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白月光师尊 第77章

作者:匪鱼非鱼 标签: 强强 年下 玄幻灵异

  二皇子直来直往的让人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坏了,但他有时候又表现出精明的一面,以至于让沈白幸偶尔怀疑,萧瑾言大智若愚。

  鬼王被萧瑾言逗得笑出声,他勾勾手指,对方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飘近。两指掐住萧瑾言下巴,鬼王左右端详,想评鉴一样物品,道:“是副好皮囊,可愿上本王的床?”

  众鬼:“……”

  不愧是大名鼎鼎鬼界之主,才见一面就召唤人上床。

  如此轻挑的语气和动作激怒娇生惯养的二皇子,他怒道:“你要是愿意在下面,本殿不介意断袖。”

  众鬼齐齐抽气,担心萧瑾言被鬼王给撕了。索性,鬼王心情较好,他不再逗人,松开萧瑾言的下巴,让下属将人绑了,算是对后者略施小惩。至于沈白幸,他被单方面当做鬼族的驸马爷,恭恭敬敬请进了鬼王殿。

  灯盏长明,地面光滑如明镜,倒映出舞姬杨柳腰肢,人间吃食满满堆积在唯二的凡人面前。管竹丝弦声中,沈白幸一言不发的吃东西,坐在旁边的萧瑾言见人眼巴巴盯着一盘肥美大虾,主动请缨,剥掉外壳送进沈白幸碗中。他撑着下巴瞧人吃饭,“仙君吃饭甚美。”

  沈白幸险些噎到自己,他一筷子敲开对方顺着桌面摸过来的手,挡在白绡后面的眼睛清清泠泠,“爪子不想要了?”

  萧瑾言眼皮一跳,果断端正坐好,迅速摇头。

  目睹这一切的鬼王正醉卧美人怀中,他喝掉妃子递过来的酒水,单手支着下巴打量沈白幸。灼灼视线让后者看来,沈白幸不明其意,倒是鬼王端起酒盏,摇摇抬手,而后仰头饮尽。

  沈白幸更是一头雾水,却见鬼王神色慵懒的出声,“都退下。”

  筷子放在桌面发出轻微的动静,沈白幸吃饱喝足,欲跟着寻欢作乐的妃子仆从混出大殿。

  “沈仙君这是要去哪啊?”

  “不是你让我走么?”

  鬼王含笑的眼睛露出丝丝锋芒,“仙君莫要装傻,还想不想知道惑仙珠的事了?”

  沈白幸马上折回座位,眼也不眨的盯着主位上的男人。

  微醺的嗓音飘飘乎乎,在宫殿内四散,“三三她大概两个月前回了一趟冥府,从忘川河把珠子拿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不经意挥开了蒙在沈白幸眼前的迷雾,两个月前,阿水还在凌云宗,算下时间,正好碰上他要苏醒的点。他在落雪峰被纸鹤叫走,去不归山见了阿水一面,而后回到飞花殿,当晚就在识海中看见了单渊站在黄泉路尽头的一幕。

  沈白幸在脑子里将思绪撸顺,不禁大为光火,好家伙,阿水那死丫头,这么早就开始布局引他入地狱!

  既已知晓当初看见的那一幕都是假的,沈白幸盘算一下离开鬼界的时间,距离吃药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个时辰,再等一会,他就能恢复法力,带着萧瑾言先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府。

  来的时候是四个,走的时候却只剩下两人,单渊那个不孝徒弟不知在哪发疯。落寞如潮水将沈白幸包裹住,他暗自伤神几许,整理好情绪,望向鬼王藏着探究戏谑的眼睛,“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本王啊,最见不得美人不开心,你就当本王一时兴起吧。”

  沈白幸被这一番神奇言乱诧异住,他脑子一转,不抱希望的问:“冥府负责生死轮回,若是一人魂魄不稳,可有什么法子治疗?”

