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匪鱼非鱼
一声呵斥从南宫洛嘴中冒出:“还不出来干活!”
原地灵光一闪,爆出一个庞然大物。
年轻的修士齐齐吸口气,只见结界之中一条黑蓝颜色鳞片的巨蟒,从南宫洛脚边盘旋到灵力屏障顶部,巨大的蟒身足有它主人的肩膀宽,正高昂着脑袋,一双血光竖瞳紧盯着白常。
南宫洛用雪澜扇轻轻敲击巨蟒的蛇身,语气平和,“这是我的爱宠‘羽魄’”
被点到名字,巨蟒低下蛇头去蹭南宫洛的肩膀,被后者用扇子挠鳞片。
面对如此巨物,白常眼也不眨,只用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他的翼火兽带着炽热的火焰出现。
两方对垒,灵宠的属性正好相克,霎时间打得灵力屏障剧烈晃动。
剑光冰雪交织成一片,翼火兽一爪子撕掉巨蟒的鳞片,自己也被毒牙咬住扯落羽毛。
看台上的人到底是修为高深的大能,比激动地哇哇大叫的弟子沉得住气,但也完全不妨碍纹真掌教跟南明仙君同时露出“我徒弟(儿子)真厉害”的表情。
灵兽的嘶吼声直直传入合光殿的二楼,被沈白幸收进耳中。他趴在靠窗的地方,卷帘被放下遮住一半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撒在沈白幸脸上,将白皙的面皮晒出绯红的色泽。
睡了一觉,沈白幸精神更佳,单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手挑开帘子,朝前方的空地看去。
视线中,翼火兽跟巨蟒再次交锋,两者打斗着往结界上撞,砰的一声巨大闷响,听的人脑仁跟着发疼,生怕这两只四阶灵兽把自己撞死了。
沈白幸微微垂着眼皮,今天跟在他身后的是阿水,小姑娘正睁大眼睛观战。
“先生,白常师兄会赢吗?”
“若……”,沈白幸本想说南宫洛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发现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只能道:“若巨蟒的主人不能在半刻钟内取胜,白常会赢。”
“为什么?”
“他的对手每次攻击都不遗余力,耗费大量灵力,白常擅长躲避,受的不是重伤”,沈白幸站起身活动腿脚,继续道:“拉锯战,无海门家的小子不是对手。”
“阿水懂了,还是白师兄厉害些”,阿水带着俏皮之色,坐在沈白幸刚才做的地方,说话间露出洁白的贝齿,“但是那位大哥哥的蟒蛇好威风啊。”
沈白幸对此不置可否,他宽袖一展,转而落座在软椅上,竹青色的衣服下摆随着坐姿垂在地上。
“先生,你有灵宠吗?”
沈白幸闲适的的表情微微一顿。
阿水:“是我说错话了吗?”
沈白幸:“不是,我没有灵宠。”
阿水想说只要是修为高深的修士都会缔结灵宠契约,先生为何没有?是实力强大到不需要的地步还是有其他难言之眼?这些猜测,阿水识趣的蒙在心中。
因为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看见先生眼中的空茫,虽然这种情绪很短暂,但阿水就是敏感的察觉,沈白幸是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的。
窗外金戈玉石般的打架声还在继续,翼火兽喷出熊熊大火,融化将自己翅膀冻住的冰霜。灵兽、妖兽的一生,并不会只停留在一个阶段,在签订契约之后,他们会成为修士的一部分,随着修士修为的提高,灵宠也跟着进阶。从一阶到九阶再到传说中的神兽,每一阶都有等级压制。
《神州异兽图录》是记录修仙界、妖界、鬼界、魔界兽宠的最全书籍,虽然号称最全,但沈白幸知道,这本书里面还有许多没有收录在册的。而之所以没有登记,是因为高等级的兽类无人收服无人窥见。
还在往生天时,沈白辛就从天道中猜测,这世间存在着一种神兽,拥有着改变天地气运的能力。而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沈白辛还没来得及验证的时候,他已经从神跌落成如今的模样了。
沧海桑田不过转瞬之间,几百年的时间已经够修仙界换了一茬又一茬的新苗子,当日的灵清成为风光无限的凌云宗仙君,而他这个往生天的主人落魄到需要靠卖药赚取灵石的地步。
