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砂
姬琰整个人都趴到了冰壁上去。符印刻在冰壁之上,表层又被新冰覆盖,他不得不各种借助光线折射才能把符文逐一读出来。
然而等他读完之后,脸上的惊喜就全没了,对着冰壁半天都没说话,直到张晟忍不住催了他—声,他才喃喃地说∶“这不是传送符阵,只是,只是一个指导样本……”
“指导样本?”白欣想了一下,“是因为要留存千年,女娲怕它失去效用吧? 但是,你学不会吗?”
所谓指导样本,就是这个符阵画出来只是为了展示,本身并不具有真实作用。就像书上印出来的苹果图片一样, 你可以通过图片认识苹果,但却不能把它当成真的苹果吃。
这里只有一个样本符阵,大家都能理解。符阵的运转是需要能量的, 这世上没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任何符阵能发挥作用,都是因为有能量来源。比如说即开即用型的符纸, 来源于绘符人的异能, 他们绘下符纸的时候,所消耗的异能就储存于符纸之中。
又或者如青蚨血印这样的符纸, 消耗绘符人的异能少,是因为使用了青蚨血, 也就是使用了青蚨本身的异能。
而像钟山山谷中这样巨大的符阵,更是使用了无数的五色蛾蛹, 而这些蛹的初始能量,又来自于四只鳌足柱中那些 “牺牲品”。
不仅如此,因为这个符阵要运转千年,所以女娲还利用了五色蛹的“活性”,由它们自行吸收空气之中的山海之力,从而补上了日常的损耗。
但是这个巨大的符阵已经消耗了无数的五色蛾卵,也消耗了无数人的生命,就连女娲也实在没有力量再布置一个能够维持千年的符阵了——哪怕这个符阵比起山谷之中的那个,完全微不足道。
所以女娲只留下了一个样本,后来人可以照着她的样本学习,自己布置符阵。
要说这个能力,姬琰绝对是有的。姬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有样本摆在眼前还说学不会,那是要被家里大人打烂屁股的。
姬琰现在的表情就跟被痛揍了一顿没什么两样∶“我——我学不会……我找不到出口。”
传送符阵的三要素∶ 入口,出口,路径。先定出入口,再有通道路径。然而现在,他定不下出口。
如果是在外面,那姬琰自然能做到,哪怕先照葫芦画瓢呢,他也可以布置一个传送阵出来。可是这是在钟山山谷里,这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没有五色蛾甚至连进来的门都打不开,就是因为它外面的空间是经过女娲精心布置的,早不是正常的空间了。
“钟山本身就是一个独立出来的空间,否则从外面不会找不到入口。”当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呢,“钟山外面还包围着几个小空间,也就是限制混沌那些凶兽的空间,还有无名之地……这些合并起来,钟山外面的空间是异常扭曲的,没有空间系异能,我连出口都定不准……”
张晟有些不解;“要那么精确吗? 只要出了钟山就行吧? 哪怕出口开到混沌那儿——”
“不行!”姬琰打断他的话,“没那么简单。”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还是放弃了∶“你就当成我们在挖地道吧,如果不确定出口随便乱挖,很有可能挖到我们精疲力竭还是挖不通,更糟糕的是我们挖的这条地道是不能回头的,我们会被困在地下,活活憋死!”
“所以需要一个出口定位?”霍青忽然说,“如果有定位呢?”
“有定位?”姬琰惊讶地看着他竖起手臂,先是发愣,随即眼睛一亮,“青蚨血印?你是说用小邵身上的血印定位?理论上这个可行,但是——现在符阵修复,无名之地会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门,小邵应该……“邵景行应该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而隔着结界定位,他真做不到——他的传送符阵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那么远的距离,这是被他本身能力所局限的,没法改变。
霍青简单地说∶ “他还在山海世界。”虽然经过几重空间,青蚨血印的联系被削弱了,但他仍旧日能感觉得到,邵景行不但仍在山海世界里,而且还越来越近。
“要是这样的话———“姬琰一句兴奋的话只说了—半,就又泪丧了下来,“不行,我还是做不到……”
“怎么还做不到?” 这次连霍青都没忍住,“定位都有了——”这么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他都有点吃不住劲了,毕竟眼看着有机会能活着出去再见到邵景行,却又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姬琰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还是因为钟山外面的空间太复杂,即使有定位,我也不能保证通道是安全的。也许会挖到土质疏松的地方,也许会挖出地下水,然后通道塌方,一样是死……”
他说到最后,突然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 “还是我太差劲了……”如果他对空间符阵的研究再精进一些,或许他就可以……
此时此刻,姬琰真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他回到过去,把那个得意自满的自己揪出来暴打一顿——自盘古与女娲之后,空间天赋的异能者少之又少,有据可查的也不过就是壶公、左慈、黄承彦等有限几人,且水平参差不齐。即使如姬家这样的大族,这一代的异能者出现了近百人,也只有姬琰—个于空间上有些造诣罢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同姓也是如此。姬琰不是姬家的嫡系,在资源分配上难免受到些欺压,甚至在他展现出少见的空间能力之后,反而因为嫉妒遭到了更多的暗中打压。姬谈—之下选择了远离姬家,虽然算不上另立门户,却也基本拒绝了姬家的资源。
这当然是很有点吃亏的,毕竟姬琰不是真正的空间系异能,只是在空间研究上有天份,失去了姬家资源上的支持,对他的影响很大。但在姬琰看来,自由和尊严才更可贵,何况他在外头混得也不错,即使进步缓慢甚至有些停滞,也足够他过日子了。但这个时候,姬琰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他会把每一分钟都花在精研空间上,哪怕死皮赖脸留在姬家呢——但凡,他进步一点,今天也许就能救下所有人的命!