  倒酒的水一顿,眉毛微挑,“你在说单渊。”

  本是试探一问,没想到鬼王火眼金睛,竟然一下子猜出,沈白幸也不否认,当下点头承认。

  “本王虽在地府,但人间的事也有耳闻,你徒弟那毛病同深渊之主有关。若是寻常灵魂受损,本王的确能治,但同魔族扯上关系,鬼界无能为力。”

  鬼王一句话,将沈白幸所剩不多的希望彻底掐断。

  “不过嘛……”

  “嗯?”

  瞧着沈白幸眼中重新亮起的神采,鬼王觉得他说话大喘气十分正确,美人一颦一蹙皆是养眼无比,他慢吞吞的说:“单渊他十年都熬过来了,说明心性坚韧。二十岁还能冲破先天障碍,练出一副前所未有的绝佳根骨,保不齐冥冥中自有相助。再有个数十年,要是还活着,说不定能反噬戮仙君。”

  咋然听上去,鬼王说的有点道理,实际沈白幸一琢磨,就发现这厮啥也没说,不禁送了个白眼给对方。

  “本王可没有胡诌,本王观单渊那小子福泽深厚,眼下身处险境,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遇。”

  沈白幸觉得他不能再跟鬼王聊天,再聊就要犯病。

  果盘中的葡萄新鲜欲滴,在灯火的映衬下勾人味蕾,一只手摘下圆润的果子,递出,“仙君吃。”

  萧瑾言眼巴巴的瞧着沈白幸,在对方接过去之后,忽然晃了晃脑袋,眼睛慢慢失去焦点,自言自语道:“好奇怪,本殿没有喝酒,怎么晕……”

  只见砰的一声,萧瑾言脑袋跟桌面来了个惊天动地的碰撞,听得沈白幸牙酸。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他下意识看向鬼王。

  鬼王啧一声,从座椅上起身,两指搭上萧瑾言脉搏。他眉间紧蹙,放下萧瑾言的手,道:“他待太久了,鬼气入体,发晕还是轻的。”

第89章 你愿意给他一个家吗?

  忘川河畔,腥风血雨,激烈的交战将河中的毒虫翻搅而出,甫一落地,便撒欢的朝鬼群拥挤的地方跑,吓得众鬼屁滚尿流。

  阿水嫌弃发冠碍事,早就摘掉扔进河中,眼下半头青丝在风中飞舞,配上阴毒的面容,当真跟凶神恶鬼差不多。

  萧瑾言她原先是万般看不上眼的,没想到第一次办了件让她开心的事情。单渊后遗症居然前所未有的发作厉害,凛冽的杀气将孽镜台周遭的建筑摧毁一片。残砖烂瓦之上,他的攻击漫无目的,长时间下去,必定灵力耗竭,到时候阿水再进行斩杀不费吹灰之力。

  当初汇进丹田的那颗软软的珠子已经变得半软不硬,在里面胡乱冲撞,从中释放的奔涌的灵力让单渊经脉仿佛被烈火滚油灼烧一遍,相较灵力来说狭窄的灵脉不堪重负,若不快速释放,恐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刚劲的剑气中,一缕魔气悄无声息,就像汇入湖泊中的雨滴,那么不起眼。它从鬼王殿飘出,行走在半空之中,熟门熟路的消失在单渊身上。

  刚才还混乱的识海宛如被一只大手慢慢抹平,单渊感受到七情渐渐稳固,与此同时,一股更大的危机被察觉出。

  属于应€€的气息再次来袭,就像十年前琉璃秘境中,对方来势汹汹。他又看见了往生天,沈白幸跪坐在绿叶银花之下,回头对他说“你来了。”

  单渊再次经历了一遍同师尊浓情蜜意,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沉溺其中,他知晓“往生天”的皮囊下藏着怎样的污秽,那是深渊之地蕴养出来到的毒物,最爱吞吃迷失者。

  渐渐地,往生天的高山白雪消失了,仿佛红色的墨水打翻,将方圆土地染成鲜红色泽,一株株若见破土而出。应€€静静的浮在花朵之上,对单渊道:“你进步很快。”

  “有魔族之主整日惦记,哪敢松懈。”单渊毫不客气的嘲讽说。

  他望着一缕又一缕的魔气从土地中渗出,缠住四肢侵入血肉,好似经受这一切的不是自己。若是换做寻常人定然满地打滚喊痛,可单渊稳稳站着,面无表情,“总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

