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停止作答
早餐较前几日之盛比较简单,一屉晶莹剔透的虾饺,一小碟裹着蛋液煎得四面金黄的白萝卜糕。新鲜打的豆浆盛在一个大玻璃杯里。
时沛的起床气早消了,他被阿诺德推着起床,刷牙洗脸,阿诺德七手八脚的,就差把牙膏挤牙刷上替他刷了。
时沛除非有事,从来没起得这么早。他翘着头发迷迷瞪瞪地刷牙,头差点磕在洗手台上。
待他在早餐前坐定,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到阿诺德做的早餐,心想皇帝用膳也不过如此了。
他叉了个虾饺,一口吃掉。虾仁又鲜又弹,配上爽脆的笋粒,萝卜糕咬下去脆得出声,内里糕体清甜不腻,再闷一口甜度正好的豆浆。
正宗的广式早茶。
萨菲洛特的罐头阿诺德早就给它开好了,它蹲在桌旁,和主人同步干饭。
阿诺德拆了时沛的被单被套,放进衣篓准备拿去洗衣机转,s城今天难得出了个大太阳,阿诺德想趁机把时沛的三件套洗了,这才把时沛叫起来。
时沛吃完自己把碗刷了,他不会干家务,但刷个碗还是可以的,也颇有不吃白饭的自觉,有人做饭有人刷碗,这很正常。
他瞧见阿诺德买了一堆菜放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全是泡沫的盘子,退了两步到厨房门口,阿诺德正拿着吸尘吸呼呼地吸地板。
他黑乎乎的身体拉到方便控制吸尘器的高度,更离谱地是还像模像样地系了个围裙,估计是在超市买什么东西附赠的,粉色而俗气的花边,滑稽地套在这个异形身上。
阿诺德非常高兴——时沛是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高兴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异形留在他家,最后选择了做家务。
而且做得井井有条,津津有味。
时沛手里握着那个盘子,满手都是绵密的泡沫,他开口道“你今天去买菜了?”
阿诺德快乐地嗯了一声,他刚吸完一片地方,还用自己黑乎乎的触手在地板上试了试,真的能吸得半点灰尘都没有。阿诺德恨不得抱着那个吸尘器亲一口。
“怎么去的……化人形了?”时沛又问。
阿诺德又嗯了一声,推着新欢吸尘器呼呼地开始吸走廊。
时沛哦了一下,他拿着盘子给阿诺德让了个地儿,道“下次买菜带上我呗。”
阿诺德发出了代表疑惑的嗯,道“你不是早上不起床吗?”
时沛转身不看他,自己去水龙头下哗哗地冲水,理直气壮道“我要调作息!”
阿诺德在他身后冒头“真的吗?”
时沛已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假的又怎么样,你爱自己去自己去。”
阿诺德不恼,驾驶着吸尘器走了。
时沛洗几个盘子洗得到处是水,只得再抹干净,他毛毛躁躁地做着从来不会做的家务,大脑正在飞速转动
为什么阿诺德不肯化人形?不,他只在出门买菜的时候化。
除非有必要,阿诺德一直维持着异形状态。时沛实在太喜欢他的脸了,这是不是被他知道了?
他可不想表现得像个无下限的颜狗,虽然他本来就是。
可恶,赖在他家,霸占他的厨房,用他的吸尘器,他作为一家之主连看一下他那张脸都看不得了?!
不好,要是让阿诺德知道他沉迷他的人形,从今往后不得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时沛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另一边,阿诺德正把时沛睡过的三件套抖落开来往洗衣机里送,他的四根触手把整张床单撑起来,露天的阳台有风拂来,把那张床单往阿诺德脸上送,阿诺德整只异形顿时凝住了。
他汲取到了时沛的气息。
时沛的味道很干净,那或许是他惯用的沐浴乳和润肤露的味道,阿诺德像座雕塑一样停了几秒,整个黑乎乎的身体几乎是立刻就变成了粉色。
阿诺德并不为此感到羞赧,他只是在迅速吸收各种人类信息的过程再次体会到那种朦胧的情愫。
他分不清他是为了习得这种奇妙的感情而感到悸动,还是因为这隐隐悸动,才开始习得这种感情。
他非常非常想亲近时沛,这种感觉有点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第一眼看到主人,从此往后最快乐的事就是绕着他的腿蹭来蹭去。
阿诺德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时沛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打字,这百无聊赖主要指的是打几行无意义的废话,再长按将其删除,如此反复。这种症状可以诊断为写不出来。
他的写作生涯充满了这样的痛苦时刻,何况他眼下心里还装满了别的事,这使他无法静下心来构思,写出突破以往的东西。
于是他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去看看首页的大手子最近在干什么。
时沛的微博是加了认证的,只是平时疏于打理,只用于请假或转发出版相关事宜。
他在签出版合同的时候和自己的编辑见过面,他当然不是编辑手下最红的作者,但是编辑一直对他挺照顾。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编辑看着他,道
“时老师,要不您拍几张自拍发到微博上?”
时沛“……啊?”
编辑笑道“您长得这么好看,应该能起一定的宣传作用。”
时沛的编辑手底下有好几种类型的作者,大红的作者因为作品出版或影视化,应合作方的要求,都需要对自己的作品进行宣传。
编辑对这种吸引流量的途经心知肚明,只是时沛暂时还够不上这个台阶。
他当然理解编辑的用意,时沛不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然他拿什么去处好看的对象。
如果拍几张照片就能吸引更多的粉丝来看他的作品,至少从表面上看,对他来说是有利无弊的。
但是时沛只笑了笑,像个脱尘出俗,淡泊名利的作者一般,道“算了,现在这样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