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个六月超现实
当性器顶端寻到敏感的那处戳弄,身体的主人应激般战栗,在任何人都会失措茫然的瞬间,他还保持清醒,努力柔软后穴,由着粗长的一根压到最内里。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破肚腹,精液灌满内脏,从每个孔洞喷出。
可还是前奏,虫的耐力极强,无论湿热肉壁怎么挤压,紧紧吸吮,仍然执拗撞入。这是彻头彻尾动物性的侵占,情色中夹杂危险,粗鲁,放纵,然而被进入的一方发出很不矜持的呻吟,不知何时,水汽虚浮吻上他眼尾。
绮丽。
与人类差异巨大的性器几乎整根埋入,挺动不停,抽出时又往外拉扯软肉,将穴口搞得一塌糊涂。虫是不懂情趣的,犹如金属的外壳贴着躯体,翅膀展开,花纹沿着形状蜿蜒起伏,这些曲线过分凌厉,也凸显着奇异。
总之,杨雍清晰认识到,趴在背后的是一只异种族,科学或许能解释,但现在它只知发了狠地操他,是被窝藏的痴愚和隐秘。为了弥补对方情绪上的缺陷,他唯有自己放松,以便让巨虫的进入更顺畅,刺激敏感点的举动更肆无忌惮。
清澈的水搅得浑浊。
他们组成奇怪的一对,光和影交错覆盖,时间在流逝。之前的衣服在浴缸边堆积,难看成团,已经完全被浸透。同样地,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也是濡湿,起伏摇晃间,漾开的水波试图跟着性器抽动蔓延入内,还未如愿,穴口便又被重重堵住不留缝隙。
杨雍断断续续喘息,终于忍不住射精,基本上在同一时刻,虫的浊精也倾泻而入,穴口、肉壁乃至于最深的空间,全沦陷在对方满溢的腥膻味。更何况性器一面抽搐,一面尝试让自己往里按揉对方的敏感点,所有动静都被粘稠的水泽声掩盖过去。过了许久,杨雍已不耐烦支起身子,虫的姿势是想要得寸进尺,却有些踌躇,重新勃起的坚硬性器在穴口附近轻轻摩擦。
“说了不行。”
只停顿片刻,杨雍踏了出去,打开花洒,缓慢而安静地沐浴。巨虫半沉半浮,似乎困惑着刚才和他进行繁衍行为的人为什么轻易离开,但在对方看来,性爱是必须严肃对待的东西,是克制,是有所取舍,屈服于欲望未免太过下贱。
于是无知的虫也一并被狠狠刷洗,直到外壳透出纯净的黑,杨雍指尖摸到应该锐利的边角,眼底无风无波。刚才彼此的狼狈和动情,此时全部融化在污水里,旋转,连通整一栋楼的管子传出响动。
时间刚刚过了上午十二点。
左邻右舍,但凡有人在家,基本都在下厨,烟火、小孩的笑与各种饭菜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杨雍坐在餐桌前喝粥,虽然的确是他喜爱的食物,但夹带着无奈,毕竟做爱之后是不能换成其他东西,不好消化。
虫不饿,闷闷不乐乱飞,一会砸到客厅的吊灯,一会绊了柜顶的杂物,安分不下来。
周末空闲,杨雍的午休得以延长,长到他觉着舒适的时间。卧室里的颜色和外面的阳光一样柔和,即使窗帘密密实实盖着,也有几缕浮动的光线,一切都简单而老实。他享受躺在床上的感觉,手脚靠近,脊背弯曲,犹如婴儿在母体的安宁。被褥也全晒得暖融融,蓬松,而且见证它主人不设防的线条。
巨虫少有地追过来,隔着一层薄被,爪子时轻时重抓挠。如果以人类的眼光,换成猫狗,或者其他可爱的宠物,将会令普通人心动。但这是一只虫,翅膀合拢,口器湿润,诱发不美妙的隔阂感。
杨雍已经有些疲倦了,视线里是一片昏暗,虫的身影偶尔冒出来,又不见,在视网膜朦胧晕开。而嗡嗡,嗡嗡,挨近耳朵的枯燥音节,令他回忆起二十多年前,家人在公园里野餐,蜜蜂簇拥花丛,那是在初春。母亲忘了为他准备,所以不情愿地分割自己的甜点,背景里弟弟握着线轴叫喊,风筝从父亲的手上翩翩升起,去到漫无边际的天空。