思绪繁杂中,阿水突然提高音量指着窗外道:“先生!先生,你快看!白师兄赢了。”
合光殿外,众人屏气,只见场中的巨蟒轰然摔在地上,鳞片上带着红色的斑驳血迹。
南宫洛喉头一甜,愣是憋住喷口欲出的血液,咬紧牙齿吞进肚中。他刚才大意中了白常的九重剑法“碧落式”,不过白常也不好不到哪里去,被他一扇子抽在脸上。
手指摸上火辣辣的面皮,白常的脸被狠狠拍出一条红痕,从颧骨一直伸到下巴,异常显眼。虽然伤的不是很重,但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即使是白常,也觉得顶着这伤十分丢人。
阳光下,蓝白衣服的修士站在肆意张扬的青年面前,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输了。”
南宫洛摊摊手:“我是输了。”
如此轻佻不在乎的态度,昭示了南宫洛对于打白常脸的愉悦心情,他在向对方透漏一个信息,那就是“我输了又怎样?你这张死人脸已经被我打了”
白常冷哼一声,从南宫洛身旁经过。
随着他的下场,以净明跟宋流烟为领头的凌云宗弟子发出山呼般的叫声,在他们心中白常是大师兄是这一辈中最厉害的人,修士打架哪有不受伤的。只要能赢无海门那只花孔雀就成。
不远处,二楼的阿水也情不自禁弯起唇角,她揪着沈白幸的袖子高兴的踮起脚尖。
所有凌云宗的弟子都沉浸在这场喜悦中,但沈白幸却并无多少情绪波动,或许是因为他跟白常不是一个门派,谁输谁赢都无所谓。
中间休息两刻钟后,沈白幸将袖子从阿水手中慢慢抽出来,他拿起桌上的幕篱,双臂一展轻松越至场中。
目光四扫,待看见人群中一个玄青色衣裳的男子时,沈白幸执剑的手顿住。
场下围观的修士不计其数,其中更不乏长相俊美的男子。单渊黑发紧束,双手抱剑横于胸前,明明是随意的动作,沈白幸却能一眼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他。
两双眼睛隔着上百米的距离相对,单渊看不见他师尊的脸,依旧在心中将对方的容颜描绘出来,他忍不住想,此刻的师尊该是什么表情。
“沈修士?”
被人一喊,沈白幸收回目光,专心比试。
好巧不巧,喊人正是刚才赢了一局的白常。他脸上的红痕还没有完全散去,丝毫不敢大意,“得罪了。”
密集的剑光包围住沈白幸,后者不急不忙的应对。
分明是严肃紧张的时刻,沈白幸却想起了单渊,不过几眼,朝夕相处几个月的徒弟在那一刻好似变了。周身的气度不像练气几阶。
手腕一转,剑光破开白常密不通风的招式,沈白幸若有所感的朝单渊的方向望去。
浅茶色的眸中印着单渊阴沉的表情,沈白幸从未见过徒弟这种神色,心中莫名咯噔一下。
挤在人群中的单渊,见他师尊扭脸不看自己,挤压在心中的阴暗不可抑止的涌出一些。他本以为“专心”迎战的师尊不会看见,没想到被逮个正着。
可不等他生出被抓包的心慌,一道剑光划破了沈白幸的衣裳。
“师尊”,单渊心中一紧,拨开人群朝里面走。
温热的鲜血从手臂上流出,沈白幸被白常割了一道拇指长的口子,疼痛非常。
第35章 发什么疯
鲜红的血迹顺着竹青色的袍子滴答在地上,虽然这种伤口对修士来说是小伤,但是流出来的血还是刺痛单渊的眼睛。
他站在离沈白幸最近的位置,抬手摸在屏障上,语气急切,“师尊”
“为师无碍。”
随着轻飘飘的一句话,沈白幸开始专心比试起来,他望着对面愣着,仿佛不相信自己能如此容易就伤到沈白幸的白常,淡淡道:“忘归。”
金光从天际应召而来,被沈白幸握住。
取凤凰骨锻造的长剑横空劈开白常的阵法,带着绝对的气势轰然奔啸。剑意在半路化为一只似鸟非鸟的双翼形状,撞上同样是火焰的四阶翼火兽。
那一刻,若是能放慢沈白幸出剑的速度,年轻的修士或许能看出他攻击之时,灵力化形出来的赫然是一只浴火凤凰的雏形。
剑身低鸣,从剑柄到剑尖的寒光冷铁中,好似流淌着一道两指宽的金色髓液。随着沈白幸灵力的高涨,髓液的色泽越来越金黄,最后化作滚烫的熔岩般,凤凰雏形一口咬住翼火兽的翅膀。
三招,沈白幸只用了三招,这场比试就已经确定胜负。
沈白幸一剑荡起的凤凰之火烧掉了白常的半个衣袖以及发尾,翼火兽被烧掉两块翅膀上的羽毛,哼哼唧唧的消失在空中。
两人比试的时间太短暂,连眼都来不及眨,战斗就结束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白常师兄怎么输了?!”
