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煮个甜粽
他这话一出来,大家第一反应是不信。
“你这人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大师,我们村子里就遭殃了!”
“大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污蔑好人,是要遭到报应的啊!”
“小娃娃懂个什么……”
有村民听不懂普通话,在旁人的翻译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师听到他话的那一秒,心中一紧,看来对面的男人的确是知道一些事的,那他就更加不能留了。
“大家不要听他的话,先把他拿下再说!”
他话音刚落,林延立刻说:“你这么着急,是在害怕我掀你的底吗?”
别人说他他都不理会,只盯着这大师一个人回嘴。
“呵,你慢慢说吧,等会有的是机会让你说。”
这群人根本不讲法律法规,一窝蜂的涌了过来,林延跑到了院子里,一边躲开他们的手,一边动摇民心。
“你们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他出现的时机那么巧,刚好村子里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就如同救世主一样的拯救了大家……你们知道他每天在祠堂做些什么吗……”
林延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人,平时也有专注锻炼,自然没那么容易让大家捉到,也好在这院子够大,村民们跑起来没有章法,给了他足够的空隙。
寒风吹过,祠堂门前的树上落了不少叶子,村民都聚在了媛媛家里,别处没了人,柏坠一路摸索过来,意外的很顺利。
他推了推祠堂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用门闩给抵住了,相比林延那边鸡飞狗跳的热闹,这里着实是清冷得很。
他尝试着推了两下,没能推开,柏坠后退两步,抬脚蓄力,一脚往暗红色的大门中间踹去。
年久失修的大门坚持了不到三秒,门闩断成两节,掉到不远处的水泥地上,大门回响着震动。
祠堂很宽敞,窗户修的很高,一个小小的方块,阴天的光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上的血阵完整的印入柏坠的眼中。
阵法以祠堂的正中间为中心,往两边蔓延,腥臭味充斥着这一片空间,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诡异的符文描绘在水泥地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无故令人压抑。
柏坠蹲下,用右手摸了摸地上的符文,血迹叠加,有一层微小的厚度,和旁边的水泥地产生差距,他顺着符文走了一圈,感到有些熟悉。
阵法往上冒着一米高的黑气,柏坠喃喃自语:“聚阴阵,恶灵……”
他目光扫过摆放着牌位的架子,顿了顿,几步走过去,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发现了早早下山的顾松义。
他双腿屈起,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眉心皱起,柏坠探了探他的鼻子,微弱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指尖,还没死。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也离死不远了。
换命、换命……
柏坠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是了,他想起来了,顾松义作为一个容器,身体好转并不是因为和桐薄换命,而是因为那大师帮他摆脱了女鬼,并改变了他的体质。
他身为容器,寿命自然是转交到握有容器的主人手上,聚阴阵用血阵来启动阵法,他是想把这一个村子的人均困死在这村子里,阵法成熟的那一天,就是他收获果实的时候。
把这一串的事情连起来,柏坠眸光一亮,那位“大师”的目的,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他看起来年纪最多五十左右,夺他们的寿命,使的阴损法子都会损毁命格,柏坠猜想,他大概是在逆天改命,手中或许还握有另一个重要的法器。
柏坠在阵法里走了一圈,灵活的走了几个走位,双手合拢,闭眼低声道:“破!”
阵法周遭的灵力波动变了些许,柏坠调动身体元气,再次低声一喝:“破!”
他试了好几种聚阴阵的破阵走向,收效甚微,用鲜血在每日晨间铸成的阵法,以他目前灵力甚微的情况,无法撼动。
柏坠额角浮了一层汗。
一阵细微的声响,柏坠侧了侧身,带风的掌心在他眼前划过,干枯的手,灰色的衣袖,来人是谁,柏坠没看到正脸已然猜到。
“无耻小儿!”破锣嗓子发出怒吼,后面两个字破了音。
周生德在和林延纠缠之时,忽然发觉不对劲,他的阵法有人动了,顾松义不可能这么快醒来,依照顾松义说的,除了他还来了两人,而媛媛家的院子里只有一人。
他瞬间就想通了调虎离山,周生德自以为是他把这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没想到猎物竟还会反扑,顺着他的计谋拖住他,真正是让他恼羞不已。
看着一村的人围着一个人跑,就像是一个笑话。
柏坠稳住脚步站定,挑眉道:“呦,来的挺快。”
周生德后退几步到大门口,抄起黑红色的拐杖,便旁边的一桶还没来得及画上的猪血中沾了沾,朝柏坠甩去。
柏坠眼疾手快的躲过,这桶猪血早已不是普通的猪血,用过灵符的浸泡,几滴猪血落在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还往上冒着烟。
周生德看着那块地,脸上变了几变。
他过来时没有叫上村里人,对上身强力壮的柏坠,用这些法子他占不到便宜,更何况柏坠还不仅仅只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
“桐薄!”外面传来一声叫唤。
是林延过来了,他在发现周生德离开之后,就翻墙跑了,媛媛家的围墙矮,他没费多大劲就出来了,而后直奔祠堂过来。
周生德在听到桐薄的名字后,就一直打量着柏坠。
他暗道,这就是顾松义说的没死的那个学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他趁着两人没注意到他的空档,召来了一只恶灵,召来的恶灵会听他的话,他发出号令,让他去和柏坠纠缠。
这是一只女鬼,长发红衣,赤色长长的指甲,身上怨气不是一般的重,柏坠左右躲过她两击,林延也进入到战场,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桃木剑。
红影化成了一个圈,柏坠和林延后背贴着后背,防止偷袭。
“是障眼法。”柏坠说,“等会开条路,你去把顾松义带出去,这里有我拖着。”
“顾松义?”林延才注意到旁边缩着的人,顾松义是他带来的,他不能出事。
林延问道:“你行吗?”
