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更天未晓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齐简深深吸口气,又缓缓吐掉,往复几次,心绪稍稳,他无奈地扯起嘴角,深感自己就是找罪受。
不过这会儿,柳忆醉成这样,把他独自扔在浴桶里,肯定不行,再找其他家仆来伺候,那更不行。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齐简眯着眼睛点点头,总不能把这么艰难的任务,随便转手他人,用柳忆的话说,那也太不人道了。
人道是什么意思,齐简第一次听时并不太懂,其实不只是这个词,人道、吸血鬼、乃至刚刚他说的帅锅,还有之前睡梦里,他怕得不行的小黑屋,这些齐简都只听柳忆提过。
柳忆身上有太多谜团,特别是今天的吉人天相,齐简不清楚,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先将潭水染红,又快速让红色褪去。
甚至齐简也不敢确信,柳忆这么做,除了替自己那流言改个结尾,是否还另有深意。毕竟,柳忆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格,谨慎小心以至于整整五年,连一次齐府的消息,都不曾打探过。
五年都没打探过自己消息,真的会因为街头巷尾的流言,特意搞出这么件事情?齐简眉峰微聚。
柳忆盯着齐简的背影,撩了会儿水,嘴上又开始不安分:“喂,跟我说说嘛,你是不是真喜欢女的啊?”
“你这么想知道?”齐简侧过身,用余光看向水桶壁,“那你用什么交换?”
“啊?八卦一下而已嘛,这还要换啊?”柳忆有点傻眼。
“八卦?”这倒是个自己听过的词,不过齐简敢肯定,这个八卦和八卦阵、八卦图的八卦,不是一个意思。
听见齐简这么问,柳忆停下手上动作,歪着头用不太灵感的脑袋,想了好半天:“就是,想知道些琐碎消息,最好是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消息。”
这个词,原来是这意思?可柳忆,究竟是从哪听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词?
齐简压下疑惑,目光并没离开桶壁,他盘算了片刻措辞,压低声音:“你今日的局,是特意要钓出太子?”
柳忆不解:“钓太子?钓他干嘛?他又不是鱼。”
不是为了太子,齐简偷偷松口气,把目光朝上移动半寸。
氤氲水汽环绕下,柳忆搭在桶壁的胳膊,蓦地闯入视线之内,盯着那截雪白的胳膊,齐简再次舔舔嘴唇,某些地方,有点发热。
再次垂眸盯紧地面,齐简声音带了丝沙哑:“那你和太子,都说了些什么?”
柳忆再次思考半天:“说了吉人天相,还有…”
他又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变了脸,哗一声站起来:“齐小简,你太坏了啊,说好换的,我回答了你问题,你也应该回答我一个。”
听见水声,齐简不自觉抬起头,猝不及防看到意料之外的画面。他呼吸微顿,心跳陡然快了起来,忍着如雷的心跳声,面不改色地摇摇头。
“不喜欢女人啊?”
柳忆站在水桶里,露出个傻笑,笑完他搓搓胳膊,后知后觉感觉到冷。怎么这么冷啊?哦,对了,自己站起来了。
站起来了,站起来了?他猛的低头朝下看,还好还好,感谢酒精的影响,不用被扣上野兽标签,耸着肩膀坐回水里,柳忆转着眼睛,又道:“那你喜欢男的?”
齐简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全部心思,都被刚刚的画面吸引了。果真不知死活,自己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他,冷哼一声,齐简朝浴桶挪了两步。
没听见齐简的回应,柳忆有点失望,他把胳膊泡在水里搓搓,叹口气:“你肯定不喜欢男的吧?也是,温柔乡里才能流连呢。”
温柔乡,还流连?齐简声音透着寒意,比方才冰冷不少:“是吗?看来你很有经验?”
柳忆摇摇头,闭着眼睛洗把脸。奇怪,怎么水一下子就冷了?还是气温一下子就下降了?
不对啊,这会儿都七八月了,最热的天,怎么会冷?在他胡思乱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下巴忽然被捏住了。
来不及睁眼,手刀已经成型,与此同时柳忆忽然记起来,如今房里只有自己和齐简两个人。知道捏着自己下巴的,只能是齐简,柳忆收了手刀睁开眼,敷衍挣扎两下,也就随他去了。
齐简没说话,俯下身体,对着一张一合的朱唇,咬下去。牙齿触碰到柔软的地方,力道稍减,柳忆感觉嘴唇痛了一下,接着便暖和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暖和呢?连带着身体,都想要颤栗?混沌的脑子里仿佛被闪电击中,心如擂鼓,电光火石之间,柳忆醒悟过来,这是个吻。
一个不折不扣的吻,不像上上次的牙齿啃咬,也不像上次的杯沿间接接触,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吻。
老子留了三十几年的初吻,彻底没了。
心里哀叹一声,他用滴水的手扣住齐简脑后,将这个吻又加深了些。
感受到回应,齐简眯起眼睛,侵城掠地的本能冲破理智束缚,舌尖动了动,想要更多。
柳忆却抓住时机,一把将其推开,接着喘着粗气指指齐简,高声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男的?”
齐简抹掉唇边湿润的痕迹,哑着嗓子,扔下了不喜欢三个字。
“啊?”柳忆傻眼。
“不喜欢。”齐简低声重复,“男的、女的,我都不喜欢。”
“啊?”柳忆更懵了,他攀着桶壁,晕乎乎地想,男的女的都不喜欢,那他喜欢什么样的?总不能,喜欢太监?
低头看了看没入水中的某个地方,柳忆下意识抖了抖,要真是这样,那自己可太难了。
人家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谁谁谁挥泪斩情丝,轮到自己这,难道要为情丝挥泪斩那啥?葵花宝典什么的,亲,你值得拥有哦。
不是,等等,凭什么是自己?
柳忆将目光,从自己身下,移动到齐简身下,咽口口水。穿着这么繁琐的衣裤,也能看出来鼓?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喉咙开始发干。
感受到某处开始有了某种迹象,柳忆深吸口气,再看下去,真要被打上野兽标签。他梗着脖子,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转而盯住齐简双眸。
这一看,柳忆又是阵心猿意马,好漂亮的黑宝石啊,晶莹璀璨,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这人呐,真是仗着长相占便宜,就算明知道他现在,是只货真价实的霸王龙,还是一张嘴就见血那种,可看见这眉眼,柳忆还是忍不住心尖发颤。
二十岁而已,放在现代,那还是个宝宝呢,咬就咬吧,自己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跟宝宝较真儿?
不过这宝宝,长得也太成熟、太好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