毛绒绒的细草使脚踝发痒,随便一踩,新长的芽断裂了,是某种不安的迹象。他远离那些人,独自一个,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子那样。于是没人再发现他,无所谓公平不公平,聪明值得被嘉奖,平庸总是被忽略。
他们一家是那样美好啊。
杨雍却站在树荫下,也是这么明媚的春天,道路从铺在草地的格纹方布开始显现,车子窗口的脸直愣愣盯着他。突然的巨响、鲜血使他清醒过来,在不幸发生之前,母亲赌气地说过,像他这般没用的孩子不能一同旅行。
因此支离破碎的只有他们,杨雍的双足如生根了似的停在原地,关于那些凉薄的亲情、偏爱和微小期待,通通留在了那段岁月。
春光一下子黯淡。
不过这次,杨雍知道自己做梦了,眼皮犹豫再三,最终彻底敞开,露出墨色的瞳仁。对面那栋楼有人吵架,女人一口分不清地点的方言,又哭又闹,某些尾音听起来有点像他母亲的辱骂;男人则闷不做声,摔东西,实在憋不住才喊一声对方。
杨雍意外地觉着亲切,搂着不知不觉钻到怀里的虫,竖耳去听,把它们视为少年时代的摇篮曲。
那时父亲还未发现他的愚笨,母亲也不曾许下过高的期愿,不温不火,和平度日。如果弟弟不曾出生,如果他们不曾察觉他双肩的脆弱,如果那些责任和义务没那么沉重……现实擅长摧毁,他成了弃子,没有选择,也没有谁过问他感受。来做客的叔伯移开目光,夸赞弟弟,对他只有友好的敷衍:“以后会有出息。”
“唉,没关系,他安安生生就成,这些东西肯定留给弟弟。”父亲和母亲异口同声。
不客气地说,如今杨雍完成了他们的愿望。只是本该按照既定路线向前的列车微妙偏离方向,不知不觉,驶向了无人设想过的区域。结局是脱轨,是平稳地前进,连列车本身也无法确定。
午睡通常不超过两个小时,巨虫还窝在被里,放肆地伸展,杨雍谨慎拨开它爪子,以免衣服被刮破。他在窗边的书桌处理没完成的工作,一些是自己剩下的,一些是同事拜托的。冰箱里差点被忘记的零星的柠檬变成了杯中圆片,折起来,清水慢慢结出滋味,时不时被捧在手里喝几口。
杨雍忽然停下了动作,回过头,望见素色的被子微微起伏,露出一角虫翅,呈现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淡薄色彩。
第四章 伤不觉痛
周一,杨雍比规定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到公司。
办公室空无一人,连打扫的阿姨都还没到,他先给邻桌的绿植一小杯水,然后随手摁了电脑开机键。桌上除了必备的工作用品,还有路上买的小包创可贴,是旧式的撕开薄膜需要注意别让两角粘起来的类型。药店也很老旧,藏在居民楼,负责看店的是原来老板的儿子,长得像他父亲,矮,身材也不胖。老板不是本地人,很多年前妻子去世,没想到他迎了晚来春,如今搬到新娶的老婆家里。
从前杨雍能和老人说几句话,面对这个儿子就不太有机会开口,更何况对方递过来东西时,正斥责蹲在柜台边吃早饭的孩子,油渍通过女孩的手一直延伸到她脸颊,把笑也弄得滑腻发亮。
典型的家庭。
杨雍从包装中抽出两张,捏在掌心,快步进了楼层尽头的卫生间。虽然家里常常积攒着物件,但他忘记创可贴放着不动会渐渐失去胶性,无奈之下,任由红肿的乳头一路被衬衣磨着,还是挑出最柔软的一件了。合上门,杨雍才站直身子,刚才为了不让胸前太引人注目,他稍稍弓着腰,看上去没什么生气。
在旁人眼里,大概也觉得无趣,不会特意打量。