“算了——”张晟吐出口白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没这天赋有什么办法……反正任务是完成了,也算死得其所吧。”
“是啊。”庄卷在他旁边也坐了下来,把两条长腿一伸,“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也是缘分吧。”
“恶心——”张晟撇着嘴,挪动身体离他远点,“牙都被你酸掉了。”
庄卷翻他—个白眼∶“我说的也不是你。算了,大家累了半天,都坐下来歇歇吧。”
霍青沉默着,终于抬手拍了拍还在拽自己头发的姬琰,轻声说∶ “你尽力了,算了。”
“怎么算了——”姬琰脸上被自己一巴掌抽得红肿一片,但他好像丝毫不觉得疼,还在撕扯自己的头发,“要是当初我尽力……”如果当初尽力了,那他现在也能坦然说一声没有办法,可是……
“就算当初——”霍青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转头看向冰洞的角落,“顾融!”
所副从进了冰洞就被放在最深处的角落,那里更暖和一些——虽然也就是比较而言——他身子底下垫了一层植物,是庄卷拼命催生出来的那些,烧是烧不了多久,还不如用来给他当垫子隔—下寒后。
其实这点儿植物又能挡掉多少塞气呢?更何况顾融的异能对身体强化有限,他理应跟所有人一样都冻得脸色青白,甚至要比其他人更冷才对。可是他现在撑着身体坐在那里,脸色却是反常的红润,红润到所有的人心里都冒出一个词∶ 回光返照。
“你——”白欣快步过去,想拉起他的手,“你又用异能——”
但对话还没有说完,就倒抽了一口气——顾融的衣袖已经被血染红了,但是因为太冷,血才流出来就已经凝结成冰,甚至没有多少血腥气散发出来。
“你这是怎么——”白欣的话再次被自己的抽气打断了,霍青已经一步过来,掀开了顾融的衣服。
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顾融钟的胸膛上,因为鲜血被冻住,所以伤口看起来倒还不是那么血淋淋的。但也正因为翻卷开的皮肉也被冻住缩不回去,所以看起来就像张开了一张嘴,尤其的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白欣手掌上凝起最后一点绿光,想要贴上去,“你也被诅咒了吗?”这个伤口看起来跟祁同岷身上的伤口真的有点像,但顾融是什么时候中了城之沙的?
顾融拾起手挡住了白欣的手。他的手有些虚弱地握着拳,用手背挡开白欣之后,他就翻过来张开了手掌——在他手上,躺着一块白色的卵形石头。
“五色石——”霍青的瞳孔猛然收缩,“你,你把它挖出来了!”
