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君年
刘湛没有多说立即出了门。
好家伙!他爹居然不声不响的把人接回家里,他就说自己肯定没看错,那父子果然就是被发配的皇亲国戚!
“夫人,麻烦你去烧些热水。”刘湛一出门刘学渊又拜托自己的妻子。
“哎,好,我顺便去取一套你跟湛儿的衣裳来给他们换上。”赵氏忙答应。
“如此正好,谢谢夫人。”
床上的男子挣扎着要起身感谢,刘学渊又将他掺了回去。“宋兄,快躺下,你身上的伤要紧。”
不一会刘湛就回来了。
作为村医张大夫见多了新发来的犯人,一看便知是受了刑,早就见怪不怪,先是把了脉,后又查看了病人双腿的伤。
“发热好办,两服药下去便能退了,只是这腿伤……”张大夫摇了摇头。“恕我直言,这是受过刑吧?”
宋宜均惨然的点头。“我知这腿是没治了。”
一旁,宋凤林倔强的咬牙忍着泪水但还是忍不住哽咽。
他的族人有一大半都在牢里受刑而死,侥幸活下来的也都被判了斩立决,如果不是身为仁帝皇后的姑母以死威逼宣帝,他们父子二人也不可能活下来。
有一些话不能当着外人说,刘学渊长叹一口气对张大夫道:“劳烦张大夫先为宋兄治伤止痛。”
张大夫虽被称为大夫,实则只是个赤脚村医,给人瞧病用的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土方子,刘湛方才就仔细瞧过宋宜均的双腿,不用摸骨都看得出来是粉碎性骨折,张大夫至多是用土方子给宋宜均止疼,接骨是不可能的,这腿是必废无疑。
刘学渊给张大夫付了几十个铜板的药费,张大夫是个聪明人也不多留,叮嘱一些要注意的事便离开了。
这时赵氏让刘湛去厨房提来两桶热水,她回房取来两套衣服。
“说来失礼,因不知有客人来访晚饭没有准备,我炒了些腊肉和蔬菜煮了一锅稀饭,两位客人就着小菜吃将就一顿罢。”
“嫂子客气了,宋某感激不尽。”宋宜钧说罢就要作揖行大礼。
刘学渊忙道:“宋兄不必多礼,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万事改日再相商,宋兄且好生休息,保重身体要紧。”
刘学渊没再多说招呼上妻儿回房,这一晚刘湛则到库房对付一晚,不过他没急着去睡而是跟着刘学渊进屋。
赵氏又去厨房取来留给刘学渊的饭菜,刘学渊坐在炕上吃,刘湛抱着淙儿玩,赵氏取来针线继续给小儿子做衣裳。
“爹,那两位真的是皇亲国戚?”刘湛好奇心满满的问。
刘学渊点头感慨道:“正是仁帝的国丈安国公宋芳成的二公子宋宜均,还有宋宜均的长子宋凤林。”
“爹,安国公得罪当今皇帝了?”刘湛抱着淙儿逗玩,捏着他的小肥手。
刘学渊说:“具体原因我并没有细问,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圣上的迁怒,当年你爷爷向先帝直言不宜早立皇太弟因而被圣上清算,其实还有一人也阻挠过此事,那便是国丈安国公,只因安国公势大圣上不好立即向其发作罢了。”
若说宣帝最恨谁当数这安国公宋氏,仁帝的皇后乃宋氏嫡女,宋氏在仁帝一朝可谓是权倾朝野,当时还只是亲王的宣帝一直备受宋氏打压。
刘氏与宋氏同为先帝旧臣宠臣,刘氏受到宣帝清算宋氏又怎会幸免。
把怀里的淙儿换了个姿势,刘湛嗤笑。“皇帝可真记仇,他登基之后先后清算有过节的大臣,就连国丈都让整得家破人亡。”
刘学渊边吃边道:“当年□□在诸皇子中甄选太子就曾说过,宣帝的性格刚烈果急,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情都与□□自己极为相似。”
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立宣帝为太子,世家私下里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大云寺的国师给诸皇子批命,宣帝是商纣王的命格,因此□□才改立长子。
怎想仁帝壮年暴毙没留下一点血脉,最终帝位还是由宣帝继承。
刘学渊又道:“我听宋兄说,宣帝登基之后宠信周氏,宋氏覆灭正是周氏借宣帝之手铲除宋氏以图取而代之。”
说罢刘学渊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就是宋氏和刘氏。
“娘!淙儿尿我身上了!”这时刘湛突然跳起来哇哇大叫,被高高举着的小胖墩还乐得呵呵直笑。
赵氏忙接过小儿子。“突然来了客人给忙忘了,往日这个时辰得给淙儿把尿,你快去换身衣裳吧。”
刘湛无奈道:“好,我回去睡了。”
刘湛这一觉一夜无梦,天方蒙蒙亮院子里便有了动静,起早的赵氏和李氏正在给全家人做早饭,还有隔壁云中书院聘请的厨娘张婶子闻婶子两人也在忙着为学子做早饭。
刘湛也醒了,刘家在天苍村安顿下来之后他便恢复了军人作息,天方亮便起床先绕村跑上一圈再回来用早饭。
晨跑回来进门,刘湛像往常每一天那样先到刘家后面的小溪洗脸擦身,为了方便取水,去年刘家哥三人给小溪用石头磊了个取水井,刘湛脱了上衣这溪水冰凉透心浇在身上当真痛快。
忽然身后有些动静,刘湛摸了一把脸抬头。
只见一名与他身量相仿的少年提着水桶有些尴尬的站在那,然后刘湛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
眼前少年凤眼明眸,端方俊秀,即便穿着粗布衣裳也没有掩盖那通身的书卷气。
模样好,气质也好!
刘湛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你取水?桶给我,我帮你打。”
宋凤林避过刘湛的手说。“不用劳烦,我可以……”
刘湛却一把夺过来。“没事,我来吧。”利落的打了一桶水上来又问。“你爹好些了吗?”
“昨夜用了药高热退了些……”
宋凤林想接过水桶,刘湛把衣服往身上一披就提起水桶往回走。
“高热能下去便无碍了,我娘在做早饭,一会我给你送些过来。”刘湛把水桶提到房门口,因想到随意进去或许让人家觉得无礼才作罢。
前往厨房的路上,刘湛只觉得脚下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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