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再说
陆征河面色沉静,用力抬起手腕,小雁翎刀锋利无比的刀尖压迫至对方的鼻尖。
四年前在学校里,他也是被其他不相干的校友议论过,说阮希这么好看,最好是分化成omega,可以给人.操,可以削弱阮家的地位云云。
阮希那时年轻气盛,平时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听不进去这样带有羞辱性的形容,径直走到教室最后一排,举起木棍制成的扫帚,抬起膝盖,将扫帚“去头”,拿起木棍往走廊上冲。
还没等到自己冲上走廊,陆征河跨步走来,夺过他手里的木棍。
怎么了?
阮希不解地抬头。
他以为陆征河要劝自己冷静,结果那根木棍在空气里划出狠厉的弧度,不偏不倚,被以更大的力气砸向了议论者的头。刹那间,尖利的叫喊声刺破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虚伪的和谐被打破,人群似乎对这样的异常情况感到兴奋不已。
虽然那时候陆征河还没有分化,平时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武力值大不如现在,但论在校园里打架斗殴,他仍是一等一的好手。
然后他回家取医药费,陆征河在走廊上被老师罚跪,从天明跪到天黑,又从天黑跪到朝阳升起。从那一天后,阮希就想过,不能总让陆征河去做那个出手的人。
战场之花总是盛开在乱世,自己也要有可以扞卫一切的能力。
情况剑拔弩张。
阮希忽然觉得陆征河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也没有变。
托亚已经倒下,他的同伴也受了伤,血染红了挂在铁丝网上的蓝狐皮。陆征河和阮希背对背站着,手中各持一把利刃,俨然已是胜利者的姿态。
“杀了他!”
“外乡人,杀掉他们!”
观众席上不断有人振臂呼喊。擂台边,气氛再次被推向小高潮。
托亚的同伴还有点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扑过来,趁其不备,抬腿踹向了阮希的手腕。
忙着侧身躲避,阮希的手腕使不上劲,一抖,原本握紧于掌心的“地狱守卫犬”不慎滑落,一阵“哐啷”声后跌落向了擂台边缘的铁丝网外。
“地狱守卫犬”算是陆征河赠与他的信物,可以沾任何人的血,但是不能遗失。阮希恨自己动作太快,底盘不稳,这一脱手,就必须要俯身到擂台边上,趴下来用手去够。
他动作快,一边退一边来到擂台边缘,手刚刚触碰到刀柄,只听见一声闷哼,一具厚重的人身斜斜地顺着他的左半边身子砸来。这个人的颈动脉似乎是被割破了,血流如注,直接溅得阮希满脖子入目猩红。
转头,陆征河大口喘着气,眼底血丝遍布,紧缚住胸膛的作训服被划开一道口子,里面墨蓝色的底衫露了出来。
侧过头,他对阮希伸出手,“过来。”
他拿来缠手部伤口的绷带也散乱了,皱巴巴地被揉成一团,一条两条地落在虎口处,上面一些之前留下的血迹已变成带红的黑色。
最开始在兽城杀了人,陆征河也是这样叫阮希:过来。
阮希发愣。
他摸了摸自己沾满血迹的那半边脸,又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身。他被血溅得鼻腔里充斥着难闻的腥味,根本分辨不出来死的人是不是托亚。
牵过阮希的手,陆征河一把将阮希带入了怀中,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他的呼吸急促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又翻过掌心,用手背上那一圈干净的绷带去擦阮希脸上的血。阮希静静地望着他,然后转身,提着战术直刀,一步步地来到角落里的人面前。
对方似乎已经放弃抵抗。
“托亚!站起来!”
台下的中年男人已涨红了眼睛,挥舞着拳头,嘴里充斥着一些阮希听不懂的叫骂,像是本城的语言,又带着些不标准的通用语,根本对阮希无法造成什么杀伤力。
看了眼陆征河不慎被利刃的手臂,阮希捡起死者落在地上的大刀,反手将刀调了个方向,举起结实的刀柄,狠狠地向托亚的头部砸去。
“哎——”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叹息。
一个人叹气了,叹气的声音就显得声势浩大。
整个竞技场内回荡着一种失落的氛围,像是都在为阮希没有痛下杀手而惋惜。
松开手,不知名的长刀落在擂台上。
阮希回头朝台下望去,发现陆征河已经用小雁翎刀将那个中年男人死死逼到了审判席的角落。
中年男人紧紧抱着他的宝箱,屁股着地,额间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蜷缩着手脚,声若蚊蝇:“行行好,能不能再多给点钱,我这手下卖命的人也没了,以后……”
“没有临时加价的说法,”陆征河冷笑,“宝箱给我。”
“但是……”
还没嗫嚅完毕,陆征河不耐烦地取下腰间武装带上紧紧捆绑着的配.枪,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
·
一场闹剧在竞技结束后散去。
陆征河和阮希是从竞技场内部通道离开的,那是擂台和审判席才能走的路,藏在所有观众席座椅的下方,是个独立的巨大空间。
一到通道入口处,阮希就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但是这种气味像陈旧腐朽的铁锈,应该距今已久,而不是才发生过什么激烈战斗。他猜测这应该是多年来竞技场内的比拼所留下的。
通道内的灯很暗。
石墙斑驳,壁灯老旧,照亮四周的光芒十分微弱。
陆征河走得快,走在前面,单手抱着那个用性命拼搏来的宝箱,另外一只手不忘牵着阮希。走了几步,陆征河把宝箱递给阮希抱着,自己将m4卡.宾.枪取下来,抱着枪向前跑动几步。
陆征河压低音量:“没其他人。”
他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来,抓住阮希一只还沾着血的手臂,翻过手腕。
阮希怔住:“干,干什么?”
