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面煎大鳕鱼
薛放把他按在床头,亲成了委屈巴巴的飞机耳。
“对了,你之前进门时要告诉我什么?”缪寻的长尾巴尖扫过薛放腿弯。
看着羞涩转动的猫耳,薛放违背良心地说:“没什么,是大姐头说的些琐事,远没有那盒牙重要。”
缪寻瞳孔微张,“牙……丢掉了。我不记得放在哪了。”
他承诺的事,却没有做到。
“没关系,我陪你去找。”薛放抓住那条尾巴,温柔地顺毛捋了捋。
“好!”小野猫高兴地扑倒他,尾巴缠上他手腕,“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复婚。”
“那不行,万一真的找不到呢!”
“唔……那我还会掉牙的。等你变成了老老头,我变成小老头,我就把掉的牙串起来,重新送给你。”
薛放被他的形容逗笑了,揶揄着:“变成了小老猫也要来找我复婚吗?”
尚且年轻耀眼的小野猫,倨傲地昂起下巴说:“你得给我吹一辈子的耳朵,才能给奖励。而且等我老了,坏掉了,听不见你的声音,你也不能嫌弃我的。”
再也听不见彼此的心声……
薛放掩藏住眼底的黯然,轻快回答:“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宝贝啊。”
小野猫抱住他的脑袋,“吧唧”在脑门亲一口,“嗯哼,我的老baby。”
薛放:“?”
向导发出严正抗议:“不可以叫老baby!”
说得他好像已经到了遛鸟下棋的年龄,过分。
“那要叫什么呢?”小野猫一下子凑得很近,锈金色的眼底,流淌着浓郁热意,“叫老……”
甜热的奶咖味灌进嗓子,薛放盯着那双唇,下意识鼓动喉结。
“——老师傅!”清脆含糖地喊。
“……”薛老师僵住。
而他的“猫”倒在床上,笑到肚子疼。
期待破灭,薛放只好拽来被子,闷闷不乐关灯重新躺下。
猫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趴在枕头上望着他,“老师傅,可以给咪咪梳梳尾巴毛吗?”
“……老师傅累了,明天再给你梳毛。”
膝盖顶顶男人的后腰,“老婆~”
薛放内心开始疯狂动摇。
猫爪子轻轻挠上他的背,顺着脊沟敏感蹭过,“少爷……想要唆唆尾巴。”
薛放忍无可忍,掀被而起,心想我三十年撸猫老师傅还能镇不住嗦不秃你个小猫妖!
“咪呜!~”
…………
第二天,薛老师傅毫不意外顶着黑眼圈睡到了大中午。
等他醒来,朝气蓬勃的小猫妖已经扛着RPG回来。
“就拿这么点?”薛放还以为薛妈妈至少会放出五分之一库存。
“还有这个。”缪寻扔过来一张验证卡,“通行门钥匙。”
“所有仓库的!?”
“嗯哼。我是不是很厉害。”缪寻坐过来,抓过金边眼镜戴在脸上。
薛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薛西琳就算再大方,也不至于这么早就交出所有。要知道薛大姐头的仓库,名为仓库,实为军工厂,她自己可是有三条地下生产线在里面的。
他忍不住问:“你使了什么窍门?”
缪寻托着腮笑嘻嘻瞧他:“我说,薛少爷嫁过来都没出过嫁妆,大姐头觉得容氏抠门,就爽快把钥匙加管理权都扔给我了。”
薛放:“……干得好!”
接近傍晚,他们拿着门票去参加下层区的比试总决赛。
缪寻在飞行器后备箱塞满武器,薛放看着他兴致盎然擦枪的样子,没有出声打扰。
这次场内来了更多贵族观战。
薛放将目光投向二楼的贵宾席,反射玻璃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若有似无地感觉到,有一股精神力正高度关注着他们所站的位置。
“咔嚓”,换弹上膛,缪寻的手指抚过半米长的大枪,视线抬起,聚焦在薛放脸上,语调淡懒:“让他看,等会我上去抠了他的眼珠子。”
“你说话越来越流畅了。”薛放转脸笑了下。
“因为不能揍你。”缪寻戴上护目镜,在场边最近的位置坐下。
薛放想了好一会,不能揍他到底和说话流利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逻辑,等他被叫到号码登上台,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叮叮叮!——”钟声敲响,大屠杀再次启动。
为了让薛放最大限度释放精神力攻击,缪寻好说歹说才劝他暂时和自己断开精神过滤网,把注意力更多集中到场内。
为此,他专门从薛大姐头的仓库里顺来了哨兵专用的特种护目镜和头戴式隔绝耳机,把周边混乱的环境影响降到最低。
薛放关注场内对手,而他则要集中所有五感,紧密关切薛放的动况。
“第一场,014号 vs 无情铁手!”