这正是原先放在顾融身体里,代替他的肺为他呼吸的那枚五色蛾蛹。羽化之后的五色蛾离开了他的身体,而这枚蛹则还留在原处。但现在,被顾融自己亲手掏了出来。
五色蛾蛹看上去活像—块冷白色的鹅卵石,只是现在“鹅卵“ 较大的那一端破开一个圆孔,能看见里面是空的,变成了一枚“卵壳”,只有卵壳上那些鲜红的、已经被冻成了冰的血块在提醒众人——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卵石。
顾融的手上同样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他的呼吸本来像个拉破了的风箱,又沉重又急促,还噗噗地漏着风,听起来就让人难受。但现在,大家倒希望他还能那么呼吸——他现在的呼吸声已经几乎听不见了,倒是胸前的伤口还在冒着微微的白气,仿佛伤口在呼吸一般……
“你这是干什么!”白欣眼圈通红,还是想把手贴到顾融的伤口上去。她知道这是没用的,她只能愈合顾融自己掏出来的伤口,却不能让他恢复正常的呼吸。但——哪怕能让他舒服一点呢?毕竟这个伤口太大了,一定很痛苦……
顾融摇了摇头,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推开白欣的手,只是把手中的蛹壳递给了霍青,用口形说;“能用。”五色石虽然属五行之力,但在五色蛾羽化之时,五行之力转为空间异能,到底还是留下了一点点在蛹壳之中。
霍青接过蛹壳,顺手托住了顾融下落的手臂。他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顾融嘴唇又张了张,没能发出声音,霍青却看懂了,顾融说的是∶“你更像他儿子.……”
“顾叔他——”霍青很想解释。他想说顾笙对他只是有太多的歉意,据说顾笙阻拦顾融加入特事科只是因为那太危险,他想说顾笙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儿子,想说为了顾融,顾笙才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他想说很多,但顾融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听不见了。
“顾融!”日欣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手却慢慢从顾融胸口的伤口处滑落了下来——顾融的伤口只愈合了一半,因为生命已经逝去,肌体也就不会再生长了。
冰洞里有一阵儿毫无声音,还是霍青打破了寂静。他把蛹壳递给姬琰,低声说∶“我们带他回去。”
要带顾融“回去”,首先他们自己得能“回去。”
姬琰接过蛹壳。从破口处他能看见,蛹壳内部有微微的五色光点在闪烁。这就是五色蛾羽化成蛾之后,自蛹壳内钻出的时候被粘下的细微鳞粉,也正是残存于蛹内的空间之力。如果时间久远,这些空间异能也会逸散于空气之中,无法再使用了。
姬琰把这枚蛹壳紧紧抓在手里,抬头看着霍青∶“我试试。但是,需要时间。”即使有了这枚蛹壳,他布置符阵也需要时间,如果在他的符阵布置好之前,邵景行离开了……
“你布置吧。”霍青简单地说,俯身把顾融的身体放平,又补充了一句,“他不会离开。”找不到他,邵景行是不会离开的。只但愿,他不要碰上什么危险……
然而世上的事总是不能如人愿,霍青在这里祈祷邵景行不要碰上危险,那边邵景行已经碰上……
首先,他迷了路。
虽然无名之地很大,但邵景行可以肯定,那地方是没有沼泽的。但现在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片湿渡漉的地面,看上去像是刚下过雨的荒地,但—脚踩下去就会噗地—声陷到脚课,再拔出脚来的时候简直连鞋子都要粘掉!
邵景行一边庆幸今天穿的是靴子,一边打量着周围。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从后面的树林里出来,就遇上了这一片沼泽。要单是沼泽倒没什么,麻烦的是这沼泽散发着一股苦腥气,他在边缘上闻到都觉得胸口发闷,这要是走到沼泽中间去,还不得被熏倒?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呢? 邵景行捏着鼻子磕靴子上的腥泥,一边发愁地打量四周——这沼泽看起来大得没边,他要怎么才能过去呢?
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从边上绕过去,但这地方连个标志物都没有,真要是绕过去,恐怕半路上他就会转迷了方向,再绕回来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景少——是个不认路的景少啊。
要是有个参照物也好啊,可是这片荒地上啥也没有,到处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
等等!邵景行忽然眯起眼睛,他在一片灰蒙蒙里好像看见了点什么。
是的,这片沼泽所占据之地,空气都是灰蒙蒙的,好像阴天欲雨的颜色,以至于略远一点的地方望过去都是灰黄一片,把那处本身就是灰色的建筑完美地隐藏了起来,直到邵景行走到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土台。
台子上圆下方,有五米多高,颜色灰扑扑,显然是就地取土堆筑的。也不知道这土怎么那么结实,整体保存得还十分完好,只有台阶的边缘被风化破坏了一部分。只是台子上空空荡荡,也不知道当初建起来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邵景行眼睛却是一亮——这土台挺高的,登上去不是能看得远一点嘛,说不定就能看见点啥,至少也能看看这沼泽到底有多大。
但他刚刚走到台子前面,忽然间就听到土台后面一阵细微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邵景行警惕地往后一退,就见黄黑相间的影子晃动,竟是好几条蛇爬了出来。
这些蛇乍看很像是金环蛇,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身上黑黄的环纹不那么均匀,有些地方宽,有些地方窄,倒有些像老虎身上的条纹。
大大小小的蛇爬出来七八条,齐齐对着邵景行昂起了头,吓得邵景行站在原地不敢动。虽然脚不敢动,脑子倒是在飞快地转——他忽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山海经·大荒北经》说∶共工之臣名相柳,……禹湮洪水,杀相柳,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而《海外北经》又说∶台在其东,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
这,这沼泽,这土台,这黄黑相间的蛇——这不就是禹杀相柳之处吗?