“他们两个动了吗?白师兄的头发怎么被烧了?”
“我看到了,但没看清,本以为白师兄的出剑速度已经是咱们灵云山年轻弟子中一绝,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沈白幸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去!白师兄会输,那是因为跟南宫洛打过一场。”
“有道理,要是鼎盛时期的大师兄,才不会输呢。”
修士的议论纷纷窜入单渊耳中,包括结界中的白常。
作为败方,白常深知自己跟沈白幸之间的差距。上次玄都城外,匆匆交手,以为对方修为顶多跟自己差不多,会赢是使了止灵丹。但这次,白常绝对不会感受错,他明明已经看出沈白幸出手的意识,也做了戒备,但是真动起手来,只能勉强跟上对方的速度。
就连防御都如此吃力,白常觉得沈白幸一定是堪比澹风师叔的元婴期修为。
而他以不到金丹期的修为对抗元婴期修士,能勉强接招已经是可喜可贺。至于沈白幸“元婴期”为何参加仙盟大会,单方面殴打年轻的弟子,暂不在白常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十分恭敬的抱拳作揖,“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便直接出结界,朝着看台上的纹真掌教而去。
身后,响起更为大声的讨论。
其中,夹杂着一道白常非常熟悉的嗓音,是南宫洛。
他下台之后连忙服了治愈内伤的灵丹,现下好的不得了,看见白常吃瘪落败,不禁雪上加霜,说:“欺负我的时候不挺能,现在被打惨了吧。”
对此,白常当听不见,脚步不停的离去。
偌大的烈焰峰,落在林中的鸟儿扑哧着翅膀,鸣出悦耳的叫声,在合光殿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齐齐朝着纹真掌教建起的灵力屏障上飞。
穿不透结界,便展着艳丽的羽毛,盘旋在屏障周围。
沈白幸蹙眉看着作妖的忘归,食指屈起弹上剑身,低声道:“你收敛点。”
话音落地,长剑停止散发魅力,绕在沈白幸周围的飞鸟开始散去。
“师尊。”
面容英俊身形高大的徒弟拨开人群,朝自己走来。
单渊眼中仿佛燃着一簇温暖的火光,定定的瞧着他的师尊,他从怀中掏出一瓶治外伤的丹药跟白色手帕,“师尊手臂受伤了,让弟子给您包扎一下吧。”
黑黑的睫毛眨动,沈白幸淡漠着看着自家徒弟,再瞧瞧还在往外渗血的手臂。
看着师尊犹豫着不肯接自己的东西,单渊表情落寞些许,继续游说:“师尊讨厌归讨厌弟子,但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白幸藏在宽袖中的手指微动,便要抬起取过徒弟手中伤药跟手帕。
单渊因为对方的这个动作而重新亮起神采。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沈白幸的动作。
阿水提着裙摆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水,将手中的东西双手捧到沈白幸眼底,巧笑倩兮,“先生,这是阿水找白常师兄专门拿的,你赶紧用着吧。先生受伤了,阿水很心疼。”
眼睁睁的,单渊望着他师尊,在半路将手臂转个弯,转而取过阿水的药,面目慈和的说:“有心了。”
“这是阿水应该做的。”
“师尊”,单渊喊道。
“药,为师已经有了”,沈白幸望着徒弟手心的东西,说:“往后历练的地方多,这些,你就先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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