  应€€靠近,好笑的瞧着对方,“大言不惭。”

  黑色的眼珠眨了眨,直觉告诉单渊,这次好像真要玩大发了。戮仙君好整以暇的神情,让单渊恨不得砍烂这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久前,在识海中吞噬魔气的情形让单渊忽然冒出一个胆大的想法,不成功便成仁的危险念头如野草遇春风,充斥心间。

  若是孤身一人,单渊没什么放不下,生命总有尽头的一天,日日覆日日无趣的活着,死掉也没多少留念。可现在,在苍茫的世间,还留着他最为牵挂之人,他欺辱了师尊,师尊还没有原谅他,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没了,多憋屈啊。

  浓重的思念宛如长了脚,顺着河畔的阴风怒号,一路流窜进高墙之后,跟羽毛似的轻轻挠在沈白幸心头。

  白雪皎月般的皮囊下,不安感油然而生,沈白幸握紧了茶杯,他看向孽镜台的方向,明明没有声音,却好像听到了徒弟在呼唤他。

  对单渊的担心压过所有情绪,五指不自觉将杯子捏得越来越紧,龟裂如蛛网缠绕上杯身,最后咔嚓一声四分五裂的手心。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手指,鲜血骤然流出。指尖的吃痛让沈白幸回神,他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的萧瑾言,利落起身走向门口。

  不管单渊现下如何,他都需要亲自去看一眼,方能平息这抓心挠肺的焦躁跟担心。大门打开,明晃晃的兵器瞬间挡在沈白辛跟前,鬼兵严肃道:“鬼王吩咐,你不能离开房间。”

  雪亮的兵刃印出蒙着白绡的眼睛,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沈白幸感受到了比以往更明显的不舒服感。鬼气如附骨之疽拨开皮肉,在腐蚀他的五脏六腑,细密的疼痛顺着口鼻流遍全身,与此同时,灵力从丹田源源不绝灌入经脉。

  沈白幸面如白纸扶住门框,人谁看了都会怀疑下一刻要厥过去。

  “你怎么了?”他毕竟是鬼族的驸马爷,小鬼们见人不对劲,赶紧询问。

  却见这美玉一般的人冷冰冰抬头,薄唇开启,“没什么,只是一朝法力恢复,不适应你们鬼界的水土而已。”

  阿水制作的丹药药效已过,沈白幸又没有再吃,自然会重获灵力。青色的宽袖在鬼兵面挥过,瞬间将他们弄晕,沈白幸前脚迈出门,又折回去。他走向床榻,单手拎起萧瑾言衣领,将人一路扛着飞向奈何桥。

  越是靠近,沈白幸越是难受,河面的阴风跟针尖似的,吹在身上明明没有痕迹,皮肤却泛起疼痛。他本就不是不怕疼的人,活了漫长的岁月,仗着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修为,鲜少流血受伤。

  自从收了单渊这个徒弟,受伤的频率都增加了,沈白幸脚尖点在连绵的屋顶,又马不停蹄的掠过奈何桥踏上黄泉路。他将死猪一般的萧瑾言扔在地上,欲摸上那道约莫九丈高的漆黑鬼门,鬼门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嵌在其上的骷髅露出獠牙,挣扎探出。

  沈白幸冷嗤一声,望着紧闭的大门,对着虚空一抓,仿佛有金黄髓液流动的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手臂高高扬起,巨大的凤凰展翅飞出,轰然撞向鬼门!

  轰€€€€!

  才修好不久的大门,没有挨过玉微仙君一击,在黄泉路尽头分崩离析。

  滔滔瀑布之后,是他们来时的河流。彼时,人间正是日出东山,远山笼罩在暖黄色光芒中,不远处,一艘灵舫泊在河面。

  听到动静,一直守着没有离开的凌云宗弟子欣喜若狂,宋流烟站在船头,对着沈白幸挥动双手,大声喊:“仙君!”

