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号杂货铺 第210章

　　刘冉刚刚出门, 就碰到姚敏急匆匆的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出事了, 那边闹起来了。”

　　“闹起来？闹什么？”刘冉眉头皱了起来。

　　“还不是那家老太太。不说了，我还是赶紧去叫队长了。”姚敏快步走向店铺。

　　江承彦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直接问：“怎么回事？”

　　“那老太太又闹起来了。”姚敏喘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那个兔子窝里找到了一块头骨，大概掌心那么大, 被瞧热闹的村民看到了，然后就跟着起哄，说黄爱民杀人了。那老太太一听，叫着囔着她儿子没杀人，还想冲进去阻拦我们取证，被守在外面的民警拦住了，现在正在那儿撒泼打滚呢。队长，你快去看看吧。”

　　江承彦看向刘冉，说：“你和王斌在这儿看着，我去叫秦科。”

　　江承彦和姚敏一起走向黄爱民的家，刚到胡同口，就听到里面的吵嚷声，“我儿子没杀人，你们这是污蔑，这是陷害！老天爷啊，您睁眼看看，现在都什么世道啊，好人被诬陷了……”

　　江承彦推开拥挤的人群走了过去，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太太，说：“大妈，虽然这里被拉了警戒线，但周围的人想要看到我们取证不难，我们的工作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让他们说，是我们诬陷，还是你诬陷？”

　　“就是，人家警察同志取证，我们都看的真真的，就是在你家兔子窝里找到的骨头，李大妈，你这么哭啊嚎的也没用啊，事实就是你儿子杀人了。”

　　“对对对，刚才我就坐在墙头上，看的清清楚楚，不止有骨头，还找到了几颗牙，其中一颗还是金牙，我记得爱民他媳妇就镶了颗金牙，这被杀的不会是翠莲吧。”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爱民他媳妇确实镶了颗金牙，我们还以为她跟人跑了，没想到是被杀了。”

　　“是啊，真没想到，这老二平时老实巴交的，居然敢杀人。”

　　“还不是他媳妇平时看的太紧，动不动就又吵又闹，如果我有个这样的媳妇，也一定想杀了她。”

　　“你这话说的，就算翠莲脾气不好，那也是跟了他几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这样把人给杀了，还真是够狠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老太太的脸色也跟着变幻不定，却依旧态度强硬地说：“反正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儿子没杀人！”

　　“老太太，黄爱民有没有杀人，我们还在调查，但我们确实在那个兔子窝的墙壁里找到了属于人类的牙齿和骨骼，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否则我将以妨碍公务罪控告你。”

　　老太太有恃无恐地说：“你告，你去告，我老太婆活到这个岁数，早就活够了，我不怕你告。”

　　“这李大妈也太不讲理了，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

　　“就是就是，这分明就是耍无赖啊，这黄家人可真是沾不得，我们以后还是躲远点吧。”

　　“对对对，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以后我都不想进这个胡同了。”

　　黄爱军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脸色异常难看，拉了拉地上的老太太，说：“妈，您能不能别闹了？您在这么闹，民子的事就被您闹得人人都知道了。”

　　老太太不敢置信地说：“老大啊，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被人诬陷杀人，你就不管吗？”

　　“管，怎么管？人家警察在他刚垒的兔子窝里找到了人的骨头，你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伙都在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闹有用吗？”黄爱民说的脸红脖子粗。

　　老太太指着黄爱军鼻子质问道：“老大，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可是你亲弟弟，你就忍心看着他去死？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我没有人性？”老太太的话似乎戳中了黄爱军的痛处，说：“妈，您的心还能再偏点吗？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他，我就只能干看着，同样是您的儿子，凭什么我就只能看着？还有这房子，他娶媳妇儿的时候，您又是出钱给他盖房，又是请人帮忙装修，还把路口的那间店面给了他，您给了我什么？房子是我自己盖得，彩礼是我自己攒的，就连您给我媳妇儿的改口钱，当天晚上又要了回去，我说您一句不是了吗？现在他出了事，您说我没人性……”

　　黄爱军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王美玲半抱着他，心疼地说：“阿军，没事，咱的日子过得好着呢。爹娘给的算什么，咱自己可以挣。”

　　黄爱军抹了抹眼角，拉着王美玲的手腕，说：“媳妇儿，走吧，这儿的事咱管不了。”

　　“好，听你的。”

　　眼看着黄爱军和王美玲离开，老太太一撑地站了起来，心急地喊：“老大，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不能不管民子。老大，老大……”

　　老太太追着黄爱军两口子离开，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江承彦抬脚走进院子，走向秦安，说：“秦科，碎尸的机器找到了，苏可现在忙着抽不开身，那边还得麻烦你过去看看。”

　　秦安探头看了看门口，小声说：“那老太太走了？”

　　“嗯，她心里清楚，黄爱民杀了人，这辈子算是完了，她未来的日子能靠的是黄爱军。今天黄爱军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说明他心里的委屈已经到了顶点，如果老太太不适时修复，那他们之间母子关系就真的完了。”

　　秦安长长的舒了口气，说：“我最怕的就是这种老年人，跟小孩似的不讲理，你还不能跟他当真。行，那边交给我。”

　　江承彦让姚敏带秦安过去，自己则走向苏可，蹲下身仔细的看着地面上大小不一的骨头，问：“这边进行的怎么样？”

　　“大骨头都已经被粉碎，只剩下这些零星的骨头，一个成年人的骨头，这才进行到哪里，想要完全理清，还得废些功夫。”

　　就在江承彦在小王庄搜集证据的时候，凌华安则坐着出租车去了看守所。因为江承彦给看守所的民警打了招呼，凌华安按规矩做了登记后，便被带到了会客室。

　　凌华安摸了摸耳机，小声说：“待会儿你想说什么，我代为转达，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不能让你们见面。”

　　马晓寒懂事的点点头，说：“叔叔，你能带我来就已经很好了，我只想看看爸爸，看看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大约十分钟后，房间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便响起了脚步声。门口站着的警察走到凌华安身边，将上面的电话拿了下来，递给凌华安，说：“犯人带到了，你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凌华安道了谢，将电话放在耳边，说：“马先生，我来看你了。”

　　“凌先生，你……来了。”马东海顿了顿，看了一眼看守的警察，说：“他还好吗？”

　　“他挺好的。只是听说你的事有些担心，拜托我过来看看你。马先生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马东海明白凌华安话里的含义，笑了笑说：“凌先生，拜托你帮我带话给他，就说我在里面很好，心里很平静。”

　　凌华安虽然看不到马东海的表情，却听出他话里的情绪，说：“马先生能想开很好，至少以后的生活能问心无愧。”

　　马东海感激地说：“是啊。不过这还要谢谢凌先生，如果不是你那番话，还有你对我们的帮助，恐怕我没有这个勇气。”

　　“马先生，你能这么做，是出于你自己，跟我关系不大。不过你能获得心里的平静，确实是件好事。”凌华安看了一眼马晓寒，问：“马先生，你之所以会犯错，是因为晓寒吗？”

　　马东海注意到凌华安的动作，也跟着看了过去，他明白马晓寒就站在那里看着他。马东海不禁红了眼眶，说：“是我没用，不是个好爸爸，连孩子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只能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方式。”

　　“不是的！”马晓寒大声的喊着，随即想到马东海听不见，眼睛黯淡下来，说：“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凌华安叹了口气，说：“马先生，虽然你用了错误的方式，但你对马晓寒的爱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依旧是个好爸爸，马晓寒这一世能遇到你们，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