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幕琅
“如果是我不够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我可以变成更好的人,我可以变成你更喜欢的人——但你为什么要走?”那人捉住谢非言的手,放在自己衣裳内,紧贴在他胸口的伤疤上。
那样的温度与伤疤,烫伤了谢非言的手,也烫伤了他的心。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小镜子,你很好,你是最好的人,你什么都不用改!”谢非言心痛如绞,终于忍不住哽咽,“对不起,小镜子,阿镜,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不要气你自己,不要怀疑你自己……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用那样的方式离开你,我只是……我只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谢非言是一个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人,除了沈辞镜。
他想要靠近他,又害怕会令他厌恶;他想要触摸他,又害怕烫伤他。
谢非言从不是一个顾虑良多、瞻前顾后的人,除了沈辞镜。
他想要爱他,又害怕无法爱他;他想要他的爱,却又害怕无法回报他;他想要与他长相厮守,却又害怕终会分离。
当年,圣火宫宫主告诉他,他在《神火补天秘要》上的修习之所以迟迟难有进展,是因为他心中的爱太少了。
以心燃火,以情驭火。
圣火宫的火焰,是为情火。
然而谢非言的心中一片荒芜,那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是恶报与怒火。这样的火可以烧尽人间的恶业,可以化作永不熄灭的业火,但却无法妥善地去爱一个人,而终有一天,这永不熄灭的愤怒业火将会烧尽他心中的爱意,再烧伤那个爱他的人。
所以,当谢非言发现自己的情火永远无法压倒怒火时,谢非言就在准备着与沈辞镜分别。
他想了无数种说辞,想了无数个说法,但当最后的分别猝不及防到来时,他却下意识地用了一种最狠又最不可能挽回的方法处理了这件事,既断绝了沈辞镜的念头,也断绝了自己的念头。
决绝是谢非言的习惯。他总是习惯这样冷酷地对待自己,习惯让自己再没有退路,习惯让自己感受痛苦——因为这些痛苦是让他活到今日的良药。
所以,当他再一次习惯地伤害自己之后,谢非言便一直回避这件事,一直拒绝去思考这件事的后果。他知道伤口总会愈合,知道时间能抚平痛苦,知道一切都会过去,只要不要去看不去想,这一切就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然而当时光倒流,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触摸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时,他却又恍然惊觉,发现他在伤害自己的时候,也以同样的方式伤害了沈辞镜。
谢非言在这一瞬间骤然惊悟——
他都做了什么?!
直到此刻,谢非言终于明白自己心中这些年的忐忑和辗转从何而来,也终于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那若隐若现的焚心之火终于化作实质。他再也无法忍受,手下用力,扯开了沈辞镜的衣裳,看到了对方胸膛上那丑陋的疤痕。
那是谢非言曾经用手穿过他的胸膛,捏碎他的心脏留下的伤疤。
谢非言怔怔看着这伤疤,而后抬眼去看沈辞镜。
这个梦中人向他笑着,却道:“你要再试一次吗?”梦中人按住谢非言的手,按在那道疤上,“你要再一次捏碎我的心吗?”
谢非言在这一刻失去了语言。
他眼眶发红,骤然俯身亲吻这道伤疤。
“对不起。”
滚烫的吻落在这丑陋的疤上,一种像是痒又像是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梦中人的身体骤然绷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这一次,谢非言却主动极了,将梦中人拉到床边,推倒在床上。
“你——”
梦中人想要起身,谢非言却按住了他,扯开了他的衣裳,凝视着他白璧微瑕的胸膛,再一次亲了下去。
这一次落在那疤上的,除了滚烫的吻,还有滚烫的泪。
“对不起。”
梦中人身体越发紧绷,有些发怔,身体分明冰冷,但那道被亲吻的伤疤却开始发烫,那被滚烫的泪珠划过的皮肤,温度节节攀升,几乎要将他的心也一同烫伤。
梦中人手上发力,拉着谢非言滚到床榻内侧,用自己的气息将谢非言笼罩身下。
“你爱我?”
“我爱你。”
梦中人自嘲一笑:“……你骗我。”
谢非言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上,轻声道:“没有骗你。”他说,“你挖开看看吧,唯有这件事,从没骗你。”
梦中人的手指有些发颤,骤然用力扯开了谢非言的红衣,将手按在他的胸口,好像下一刻就会穿过谢非言的胸膛,捏碎谢非言的心脏——一如谢非言对他做过的那样。
但他难以下手。
他舍不得。
梦中人用力闭了闭眼。
“我恨你。”
“我知道。”
“……我爱你。”
“……对不起。”
梦中人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他低头亲吻谢非言的唇,报复性地咬开谢非言唇上的伤口,将那血腥的气息卷入二人的口中,让那苦涩的甜蜜纠缠,难舍难分。
谢非言热情地回应他,用力抱紧了他,在这个梦中肆无忌惮地将这个梦中人拉近自己,填充自己心中永远都在渴望的荒芜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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