  沈白幸抓起萧瑾言,一掌打在对方后背,毫不温柔的将人送出鬼界。

  瞥到瀑布中飞出人影,白常飞身而上,将二皇子稳稳接住。他看着沈白幸迟迟不出,道:“仙君,你还不离开么?单渊呢?”

  “我要去找他。”说着,沈白幸不假思索的转身,扎入地府满目鬼气阴风,消失在白常视野中。

  鬼界虽大,但要找单渊不难,主要是这个小兔崽子弄出的动静太大。断壁残垣之上,一袭黑衣格外瞩目,枯黄的小草从废墟缝隙中探头探脑,下一刻被来人一脚踩断。

  沈白幸看见徒弟的身影,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可是很快,这抹笑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余光之中,一朵红色的小花娇艳欲滴生机勃勃。

  握住忘归的手指在轻微发颤,沈白幸认得这花,是若见,生长的深渊魔族的若见。若见所到之处,必有应€€的影子。意识到他即将面临的敌人,沈白幸深吸一口气,对着单渊的背影道:“傻愣着作甚,为师都来了,我们不闹了。”

  当初问责单渊是他,现在主动提出和好的也是他,沈白幸觉得自己没救了,师尊的面子里子丢个精光,碎在地上拼都拼不起。

  良久,立在废墟之上的男人才转身,触目所见让沈白幸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单渊一边脸已经长出若见花的脉络,原本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恐怖丑陋,只余猩红色的眼中还有柔色流淌。正是这一抹温柔,让沈白幸确定,他的徒弟还在。

  诡谲嘶哑的腔调让人汗毛倒数,“师尊,弟子丑吗?”

  若非要说实话,脸上长了花的徒弟自是丑陋无比,但单渊现下境地危机,沈白幸违背本心的说:“不丑,为师不嫌弃。”

  无声的笑意挂上脸颊,单渊站在废墟上一动不动。阴风吹起袍裾,他整个人好似要随风而逝。

  莫名的,沈白幸心跳漏了一拍,“你下来,为师带你回家。”

  单渊摇摇头,“弟子现在不回去。”

  “你……”刚迈出一步,断壁之后的阴影中,就有人跑出拉住沈白幸。

  是阿水。

  她抓着沈白幸的手,唯恐单渊发疯杀过来,道:“先生,危险,你不能过去。”

  “三公主,人鬼殊途,松开。”

  “先生。”

  沈白幸不为所动的盯着阿水眼睛,将对方的手指从手腕上一根根掰开。待人再要前进一步,长剑骤然出现,一道寒芒闪过,剑气割断了阿水一缕青丝。

  “你我过往,皆如此发,从此一刀两断。”

  昔日挂在门口的灯笼随着建筑的倒塌,破破烂烂掉在地上,点点银光从中飞出,那是盛产欲河岸两侧的腐蝶。三公主娇艳的面庞蜡白,她望着沈白幸决绝的神情,半晌仰起脑袋,看着飞舞的银蝶,缓缓道:“好。”

  晶莹的泪水从阿水眼角流出,她一边走一边擦,自言自语,“好一个一刀两断。”

  红色的裙摆划过枯黄野草,鬼族公主悲从心起,连带周遭鬼族戾气丛生,空气中的阴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纠缠着磨出锐鸣。

  削薄的手掌随意一挡,便隔绝一部分鬼气。五脏六腑被侵蚀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沈白幸握紧了忘归,猛然将剑插入地面,才稳住身形。开口之时,喉咙的血肉仿佛行走在刀刃之上,每一次出气都扯得生疼。

  沈白幸怕疼,白绡之后,一双眼睛分泌出生理性泪水。他有数息的模糊,只觉单渊猩红的眸子更加通红,似乎下一刻就从从中流出血水。

  “师尊,你回来找弟子,弟子很高兴。”

  随着单渊张嘴,一行血迹从眼眶顺着面颊流下。若见花爬到另一边脸,他像是大限将至,偏生又背脊挺直的站着,贪恋人世温暖。

  “单渊!”见此情形,沈白幸冲过去。

  他将灵力输送给徒弟,却于事无补,血液还在从眼眶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