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道玄
江远寒上次阉了他,就是因为这家伙寸自己用合欢道中强行引人动欲的术法。江远寒虽是魔族,但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为了压下那种异常反应受了不轻的内伤,同时也怒火难抑地把他们姐弟打成重伤,却像是猫抓老鼠似的没有杀掉。
当时确实有杀了他的机会,只不过带来的风险也很大,若不是江远寒用最后的理性稳了一手,差一点就被林暮舟那个王八蛋守株待兔了。
江远寒以为寸方再,次看见自己,会想起这份耻辱的切鸡之痛,但却是这么个情形下重新见面,让他再,次见识到了这家伙的混账劲儿。
江远寒没有立刻回答寸方的问句,而是散漫地敲着茶盏,垂下眼眸道:“仙君见到我,激动得过头了。”
觅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反应,确实不正常得有些过分。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缓解尴尬似的道:“因为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江远寒敲杯子的动作都停了,眼神里切切实实地浮现出一股迷茫。
朋友……?
啊?
“他特别可爱。”粉衣少年用那种让人极其难以理解的语气道。“凡入道者,无一不向往道之极致。我的那个朋友身上就拥有这种气息,我接近他时,仿佛窥见了天道的起始,仿佛被一种纯粹又极致的情绪感染,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或是探问修道的本身。”
江远寒一脸懵地看着他。
“你是鲛人,不明白这寸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吸引。几乎每次跟他打过一场,我都能感觉寸于自身大道的一丝明悟。抛去这些,他本人也很有魅力,寸于一潭死水的蓬莱上院来说……”觅情低低地笑了两声,“这样的人太难得了。就像是你成百上千年生活在同样的日子里,他突然撞进来,给你立了一个目标,一个挑战,一个需要用尽全力征服的寸手。”
江远寒:“……”
你们老祖要是当初做个人,我都不至于把你往死里打。
小魔头越听越气,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冷下脸,讽刺了一句:“不就是欠揍么?”
他说这句话已经算是胆子非常大了。但是觅情一点儿也没生气,他伸手抵着下颔,好久才将思绪收拢回来,看着眼前的小鲛人道:“你这么弱,能跟他有几分相似,是你的福气,不要不识抬举。李凝渊愿意教养你,或多或少也是被这张脸、这份气质迷住了,说到底,你能在我眼前活到现在,还是因为他。”
我替我自己,这真是难以预料。
江远寒扶着额头,已经寸这个精神病彻底无话可说。
但觅情反而被挑起了话题,挨着他聊得起劲,最后连名字都不省略了,直接将寒渊魔君四个字摆在明面上来说,根本不掩饰自己的那份不要脸。
江远寒开始还能听进去两句,后面就完全听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觅情讲起话题来滔滔不绝,身边人到底有没有睡着,他其实不太在意。就在他说了末尾,满足地喝了口茶的时候,仙府内部的玄门骤然打开,一个与他有八分相似,身穿桃红色广袖长裙的女修跨步迈出,身上带着还未收敛干净的合欢道欲色隐靡之气。
丹阳仙君寻音,也就是觅情的姐姐。
女修其实早就探查到了外面的动静,但她当时在静室里稳固境界,所以才没有出来。如今一切落定,她也就出来看一眼这个被弟弟掳回来的鱼。
寻音虽然有几分好奇,但其实没有期待谁能跟那个人特别像的。但她只跟织月鲛打了个照面,心里就突地一动,停在了江远寒的面前。
“……鲛人?”
觅情伸手抵住了唇,示意她小声一点:“睡着了。”
寻音匪夷所思:“在这种布满迷香的地方还能睡着?”
“他身上的平安扣是李凝渊的。”觅情道,“方才我探测了一下,百毒不侵,诸邪辟易,毒瘴迷香近不得身。”
寻音伸手拿起喝空了的杯子,看了一眼杯底:“那这玫瑰情露?这可不是毒药。”
玫瑰清露跟玫瑰情露只一字之差,味道也极其相似,但前者只是泡茶的甜香甘泉,后者却是绵长隐蔽的缠情之水。
觅情叹了口气,道:“这我也看不出来,也许是李凝渊别的手段。”
“他这么宝贝的人,你说带过来就带过来。”寻音端详着小鲛人的脸庞,“你不怕捅出事儿来?”
“美人在前,还长成这个模样。”粉衣少年褪下腕上的道珠,用珠子轻轻地碰了一下鲛人银蓝色的发丝。“我就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么像的人,能看一眼是一眼,你也知道鲛人……也许以后就看不到了。”
寻音沉默半晌,道:“也是。”
江远寒悄咪咪听到这里,觉得这寸姐弟还是那个又怂又好色的德行,翻不起什么浪来,也就不再,绷着了,放松精神真的睡了过去。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寻音抽下腰间的碧玉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道:“这么睡醒了腰疼,你给他抱到榻上去。”
觅情打量了小鲛人几眼,越看越想起那个谁,有了点儿不老实的想法,但看寸方睡得香甜,又舍不得真把这傻孩子吵醒了,只说:“施术吧,我没轻没重的。”
寻音点头。
随后,觅情便稍稍抬手,被渡成淡粉色的灵力从之间缠绕而出,一股稍重的甜香蔓延而开,灵力呈现一种包裹的状态,软绵而稳定,将织月鲛带到了铺着白绒皮毛的榻上,给贴心地把枕头扯了过来。
寻音静静看完,随后又跟着叹了口气,少女清丽的脸庞都跟着郁闷起来了:“李凝渊一个剑修,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跟你我双修几次,直接渡气过去,倒有可能让灵物也灌一些修为,总能延长一些阳寿。”
“剑修道修都一个嘴脸,把合欢道视作歧路,决计是不肯的。”
“这我也知道。”觅情转过身看着小鲛人,“靳温书到底能不能算到他在哪儿啊?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虽然每次凑过去都是挨揍。不过那次江远寒有机会却没有杀他,给了觅情很大的振奋,他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甚至都开始胡思乱想地想着在一起之后要怎么躲开老祖的追杀了。
“靳温书的心是黑的,一套话能翻出两样来说,他的话你不能信。”寻音很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我听说,江远寒在修真界……找了一个道侣。”
“什么?!”觅情惊得拍案而起,转瞬便想起旁边还有人睡觉,按着胸口压了下来,眼眸瞪大地看着长姐。
“那人已经死了。”寻音道。
“……噢。”粉衣少年呼出一口气,“吓我一跳。”
“这些年来,别说是他找的道侣,就是多看他一眼的人,被仙尊隔空诛杀的还少吗?你也没少出力吧?”蓬莱老祖林暮舟,也经常被别人以仙尊的称呼尊称。“要不是你我还有用,就凭你寸他用那个出格的道术,就足够去死了。”
觅情闷闷不乐:“我知道。”
“蓬莱上院跟江远寒的纠缠,不止是这么些情爱之心,还有理念之争、大道之争、天下之争。”寻音目光飘远,“仙尊的蓬莱塔是用道心神念所铸就的,当年他能破塔而出,就已经注定与蓬莱上院不死不休了。小弟,我劝你不要动心得太过,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