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行有款
吴虞话没说完,门外却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
游满站在门外听着,却控制不住自己嗓子一阵痒意,咳的弯了腰。
书房门猛地打开时,游满还在咳,他脚下被雨水打湿的地上沾着血,不多时又被雨水冲走,仿佛游满没咳出过血。
“游公子!你怎么样!”侍卫眼尖,看见了地上的血丝,一把将咳的站不直的游满捞起来,扶进了书房。
“怎么了?!”吴虞听见侍卫的惊呼,快步冲过来,从侍卫手中接过游满。
“咳……”
这次是明晃晃的血,游满没控制住,咳在了吴虞的衣服上,染红了他月白的袍子。
“怎么了这是,怎么这样了……”吴虞的声音好似有些颤抖,那鲜红的血是他看着游满咳出来,红艳艳的刺着他的眼。
“快!快去请大夫!”
侍卫慌慌忙忙的去了。
吴虞扶着游满坐下,不停地给他顺着气。
稍好些后,游满拉过吴虞给他顺气的手,示意他放下,“我没事。”
“今日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出血来了?”
游满不答,只是看着吴虞,看着吴虞因为焦急担心而微红的眼眶,他竟觉得满足。
“怎么……”吴虞好似才反应过来,“我忘记你不记得了。”
吴虞觉得愧疚,为这两天躲着没见他而愧疚。若是他没躲,或许就能在游满刚生病时发现,不会拖到现在咳血的地步。
两人相顾无言,吴虞想伸手摸一摸游满蓬松的发顶,却被游满伸手握住手腕制止。
“冷……”游满也不知是因为咳嗽嗓子不舒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声音有些沙哑,又有点……委屈。
“怎么了,怎么冷了呢?”
此刻正是秋季,不似冬日屋里要生着炭火,怎么会说冷?
游满低着头不愿意说话,吴虞只当他不记得同自己不熟悉,不愿意讲话,心里当真被愧疚心疼狠狠揪住。
游满只道冷,却又不道为何冷,吴虞便想着将他扶到书房里平时用来小憩的软榻上,用薄被裹起来,却注意到游满有些湿衣服下摆,手顺着衣摆往鞋上一摸,果不其然,鞋子湿透了。
“怎么鞋子湿了也不说,本来就咳血了,还穿着湿鞋,怎么不知道说一声鞋子湿掉了?!”吴虞关心则乱,没有顺序的说着一遍又一遍怎么不说鞋子湿掉了,仿佛这样那鞋子便会自己干一样。
吴虞将不吭声的游满挪到软榻上,脱掉了他湿掉的鞋袜,将他的脚裹到了被子里。想将游满湿掉的衣服也除去,奈何书房里没有衣物可以换,便只能作罢,所幸只是湿了一点儿,撩起来便不碍事。
将游满安顿好吴虞才想起来方才在书房内同侍卫说了些什么,恐被游满听全了去,便想试探性开口询问。
不料游满抬眼看他,眼神盯着他一眨不眨,道:“我要死了。”
☆、五月半伍
屋内刹时安静下来,吴虞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那侍卫去请大夫还没回来,倒是害他白跑一趟。
大夫治不了游满,只有吴虞可以。
“为……为何?”
“我当你知道的,若想求证,大可吩咐人将我装纸条的盒子拿来看,我都给你看。”
其实不必看,吴虞记得的。
吴虞记得那天晚上,游满坐在亭子里喝酒,同他讲找不到血脉特殊的人便会死。
可他总想再求证一番,亲眼见到些什么证据,用来扼杀他心中安慰自己是他听错的话。
“去!去拿来!”
丫鬟得了吩咐,匆匆跑去将装着纸条的盒子拿来,放下时盒子上还沾着雨水。
吴虞用袖子将雨水擦去,打开盒子从众多纸条中翻找。
纸条大多数都是看过的,无非记得是一些游满的日常习惯以及禁忌。
唯有一张纸,记载了游满此病的原因——若成年后一年未与血脉特殊之人结合,会开始咳血,而后两月,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
游满真的会死,他怎么忘了,忘记去再找血脉特殊之人。若是这样,游满岂不是只有两月时光了?
吴虞看着游满,说不出话来。
游满倒是对自己没多久时间这样的事表现的淡然,他只淡淡的笑着,而后……晕倒在了榻上。
游满觉得这样来回拉扯好没意思,他时间不多,不想都耗在这样的纠结上。与其为那些有的没的纠结拉扯,不如下一剂猛药,在生死面前,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呢?若是他快死了也没用,那他又何必费尽心思。
***
大雨连续下了许多天,游满病的愈发重了,一整日里除去睡觉的时间,半数都在床上躺着。
等天终于放晴时,游满已经没有精力走出去晒晒太阳,去去身上他觉得似有若无的霉味儿了。
吴虞倒是天天都来看他,每日带着不同的大夫,甚至求了皇上,带了宫中的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