着长音。
杭十七要挟道:“明天干什么取决于你道不道歉。”
“……对不起。”书锦咬牙切齿道。心里已经盘算着任务结束后要怎么折磨杭十七泄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