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更天未晓
还也呢?敢情你和那姑娘,都私定好终身,互换信物了?柳忆不自在地撇开眼:“对,不就是玉牌吗,我也有。等你生日那天,去京郊松鹤亭等我。”
玉牌,齐简舔舔嘴唇,垂眸看着手里无事牌,柳忆说的玉牌,和自己想的,会一样吗?
爹爹前几日入宫后,便将这牌子交给自己,据爹爹说,这是齐家祖先传下来的,他留着没用,正好自己年岁渐长,没几年便能用上。
稍有些名望的世家,嫡长子定婚时都有类似规矩,过定时候,除去礼品外,还要送去块玉牌,如果对方有意,便会回块玉牌,这婚事就算是定下来。
如果无意或者毁约,也只需将玉牌退回,说完这话,爹爹叹口气,披上戎装连夜离了京城。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爹爹为何叹气,又为什么神色那么忧伤,后来的五年里,每次看见那块玉牌,他都能想到爹爹神色,也能想到自己苦守在松鹤亭,心如何一点点往下沉。
齐家娶妻的玉牌,是不是受了诅咒?怎么不管谁都送不掉?既然送不掉,就干脆毁掉,齐简想到盖头上坠着的小玉珠,自嘲般笑了。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倒春寒来得快去得更快,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齐简眯起眼睛。
睡了一晚,药性彻底过去,只是夜里出了不少汗,身上黏黏腻腻不太舒服,他想了想,唤人去备水。
不多时,晓斯就来报,说是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除这个消息外,晓斯还带来了另一个让人不太愉悦的消息。
齐简盯着手里书信,只恨目光不能凝成刀,好将那个落款挖掉。
“世子,这信、还有送信人…”晓斯话说一半,打量着齐简脸色,自动自觉噤声。
“那人说什么?”齐简将信扔回桌上,想了想,提笔在上面画个大大的叉。
晓斯盯着那个叉,努力憋笑:“说今日三皇子设宴,想请世子妃去赴宴。”
“什么宴?”
“生辰宴。”晓斯说完,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点疑惑。
“生辰?”齐简微微蹙眉,“华琼生辰是这几天?”
晓斯犹豫着摇摇头:“仿佛还有几天?小的叫不准了,这就遣人去查。”
是不是也不重要,反正醉翁之意又不在酒,齐简摆摆手,指着画了大叉的信封:“他的信,给他送过去吧。”
那可是情敌的信,就这么送过去?世子您是不是太大度了?晓斯战战兢兢从齐简面前取走信,还没走出门口,就听见齐简喊了声等等。
晓斯满含期待看向齐简,只见齐简并没看他,而是盯着院子里绿油油的小草眯起眼睛。
柳忆昨天烧掉密信,蒙头就睡午觉,用过晚膳更是早早上床,就这么着,今天还是已经大亮才爬起来。
起来后,他打个哈欠,迷迷糊糊发会儿呆,记起正事。
昨天,他去主院寻齐简,又被莫名安排送大氅的任务,彻底将日子抛在脑后,仔细一算,昨天正是他和夜一约好碰头的日子。
估计是夜一潜进府里,没寻到自己,这才将信藏在床褥里。
夜一真名叫什么,柳忆也不知道,反正在原书里,他就是叫夜一,是个空有不错的身手,却和柳家差不多,都只出场几章的小炮灰。
出于身为炮灰的同命相怜,他提前出手,将夜一救下来,又给了点钱让他去谋生。谁知他这一谋生,就把自己谋进某位重臣家里,还当起了影卫。
距离下次约定时间,还有七天,但是七天太长了,柳忆急着问清缘由,思索片刻,他决定今天出府,主动去联络夜一。
打定主意,快速解决早膳,柳忆脚还没迈出院门,就遇上迎面进来的晓斯。
晓斯看见他,放下手里花盆,恭恭敬敬行礼:“世子妃。”
这个时候,不在齐简那儿守着,来自己这做什么?柳忆看看他,看看那个大花盆,又看看他,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晓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花盆,颇有些同情,那个硕大的花盆,是方才世子特翻出来的,连里面的植物,都是世子亲手栽进去,想到世子蹲在地上挖草的模样,晓斯表情惨目忍睹。
“这是什么?”柳忆垂眸打量着花盆,表情有疑惑,也有好奇。
硕大白瓷花盆,里面满满一盆土,土上面倒是没什么花花树树,只有一层草。
“回世子妃的话,这是世子,赏给您的。”
柳忆的角度看不到,晓斯的角度,却能看到,看着瓷盆上的画,他嘴角抽了抽,无奈别过脸,先从袖子里掏出封信。
“世子妃,这是三皇子府上给您送来的,世子派小的拿来给您。”
华琼找自己?想来就没什么好事,想到昨天他们主仆,指着齐简鼻子骂人的模样,柳忆撇了眼信,不太想接。
晓斯看他不接,心里暗自替自家主子高兴,不过主子交代了,这信怎么都还是得交到世子妃手上,晓斯只能不太情愿地把信往前递,又意有所指般看向大花盆。
等花盆被抱进正厅,端端正正放在圆桌上,柳忆这才看见花盆正面。
看着洁白如玉花盆上,用毛笔勾出的线条,柳忆也抽了抽嘴角:“这,这是齐简画的?”
晓斯点头。
“特意,赏给我的?”柳忆表情十分精彩。
他俯身下去,眼睛跟花盆平齐,这才认出来,那些线条原来是人的五官,鼻子、嘴巴和眼睛一应俱全,甚至连眉毛都没漏掉。
齐简丹青功底不错,至少比自己好上许多,哪怕是随手乱涂,也算传神,丹凤眼,紧绷着的嘴角,还有上挑眉毛,无一不展露出鄙视情绪。
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好一会,柳忆不敢置信般望向晓斯:“他画的,难道是,他自己?”
晓斯嗯了一声。
柳忆扶额:“他到底哪根筋扯着了,大早上,往花盆上画自画像?”
晓斯小心翼翼指指花盆里的植物,见柳忆仔细端详起绿油油的草后,他又指指旁边的信。
“草和信?”柳忆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