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毓秀
魏广也想去,可是魏谨锋叫住了他,“爹,你不觉得沈家一二再,再而三地送物资过来,有些过于殷勤了吗?我们和沈家素无交情,就算沈望有事相求,雪中送炭一次也就够了。这次甚至送了酒肉过来,指明是给我们魏家军的,我总觉得他在谋划些什么?”
魏广挥挥手,不在意地道,“我们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大不了就是出点力气的事!再说了,我不肯答应,他沈望还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答应不成?”
魏谨锋一想也是,不管沈望所求为何,主动权都在他们手上。
魏广见他沉默,连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得去盯着我的烧酒,不然那帮王八蛋准得给我昧下个十坛八坛的!”
魏广父子此刻还不知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等他们知道沈家的浪荡子骗走了自家的宝贝哥儿/弟弟,想动手把人揍一顿,也没了底气……
***
魏承悦稀里糊涂地走错了方向,但他的运气不错,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因为意外错过宿头,半夜还在赶路的姚学林和墨竹两主仆。
远远地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过来,两人还以为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直到魏承悦开口叫住他们,他们才发现对方是人。
还是一个熟人。
虽然只是茶寮一面之缘,但两主仆都因为魏承悦一顿能吃三个馒头,而对他印象深刻。
只是——
“你怎么是个哥儿?!”墨竹奇道。
好好的哥儿,为什么要扮成女人?
“对,我是哥儿。”魏承悦点点头,也没解释,只焦急地道,“我和沈……我相公不巧遇到了山贼,他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你们去哪儿,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天色昏暗,墨竹这才注意到他满身的血迹和背后背着的男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当然,快上来吧。”姚学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叫上墨竹一起,小心地把魏承悦背后的江燕澜扶到车厢里。
他为了避嫌,并没有呆在车厢里,而是要和墨竹一起坐到车辕上。临放下车帘的时候,又对魏承悦交代了一声,“小柜子里有干粮和水,第二层有外敷的伤药,你给自己处理下伤口,顺便吃点东西吧。”
魏承悦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还在滴血,受伤的地方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让他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他捂着手臂,低声道了谢。
姚学林确实是个正人君子,虽然魏承悦和江燕澜身上的谜团很多,他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重新上路之后,他才想起跟魏承悦交代一下去哪儿的问题,于是隔着车帘跟他商量,“再走几里地就到洪安镇了,我和墨竹原本也打算去洪安镇投宿。沈兄伤得这么重,不如就近去镇上找个大夫,沈夫人觉得如何?”
听到‘沈夫人’三字,魏承悦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好,我们就去洪安镇吧,麻烦姚公子了。”
“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客气。”
墨竹直接将驴车赶到了医馆门口,又卖力地砸门,把医馆的大夫给砸了起来。
大夫本来很不高兴,可是看见满身是血的江燕澜,又急吼吼地开了汤药,催着学徒去熬煮。
魏承悦的伤是大夫家的夫郎给处理的,他伤得不算重,只是手臂和肩背多了几条口子。
那夫郎一边用汤药帮忙清洗伤口,一边宽慰他道,“幸好你已经嫁人了,有几道口子也不碍事。你们遇上的那帮山贼也太猖狂了,一般人舍了财物就是了,他们竟然还想杀人灭口。”
他说着,又问魏承悦要不要去报官。
魏承悦哪里肯答应,只摇头道,“算了吧,我们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很幸运了,报了官说不定还要被他们报复。”
那夫郎闻言也不再劝了,最近一个月,南边来过几波逃难的人,甚至有流民杀了村里一家七八口,就为了抢那么点儿吃的。这种事情,同个村子的听到动静都不敢管呢,这小哥儿不敢报官也是正常的。
他见魏承悦情绪低落,转头又说起了别的,“你相公对你真好呢,把你护得好好儿,自个儿却受了那么重的伤。”
“嗯……”魏承悦敛眸,低低嗯了一声。
他想起沈元浑身浴血,拼命的叫他跑,自己把那些坏人拦在了身后。他明知自己是个怪力哥儿,却从没想过推他出去。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魏承悦并不觉得父兄的助力比沈元的命还重要,沈元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干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如果当时他没爆发的话,沈元这会儿已经死了。他是真的想让自己活下来,跟那个交易没有关系。
在那种关键时刻,沈元选择用生命保护他,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第39章 力大无穷的哥儿9
魏承悦他们一行勉强在医馆凑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江燕澜就醒了。在他的坚持下,姚学林和墨竹驾着驴车,带两人离开了洪安镇,到隔壁村里赁了一间院子,暂且住下来养伤。
他这番举动让墨竹有些嘀咕,但是姚学林好像一无所觉,不但十分配合,还主动留下来并没有急着离开。
多亏他们没有走,江燕澜住进来的当晚就发热了。三人守在床边照顾了一夜,又是灌药、又是擦身,好不容易才化险为夷。
魏承悦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第三天中午江燕澜醒来之后,突然发现小恶犬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再对他横眉竖眼,态度还殷勤地不得了。
他一开始还有点受宠若惊,时间一长又浪了起来,花式挑战起了人家的底线——
“我渴了,想喝水。”江燕澜躺在床上,瞄了一眼单手支着下巴,乖巧坐在门槛上的小哥儿。
“哦,好,来了。”魏承悦从廊下的小炉子上收回目光,起身回到屋内,翻开桌上的茶杯,往里面倒了一杯温开水。
他走到床边,先把杯子搁在床头小几上。自己则坐上床沿,伸手扶起床上的男人,端着杯子手把手地给他喂水,态度自然。
江燕澜享受着小哥儿的悉心服侍,感觉还挺美的。喝完一杯水,又吵着嘴里没有味道,想吃果脯。
魏承悦为难道,“马上要喝药了。”
江燕澜瞄了他一眼,默默翻身背对着他,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今天村里有人卖鱼,我买了几条鲫鱼,喝完药吃点鲫鱼豆腐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