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巷子浅
随即,万籁俱寂中,他感到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松开了,随即便轻轻碰上了他的脸,指腹温柔和缓地帮他擦干净了眼角的泪珠。
“……喜欢就喜欢,又不是不让你喜欢,哭什么?还以为你是个小孩儿能光明正大地哭出来。”
乔映顿了顿,好像轻轻叹了口气,无奈似的妥协了。
“哭吧哭吧,我哄得好就行。”
常佼的眼前从模糊逐渐趋于澄明,彻底看清了他的脸。
他们坐的位置刚好有个巨大的花瓶遮住了,外人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也听不见声音。
常佼委委屈屈地张嘴喊了一声,“哥哥……”
乔映的指腹在他的眼角轻缓地摩挲了一下,轻声开口道:“闭眼。”
常佼乖乖把眼睛闭上了,乔映的手随即从他眼尾撤开了。
他还没来得及失落,便陡然察觉到了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凑近,随即,一个温软微凉的吻印了上来,在他的眼角,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一下。
常佼睫毛狠狠颤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看见了乔映近在眼前的唇瓣上那一粒小巧精致的,不太明显的唇珠。
常佼刚刚还深深陷在泥沼里的心脏陡然飞了起来,冲破所有一切禁锢与束缚,在空中逆着风展翅翱翔。
乔映看着他,面色仍然是淡然的,“我现在……把你哄好了吗?”
常佼楞楞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一连串动作让人迷惑。
好半晌,他才垂下眼睫,“我这样算是……和哥哥在一起了吗?”
乔映被他突变的画风弄得无可奈何,点了点头,“嗯。”
常佼的双眼猛然亮了起来,“这么说,现在我是哥哥的男朋友了?”
乔映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摇了摇头,“不是。”他停顿了一下,才在常佼陡然暗淡下去的眼神中说:“是地下情人,通俗点来说是小三。”
常佼:“……?”
“你不是说我和楚虞已经在一起了吗?你就只能做小三了。”
常佼愣了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小三就小三,好歹有了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比什么都没有好,大不了以后再踹了楚虞上位就是了。
乔映眼里闪过丝笑意,手松开了。
如意被楚虞带走去散步了,常佼趁着这个机会把乔映带回去泡了温泉,随后又去挑了西装,等晚上去参加舞会。
楚虞带着如意遛弯回来就发现人不在了,他气得肝疼,只好把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狗暂时带回了房间。
舞会在山庄正中央的大厅举行,是山庄主人举办的,收到邀请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上流人物和作为男伴女伴被带来的明星,两者间看似一样,差别却很大。
有的人来这里是单纯过来参加宴会的,而有的人来这里,却是明码标价出来卖的,更有的人,来这种聚会就是为了物色猎物。
乔映是跟常佼一起过来的,常佼的身份不一般,原本有打上乔映主意的人,在看见他身旁的常佼时,便悻悻歇了心思。
显然,楚虞不在这一行列的人之中。
他刚一进会场就四处张望在找乔映,想跟他跳第一支开场舞。
常佼不动声色拉着乔映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不让楚虞看见他。
乔映把他的小心思全看在眼里,也没戳破,跟着他走到了角落里,才像是刚刚发现了楚虞似的,随口说了一句:“楚虞也来了,好像没看到如意。”
常佼以为他要过去找楚虞,面色沉了沉,直白地问:“哥哥,你要过去找他吗?”
乔映点了点头,声音放得有些轻,“去找原配。”他说着,迈开腿就要朝着楚虞的方向走过去。
常佼:“……”
他沉默了半晌,才小声自言自语愤愤道:“不是都说小三才是真爱吗?怎么这么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常佼这句话刚说完,便察觉有人悄无声息地牵住了他的手。
他抬头,乔映面色如常,仔细看能够看到眼里清浅的笑意,声音也是轻轻的,不让旁边的人听见。
“小三才是真爱,那我就陪着小三好了。”
常佼的心陡然软得一塌糊涂,一朵又一朵巨大无比的花在他心间盛开,盈满了整个胸腔。
他牵住乔映的手,在缓缓响起的第一支舞曲的前奏里脚步蹁跹,跳了有些生疏,不算熟练却充满激情的一支舞。
落地玻璃窗外是深沉的夜色,点点碎钻似的星子在空中闪烁着,却遮掩不住这漫山遍野的如火如荼。大厅是金碧辉煌的,山庄主人请来的一支小型乐队缓缓奏响绝美乐章,女士们鲜花似的舞裙飞扬,男士们价值不菲的真皮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
他们在角落里跳完了这第一支舞。
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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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映从度假山庄回来后没过多久就十二月份了,距离公历的新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乔家一向是习惯过农历的新年,不过公历的新年也要隆重地庆祝一下,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乔母很开心,这是乔映找回来之后他们过得第一个新年,虽然是公历的,她收到了公历新年那天晚上的宴会邀请,打算带着乔映一起去,彻底地把乔映介绍给所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乔家大少爷。
乔母去这种宴会一向是跟秦母安如一起去的,这次也不例外,中午吃过饭就带着乔映去了秦家拜访。
乔映从车子里弯身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家居服站在一边等待的秦以止。
秦以止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论穿什么衣服都可以完美驾驭,这会儿只是穿了普普通通的家居服也格外显眼。
他站在路边,上身是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脖颈和喉结都隐藏进去,棱角分明的下巴也隐隐约约藏了一点进去,下身是件宽松的黑色长裤,脚上是双浅灰色的拖鞋,一向整理的发散落了些微下来,几小缕搭在光洁的额前,双手随性地插在裤子口袋里,周身气质是危险的,又带了点漫不经心似的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