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面煎大鳕鱼
然而,他擦着头发刚一出去,就看到正对着浴室门抱臂坐着,眼神冷冷的“猫”。
缪寻打字:“我们分房睡。”
薛放噎了一下,不敢置信道:“你不会真拿姑姑的话当回事吧。”
缪寻:“姑姑说的有道理,我是该管管你,让你节制。”
薛放内心咆哮:到底是谁整天换着花样勾引人的!……好吧,他每回都高兴中招也不是没有错,至少承担个49.9%的责任。
“那我们今晚什么都不做,单纯睡觉行吗?”
缪寻站起来,屏幕上只有三个字:“分房吧。”
猫脾气犯起来,谁也犟不过。眼看分房一事根本没得商量,薛放赶紧抢在缪寻前面,把被子拿到沙发上。
谁料缪寻一下子躺上去,不起来了。
薛放实在没辙:“不行,你睡里面,我睡沙发。”
缪寻懒懒抬起终端:“是我说要分房,所以我想睡哪就睡哪。”
门外突然跑过一阵孩子吵闹声,薛放就势说:“听到了吧,外间这么吵,把你猫耳朵吵耳鸣了,明天又要起床气。”
缪寻充耳不闻。
“猫”不讲道理,人更不讲理,薛放直接把剩下一床被子拿来,铺在旁边沙发上,“你要是不进去,我就在这陪你睡一夜。”
“啧。”缪寻不高兴地抱着被子进去,电子门立马滑上。
里间有隔音层,确实舒服很多。缪寻抱着被子坐在角落,却没有睡觉。屋里没开灯,视觉降低的同时,放大了听觉。他下意识分辨着外边的动静,脑中描摹出一副画面:
过了半个小时,有人从沙发上下来了。
脱掉鞋子,赤着脚,轻悄悄地抱着被子过来,抵着他门边放好,弯腰小心铺被子,呼吸都不敢多喘一声,生怕被发现,起来时动作太猛又心虚,扭到了老腰,硬是咬着嘴唇,把“嗷”一声痛叫憋回去了。
缪寻坐在黑暗里,偷偷地笑。
笑了一会,他才忽然反应过来,摸上自己的嘴唇,发现真的在上翘。
男人贴着门边,边揉着腰边睡下。又等了半小时,仿佛是确定里面的人睡了,一道精神力尽力伸展着往这边试探。没有永久绑定,只靠暂时结合的情况下,向导只能依靠微弱的精神链接传输安稳的信息流,过程损耗很大。
缪寻抱住膝盖,脸埋进长腿里。
怪不得结婚这些天的晚上,他睡得格外好。
怪不得他精神越来越好,那个呆子的黑眼圈越来越重。
他捂住嘴,觉得自己又在笑,可发热的是眼眶,模糊的是视网膜。
应该是看恒星的后遗症吧,他想着。
薛放着实累了,坚持输送着过滤信息帮助哨兵安眠,自己却眼皮子不断打架。
电子门悄无声息滑开,薛放迷糊揉了下眼,惊了一跳,门上方根本没看到人影。但马上,他脚边的被子掀开,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又大又毛绒,固执地挤着被子和他身体间的空隙往上爬。
一直钻到人类胸口,猫耳朵尖顶起被子,在昏暗中露出两只杏眼,别扭地扭过头,又滑到人手臂上,一只绒爪子趴上去,另一只蜷起爪爪,扒拉薛放搁在枕头旁的终端。
薛放心口狂跳,慌乱把终端拿起来,调成很大的字,放在大猫肉垫下。
猫就用软肉垫,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摁着拼写,很慢但很有耐心:
“今晚抱你的是豹,不是缪寻。”
所以不算打破分房睡的规则。
带头钻空子的小野猫。薛放抱住他,只觉得胃里嗓子里都在呼呼冒着热气,低头埋进他的厚绒毛里,哑着声音说:“是豹豹给我抱抱。”
猫仿佛很不乐意,爪爪抵在他胸肌上,把他推开,自己却钻到了另一边,贴着薛放的腰和背,蜷起来睡,把比正常人高的体温持续传递给向导——
温暖了老男人受损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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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是被压醒的。
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一块巨大的太妃奶糖砸中,砸得晕乎乎,为了挣脱,他只好拆开玻璃糖纸,狠命舔了一整夜的糖,但这块固执的巨糖不仅没有变小,还越来越黏糊,越来越甜,整个融化在他胸口。
薛放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被他气息吹得毛尖颤颤的小圆耳朵。
再是赤身贴抱着他,枕在他胸口睡的貌美青年。
这是什么人间天堂啊。
薛放闭上眼睛陶醉了一会,艰难伸出被“猫”压着的手臂,去摸终端。压了一夜手都麻了,手指不听使唤,按了半天才打开,一看时间:还差30分钟到达目的地。
他准备把缪寻叫醒。
张开唇,小心谨慎靠近,啊呜一口吞下猫耳朵,糯叽叽的,很Q弹,弹在牙上都好像会“duang~”一下。耳道里的绒毛渐渐打湿,再往深处一点,是密布着神经的耳孔,皮肤薄薄的,吸一口,缪寻就开始无意识打颤,很坏地舔到里面,“猫”缩起耳廓,揪紧他的睡衣,哼唧低叫起来:“咕……啊……唔嗯……呜尧……”
薛放美滋滋品了一会,觉得他说的应该是“不要”。
但毫无防备睡在人类胸口的小猫咪就是要有被吃耳朵的觉悟!