挪腾跳跃,稳步躲闪,翻滚时似乎闪了下腰,不过动作只停滞一瞬,就在对手哨兵闪着可怕寒芒的机械切割手突刺下轻松避开,转身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扯拽出机械脖颈裸露的线路,发动刺骨磅礴的精神力,将对方报废。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且随着比赛进程的推进,所用时间不断缩短。
在实战经验中疯狂进步,开了挂一样恐怖的悟性和实力!
围观群众连连尖叫惊呼,九成九的人根本没看懂代号“014号”选手的攻击路数,只有寥寥几人紧皱眉头,暗骂一声“该死的!玩精神攻击?下场想办法弄死他!”
这几人为比赛押了大额注码,是地方黑帮头目,实力目力在观众席里称得上佼佼者——
但也根本逃不过缪寻已经被隔绝耳机削弱三层的听力。
缪寻放下手里假装在打的游戏,摇了摇喝空的饮料杯。他起身时,台上正在激战的向导马上分神看过来。
他特意走到场边缘,在52米范围内,捏着塑料杯,在脑内和对方说“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好。”薛放刚答应完,就卷入下一场混战中。
远离热闹升腾的竞技场,缪寻出来舒了口气,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但他转身进入更污浊肮脏的暗室,循着悉悉索索的人声,掀开隔音帘,踏进小型赌场。
瞬间,几十双或混浊或昏黄的眼睛,转来盯上他。
缪寻径直来到窗口,押下一张黑卡:“下注,014号。”
嚼着泡泡糖的年轻女孩漫不经心翻起眼皮,“赌什么?”
“赌他下一把用精神体杀了对手。”
“下多少?”
缪寻回想了下这张卡的余额,随口道:“二十亿。”
身后不约而同响起吃惊的抽气声。这人疯了吗?在一个从未听过名号的冷门选手身上押下全部身家!
年轻女孩吐出个泡泡,最后一敲键盘,“好了,单子给你,二十亿,祝你好运。”
“我必定好运。”被黑色流光护目镜遮住的脸,只能看见嘴唇边一抹玩味。走之前,他还顺带抓了把盘子里的口香糖,边走边在香烟缭绕的室内扯开包装,扔进张开的红唇里。
走回场内,嚼了嚼口香糖,皱着眉头吐出来。
以前他怎么会爱吃这种玩意?
劣质的味道。
被薛放养刁了,根本吃不下去。
这时,薛放刚结束新一轮战斗。比赛已经进行到后半段,轮转场地越来越频繁,中途休息时间一次比一次短。这考验的不仅是选手的实力,还有极端情况下的耐力和心理素质。
缪寻看着向导跳下台,即使只有短短两分钟休息时间,还是跑来和他会和。
递上淡盐水补充水分,缪寻擦了擦他那张因为出汗而丧失禁欲感,变得湿润旖旎的脸,小声抱怨:“就是不肯让我上场。”
“等你精神域稳定了,随便你玩。”薛放还以为他在场下看着寂寞了。
缪寻忽然换了精神脑链,朝旁瞥一眼虎视眈眈的对战哨兵,告诉他:“下一把该下重手就下重手。有什么犹豫不定的,给我打手势。”
“放心,整个帝都星都没有能力等级超过我的。”薛放向后捋起汗湿的黑发,露出额头,显得容貌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峻。
缪寻捏捏他高耸颧骨上的肉,“骚包老师。”
等薛放进入围场,缪寻也安静坐回位置上。
“你在往哪看?”站在对面的干瘦青年说话都要大喘气,眼下黑青浓重,看起来病入膏肓已久,却眼神阴鸷,死黑色眼珠盯视着薛放。
薛放不太喜欢对方散发出的信息素。
像刚从下葬的棺材里爬出来,一股深渊腐朽气味。
假如精神体能映照灵魂,信息素一定程度上也会反应异能者的性格和经历特征。
“我在想,要不要帮你找个医生。”薛放怜悯地说。
但这种语气,在对方眼里是蹬鼻子上脸的挑衅。
“不用,先给你自己买个棺材吧!”
干瘪的青年笑得扭曲轻蔑,伏趴在地,随着一阵爆豆子似的密集裂响,数十根柔韧半透明的触手粘连着碗大的吸盘,将处于正中的青年众星拱月般高高顶起,居高临下,黄褐色粘液落到周身,滋滋烧出黑色的地皮。
薛放瞄了眼正在被腐蚀的地面。
深海剧毒大王乌贼,虎鲸的天敌,一旦让触手纠缠,就会被拖进海底窒息而死。
虎鲸是哺乳动物,用肺呼吸,它们可不是。
薛放下意识看向观众席——
缪寻的位置,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