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君年
“父皇,儿臣还没给您请安。”
文帝擦了泪看着儿子动作规范的给自己磕头行礼,心中十分欣慰。“好好,快过来给父皇瞧瞧。”
眼前的小男孩眉眼与文帝有八分相似,大耳朵大鼻子正是皇族共有的面貌,若是之前文帝还有一丝不确定,看到人之后他已经完全确信这就是他儿子。
文帝心肝宝贝的把儿子抱上大腿坐着,随口考校了他一些启蒙功课,没想到小孩儿都能流利对答。
“帝师,朕谢谢您!您把大皇子教得极好,朕很高兴。”文帝由衷感激。
“臣不敢当,这是老臣应该做的事。”赵恒甫又感慨道。“大皇子聪颖早慧,三字经千字文一教便会,礼仪规矩更是从不出错,实在是人中龙凤。”
文帝搂着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马上带回宫养在身边,想起周澶想起往事种种,文帝心中又恨又恼。
“若不是刘湛和帝师您相护,朕这唯一的儿子早被周澶害死了,周澶此人心狠手辣,连先帝也……朕真是……朕真是……”
任谁也体会不了文帝的恐惧和无助,他贴身侍候的人全是周澶的人,就连后宫妃嫔也与周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
若不是徐牧远任卫尉管着皇宫禁军,文帝觉得自己迟早要步先帝后尘。
赵恒甫赵吉章父子二人感同身受,但眼下周氏势大只能无奈叹息。
“父皇别怕,等儿臣长大了一定会保护父皇。”
文帝心中熨帖抱着儿子又亲又摸爱不释手。
这一天,文帝在帝师府逗留了三个时辰方起驾回宫。
消息传到周澶那把周澶气得七窍生烟,唤来何公公询问,怎想何公公竟然也不知道文帝跟赵恒甫说了什么,周澶暴躁的砸了何公公一身桂花糕。
何公公是敢怒不敢言,出了丞相府上了马车,他朝丞相府大门的方向呸了一声,心里直骂周澶是老畜生。
时间到了二月下旬,皇后早产诞下小公主,有惊无险母女平安。
世家收到消息更多是幸灾乐祸,周澶上朝只觉得大臣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讥讽,脾气也是日益暴躁。
坏消息却不只这一条,周随在例行请安的信中随口提了一句刘湛攻下禾仓县,问周澶如何处置,周澶这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周随也没想到刘湛根本没向朝廷报捷,周澶得了消息再三确认刘湛果然欺上瞒下,次日立即发动百官当朝发难要求文帝夺了刘湛的齐云将军。
这事令赵恒甫等人也十分吃惊。
文帝更拿不定主意。
赵恒甫道:“陛下,此事调查清楚再处罚也不迟,北疆入冬冰封千里,许是道路受阻的关系。”
周澶冷哼。“刘湛在十一月初便拿下了禾仓县,苍霞平原不似山中严寒,大雪还没下哪里会受阻。”
双方你一言我一句争执不下。
“老夫已经调查清楚,从去岁起刘湛便收拢流民扩军,兵力已经逼近十万,却从未向朝廷报备。”
周澶直视赵恒甫,气势大盛。
“刘湛收回失地却隐瞒不报,苍霞平原并非他的藩镇,他占着禾仓县驻军不出,这不是意图造反是什么?若不趁现在刘湛羽翼未丰将其拿下更待何时!”
赵恒甫僵住,禾仓县的事他也不知道内情,但是就事论事刘湛这次确实踩了朝廷的底线,此事可大可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方寿亭开口了。“若齐云军果真有十万兵,大丞相,你要如何夺他的将军大印?”
周澶早有对策。“自然命北军营将士前往收复。”
方寿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若他不从?”
周澶嗤笑。“他敢不从?”
“为何不敢?”方寿亭反问。
说到底周澶不懂军务,他在北疆也不是带兵,成日的跟颜氏内斗,这会冷不丁被方寿亭以用兵的角度反问,倒真被问住了。
方寿亭严肃道:“他手里有藩镇有百姓有兵马,齐云山更是得天独厚的易守难攻,又位于边陲之地,十万大军守一个齐云山,大丞相觉得你派多少兵能拿得下?”
周澶先是一怔,方寿亭一言点破了他脑海里的迷障。
这些日子来周澶的目光只放在大丞相这个位置和朝堂的权柄争夺上,他以为坐在大丞相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都要凭他左右。
周澶错了,他能左右的只是京城这一片天,刘湛已经在北疆占据一席之地!
甚至周澶自己也没发现,他对刘湛的固有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将。
他还以为自己依旧能左右那小将的生死,即便刘湛已经戴上金漆梁冠也没有让周澶警醒。
方寿亭一语点醒的不只是周澶,还有朝中百官,一名手中有十万大军的藩镇将军,如何奈何得了他?
百官议论纷纷,面露严肃。
文帝反倒是十分淡定,心道不就是一个县城至于这么紧张,由始至终文帝都没明白朝臣的顾虑。
“大丞相现在还是坚持收回齐云将军的兵权吗?”方寿亭看向周澶。
周澶面色铁青。
那边赵恒甫偷偷看了一眼刘同新,见刘同新脸色发白显然也是吓住了。
赵恒甫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名外孙。
这时有大臣站出来。“即便动不了齐云将军,陛下也该下诏斥责一二,还有那禾仓县可命北军接管,让齐云将军退回齐云山上。”
此计也算是给了周澶一个台阶,大臣们纷纷附和都认为此计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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