第165章 相柳
按《山海经》所说,相柳是水系异兽,然而还有毒性,也不知道是后来变异, 还是原本体内就带毒进化。总之它所在的地方,水都或苦或辣,五谷不能生,人兽不可饮,完全就是污染环境的大杀器。
不过让邵景行很不解的是,《山海经》里还说相柳是共工的臣子!
臣子,也就是得用的属下嘛。行吧,就算相柳“九首人面”勉强算个人,可是这样的污染制造器,共工也敢用?难道就图他有杀伤力,就不管环境污染啦?
说起来, 共工在他这里一直印象不佳,但事实上共工也炎帝后裔, 且能为一族之领袖,还能与少昊与颛顼这样的英明之主对抗,可见绝不是个庸才。后人的指斥主要还是因为他撞倒不周山,导致了大洪水, 倒并不是说他真就是个除了武力爆表就一无是处的暴虐之君。
别的不说, 共工一族出的异能者也不少, 倘若共工真那么拉胯, 自己人只怕就要反他了,还能跟着他去闯不周山?
就算不说共工一族, 单说现在还有共工派呢,何峰这些人能接受共工的理念,难道就因为他是个暴君?
所以邵景行总觉得共工氏这用人实在有点让人不解,不过按姬小九的说法,打仗的时候要的就是战斗力,黄帝还用过女錾这样的人物呢,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大旱为灾,说起来比相柳有过之而无不及,弄得最后还得把女魅封印起来,颇有点卸磨杀驴的嫌疑。
等等,他是不是又扯太远了? 现在不是应该先对付面前这些蛇吗?
当初相柳被诛,其血犹自流毒,以至于要建起高台镇压,还要养蛇来——等一下,这好像也不对啊,建起台子来镇压还可以理解,大概就是用符阵来清洗这些毒素,如同污水处理一样。但养个蛇是为什么?难道这些蛇是处理厂的员工吗?
邵景行仔细打量着这些蛇。这蛇在《山海经》里记录得太简单了,只有那么一句话∶隅有一蛇,虎色。
然后就没了。
这样的记载一般都是小喽啰的待遇——不是,应该是普通异兽的待遇,毫无特色,以至于只能写写身上的条纹,连个高级点的“人面”都没有,更不用说有什么威风的能力了。
看看人家相柳,那描写多详细呀,活着的时候威风,死了还要遗祸一方,一看就知道是很厉害的异兽啦!
但是,如果相柳真这么厉害,连死后都需要镇压和看守,难道大禹会随便派个小喽啰来吗?反正邵景行不信。
所以这蛇必定有点特殊之处,说不定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足足有八条蛇……
邵景行心里不觉发起毛来。他怕蛇啊! 即使现在他的胆量已经今非昔比,对这种冷血动物的恐惧仍旧深刻于心,跟当初他面对钩蛇的时候没啥两样。
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容他后退——这沼泽挡在前面呢,他得过去才能去找霍青。再说了,现在他可是厉害的异能者,怕蛇宣不是太丢——还没等他想完呢,十台后面再度传出细碎的响声,更多的较爬了出来。
转眼之间,地上就仿佛铺了一层虎皮毯子,二十多条蛇排布开来,大的足有成人胳膊那么壮硕,两米多长;小的也有手腕粗细,看上去还颇有几分壮观!
然而这壮观放到邵景行这儿就成了惊悚,即使惦记着要去找霍青,他都忍不住倒良两步,—脚就又踩进了泥里;正要把脚拔出来,却忽然觉得脚下似乎在微微震动。
难道是要地震? 邵景行才转了这个念头,就发觉那震动似乎是从沼泽中心传来的,那些稀糊一样的湿泥都微微泛起了波纹,但是另一只踩在干燥土地上的脚却几乎感觉不到震动。
一步之差而已,区别却如此明显,这必然不是地震之类的自然变化,而是这沼深里有异动,因为有符阵隔绝,所以这震动才仅限于沼泽之内,不会波及正常地面!
一想明白这个道理,邵景行立刻疯狂拔脚。好家伙,想想这是个啥地方吧,斩杀相柳之地,群帝作台来镇压!什么好东西,要劳动这么多高级异能者来镇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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