陆征河低头往阮希的手背亲了亲,说:“为我们的胜利庆祝。”
“哦,”阮希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为什么不亲嘴?”
灯影摇曳,喘.息声起。
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
陆征河没有和之前的每一次接吻一样低头去吻他,而是选择了放低重心,侧过脸,靠近阮希,膝盖微抬,将阮希抵到了石墙上。
被咬得疼了,阮希不满地哼哼一声,选择“反败为胜”,抬起随意搭在陆征河腰间的手,环住了陆征河的脸颊。
阮希的手指带着钩,指腹贴在陆征河侧脸的皮肤上,一下下地轻点,又滑动,又游离,又停下。陆征河想要屏住呼吸去感受,又被他生涩的手法逗得一笑,没忍住掐了把阮希的侧腰。
陆征河加重了手上力道。
温热的吻继续贴合在唇边,阮希被陆征河的手臂带得往前倾。然后呼吸声逐渐放慢,他们放松下来。
这时候,阮希才睁开眼睛,睫毛扫过肌肤,一遍又一遍确认是谁在亲吻自己。
陆征河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会儿,再松开他。相反,阮希像是没亲够,信息素使然,他像在茫茫大海中寻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浮木,全身心进入一种舒适的安全状态。他微微仰起头,状态迷离,嘴唇和眼神一起湿漉漉的,似乎带有渴.求意味。
能不能再亲几下?
于是陆征河又吻上去。
一吻毕了,阮希主动靠近陆征河,一头埋进对方的怀里。陆征河被他撞得往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头顶壁灯摇晃的暗影在地上投出深调的色彩。
这时候,他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停止在这一瞬就好了,没有遗忘,没有逃亡,也没有仿佛永无休止的灾难。
阮希埋头在他怀里,低声道:“……真舒服。”
“不错啊,”陆征河低笑,抚摸阮希的头发,“还学会讨亲了?”
“……”
阮希没吭声,悄悄腹诽。
一直都会!
他将环住陆征河脖颈的胳膊收紧,死命埋着头,想自己的悸动不要那么快被发现。
“陆征河。”阮希突然叫他。
“到。”陆征河抱着阮希不撒手了。
阮希推拒不成,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打扰之后,睁大眼睛:“你那个……‘时空镜’,你打算什么时候看?”
你最痛苦的记忆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阮希已久,却对自己的不太感兴趣。
想都不用想,肯定许许多多个难熬的夜晚,思念将神经牵扯得发烫,被抛弃、被遗落的事实疯狂捶打他的眼眶,疼得有水雾漫上来再溢出,不知道困倦还是泪。
陆征河一副当无事发生的样子,丝毫不急切:“等到了下一城再看。”
“为什么?”阮希急了,怕他费劲地赢过来又不想面对。
陆征河回答:“因为赶路,局势紧迫,没时间耗在这里。”
阮希蒙了一瞬。
你他妈的……
刚刚忙里偷闲在这里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不是我们吗!
他咬咬牙,大部分时间里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凶相:“那你还有空在这里亲我?!”
“有啊。”陆征河表情严肃,看他装腔作势。
“……”
阮希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是我老公,我可以亲。”陆征河继续陈述,仿佛在说一件天底下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服了。
阮希彻底无语,羞得抬起手就用掌心把陆征河的嘴巴捂住,睁大眼:“不要再说了!”
“就要。”陆征河终于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不要这么喊我,不习惯……”阮希瞪他。
“我怎么喊你了?”
“老公!”
“嗯,”陆征河坏笑,眉目舒展开,看起来心情非常之好,“喊得真好听。”
阮希攥紧拳头,在两个人之间比划位置,想一拳头打到这人的肾上。
肾如果被打肯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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