纽扣一枚枚解开,乳头已经有点渗血,依然酥麻,伸手触碰会带出一丝疼痛,可远远不及被虫使劲撩拨的刺激。杨雍努力保持专注,指尖挑开薄膜,对准位置一点点按压,轻描淡写一般,脑中却反复回旋那幅景象。
和虫的外形一致,口器中巧妙藏着注射毒液的部位,每次捕猎,它总是刺入那些活鸡的身体,让毒液溶解对方的神智,才大快朵颐。但做爱不需要杀死对象,所以虫一边吮吸,一边压制住内里汹涌的冲动。昨晚转寒,厚重云层这里一处那里一处把天空藏起,光线松松散散,它倒是毫不意外地兴起欲望,搭在杨雍肩头,口器悄悄深入衣领。
当时杨雍忙着开语音会议,部长拉了小群,对新一周的任务进行讲解,不过许久转不到正题。他静静听了会,视线下移,那一块肌肤早就在口器滑过之际微微泛红,更里面的地方缓慢濡湿起来。
巨虫乖觉地寻到目标,自顾自触及凸起的乳尖,随即放肆吮舐,仿佛从中能得到花蜜、甜汁或者其他什么。杨雍耳中响着刻意拖长尾音的废话,双手摆在键盘上,脸色平静,几乎没什么波动。唯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他指头微微颤抖,当虫有些失控地用力,那种柔和的战栗变得更为明显。
左侧乳头在粗鲁的舔弄下,很快挺立起来,膨胀如成熟的果实,城市行道树常有的那种,皮薄红润,落在地上裂开一滩滩潮湿印子。但虫对他的反应并不满意,也不懂得人类的情绪常常藏于表象下,移动口器,转而把右侧的肉粒纳入管状结构的开口中。
“唔……”杨雍低低地呻了一声,混在几人的讨论里,没被察觉。
实际上,虫并不能从中得到多少快感,顶多觉得他发抖是有趣的事情。反而给了杨雍强烈的欢愉,毕竟乳头也是敏感点之一,被吸吮、浸润得发麻发酸,他倏忽舔过下唇,紧接着抿起,含蓄地在喉咙和鼻腔间闷闷发声。巨虫靠得很近,可以捕捉到声响,于是越发大胆起来。
突然,杨雍垂下头,在唇上多了齿痕,原来虫的少许毒液一瞬间注入,不致命也不足以造成伤害,然而引发类似过敏的效果。脆弱的乳肉迅速胀痛,艳红过分,那股痒意仿佛从骨髓钻出,久久不去,加之口器还在一收一缩,进一步强化了他的感官。可惜,不凑巧的是,部长挨个询问,正叫出杨雍的名字,他不得不开口:“……汇总的数据……大客户和某些特定客户……可以看到增长的……”
话语随着酸痛感加重,沉沉流淌,经过模糊和偶尔的电流声扰乱,平淡地融入众人交谈中。
待会议结束,杨雍胸前两点已经非常肿胀,轻轻一蹭就疼,险些让他射出来。虫猛地被掀翻,急急忙忙张开翅膀稳住身体,不悦地绕着他转悠。可杨雍没心情,皱着眉头解开上衣,摸出常备的消肿药膏,将它用作不应该的部位,耳根却是通红。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回忆戛然而止,杨雍迅速整理好仪容,把垃圾丢入洗手台边的桶里,才开了锁:“抱歉……”
是另一个部门的人,有些惊讶,但没说些什么,小心翼翼对着镜子调整假发。看着有点可笑,不过上年纪了,除了家庭问题,外貌也是构成烦恼的要素。杨雍暂且体会不到,或许根本不需要经历,只是他有自己的纠结,礼貌笑笑退了出去。
晚上七点,杨雍走出公司,秋风冻人,雨却不再下了,夕光懒懒盈满天际。他拐进附近的超市,会员日里大多商品八折,廉价实用,对喜欢囤货的人来说十分幸福。家里食物快吃完了,所以他优先挑选方便储存的种类,一样样在便签里校对完。
临走的时候,杨雍扫了一眼,发现平常光单价就让人止步的冰棍变得便宜,大概因为快过期和季节不对,很令他心动。思来想去,他决定买一箱,还很幸运碰上喜欢的黄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