柏坠勾唇一笑:“行不行等会就知道了。”
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恶灵,两人无差别攻击,灭了一个又出现一个,周生德在外看着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不禁冷笑。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
林延在周生德不知不觉中退出了战场,把顾松义的一只手架在肩膀上,在周生德的视野盲区慢慢靠近门口。
长且尖锐的指甲划过柏坠的脸庞,白净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条细细的伤口,划伤他的女鬼舔了舔指甲,露出满意的笑容。
然而笑意还没绽开,她的身体就像一个过量充气的气球一样,嘭的一声炸开。
柏坠摸了摸脸,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没人告诉你,不要随便吃东西吗?”
没一会,女鬼就落了下风,周生德见状,盘腿坐下,闭眼为女鬼加持,趁着这一刻,林延算准机会,把顾松义带出门外。
下一瞬,祠堂大门被柏坠踹上。
“该好好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本了呢。”柏坠舔了下干涩的嘴角,眼睛一眯,语气悠悠的说,“大师--”
他掌心聚集灵力,刺穿了女鬼真身的胸膛,要分辨出幻影和真身并不难,女鬼的真身不主动接近他,一直游离在外圈,不得不让人起疑。
“啊!!!”女鬼惨叫一声,身形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散。
周生德蓦地喷出一口鲜血,在阵法的边缘,他赶忙拿衣袖擦去他的血,但碰到阵法的那处,也被擦掉了,周生德心痛不已。
祠堂大门被林延敲的砰砰响,“桐薄!桐薄!你没事吧!”
柏坠侧了侧头,门上贴着负重符,林延进不来的,除非他能推动千斤重的东西。
他笑了一声,“老东西动作还挺快。”
他抬高了声音叫了句:“我能应付。”
外面的声音停止了,林延也知道这时候敲门没多少用,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万一他大喊大叫召来了村民,又是一翻麻烦,他围着祠堂旁边转悠,找一个能进去的地方。
里面,昏暗的空间,只能看清对方的大概轮廓,柏坠提气往周生德冲去,周生德身上骤然闪现出金光,柏坠猝不及防,他抬手挡住眼睛,然后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弹开,后背摔倒在阵法的中心。
周生德抓紧这一秒的时间,桐薄的身体本就是阴体,这一点他之前就知道,他把柏坠当成祭品,打算强行催动阵法。
他手中拿着一个成年男人手掌大的罗盘,罗盘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周生德转动罗盘上的指针,脸上挂起了阴森森的笑容。
“都是你自找的……”
“吾行一令,四处游魂,凶鬼恶灵……”周生德嘴中低声念着咒语。
桐薄的体质,可是恶鬼眼中的美食。
柏坠后背贴在阵眼中,动弹不得,他感到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流逝,再这么下去,不过十五分钟,他定然必死无疑。
他仰躺在地上,侧头看到地上的血阵,他心里有了主意。
就算是死,也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柏坠用尽全力,抬起双手,放在胸前,用灵力汇聚成尖锐的刀,在腕上狠狠一割,刺痛袭来,他手猛地颤了一下,随后他不再控制身体,任凭手贴在地面上,血流了出来,糊了阵法。
血阵,还有一种破法,是人血。
柏坠以新鲜的血液为咒,破掉周生德的阵法,但这不是一件易事。
恶灵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围在柏坠的身旁,纷纷想往他体内钻,柏坠被一次次的撞击弄得脸色苍白,还得分心来对付恶鬼。
当周生德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地上的阵法已经被鲜血破坏了一大半,他瞳孔猛缩,僵在了原地。
“啊!贱人,贱人!我杀了你!”这是他花费了半年才创造出来的鲜血,实际上,第一个在山上受伤死了的人,是因为他看到了祠堂内的东西。
这座祠堂,村里人是上了锁的,一般没事不会往这边来,偏巧那天,他被人看到了,所以那人只能死了。
那时候周生德还没创造出这血阵来,在用朱砂一次次的实验,好不容易才摸索出来。
他的身体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需要大量的寿命涌入他的体内,把别人的福德转到他身上才能活下去。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现在被毁了,一切都被毁了,周生德的眼睛里尽是红血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他!
但他召来的恶灵误以为他是想来抢夺美食,拦在了他脚边,不让他更近一步,误打误撞的,周生德帮柏坠揽住了一半的恶灵。
血流了大半,阵法对柏坠的桎梏越来越弱……
打斗间,周生德蹭掉了门上的灵符,被门槛拌了一脚,直接滚了出去。
“大师!”不远处,村民们一脸欣喜的跑了过来。
林延从祠堂的侧边出来,大吼:“别过来!”
眼下情况明显不对,可惜村民们没有听他的话。
“他在这!”
“找到了,快,快捉住他!”
林延反而成了推动他们过来的助力,他烦躁的踹了一脚地上的杂草,场面太乱了,他先跑到了祠堂门口,去看里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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