睫毛颤动,眼皮掀开,锈金色的瞳眸还有点湿润,缪寻看清自己睡在哪里,一下子撑起手臂,带起被窝里一股热风。
“醒了啊。”薛放捏了下他睡得通红的脸。
缪寻抖抖耳朵,撇下嘴角,果然又湿了。再一看向导得意的表情,冷下脸,掀开被窝爬起来要走。
哼,是时候找个机会修理一下越来越嚣张的向导了。
第34章 小妖精吃人 我是正室
薛放索性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手撑着脑袋欣赏他线条优美的后背。
缪寻余光瞄见他,咬了唇,一步踏过来拽走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遮住裸着的身体,气呼呼去浴室放水。
小年轻的起床气。还有……再次出现的羞耻心。
能毫无顾忌在公共场合暴露身体的“猫”,会在他面前遮挡自己,不是因为身裸,更可能是觉得在心理上坦露太多。
对有亲密关系的人,会产生羞耻心,有时候是因为潜意识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而否定习惯,修正自己的行为。虽然缪寻意识不到,薛放却看在眼里。
“快一点哦,我们等会就要下飞船了。”薛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朝浴室喊。
三等舱的乘客们要排队出去,他们不用。经过接驳通道时,薛放放慢脚步,从这边隔着玻璃看到了下面的林翼昆。男人拖着行李箱,夹在人群中排队,身边却不见那个五岁的男孩。
但他昨晚还听到那孩子从走廊来回跑过的声音。
有点奇怪。孩子不在身边,难道不会着急吗?
林翼昆往上看到了薛放,离老远跟他挥挥手。与此同时,顽劣的孩子钻出人群,不情不愿站在了男人身边。薛放也做样子挥手告别,但还是多看了一眼那个男孩。
呃……穿着和之前一样的衣服。
他之前给林翼昆转的钱,对方没有用吗?
薛放嗤之以鼻。他也曾经住在穷人堆里,喝着五毛钱一袋的速溶咖啡,吃着不含肉的牛肉馅饼,对他们这种心理极其反感。
他选这家酒店,纯粹是为了和蛇头接触,搞到“菜市场”的入场券。
“咔”,门关上,缪寻走进来,晃了晃手中两张票。
“这么快就搞到了?”薛放有点惊讶,他还以为会被蛇头刁难很久,让缪寻带了不少现金去。
“用了点小方法。”缪寻把装钱的黑皮包丢在一边,“咚”一声,还是沉甸甸的。
“没花钱?你是不是把人家揍了一顿。”薛放笑了。
“不,他只会记得自己被车撞了,醒来就在垃圾桶里。”
薛放接过门票,用这种传统纸质品是为了使用后立即销毁,毕竟光网时代,想在网络上隐蔽太难了。
“今晚20:00点,那不就是三个小时后?这么赶,来得及吃晚饭吗?”
缪寻打字回:“最好别吃。”
“为什么?”
缪寻粲然一笑:“如果你不想当场吐出来的话。”
“……我也是上过前线的人,再恶心能恶心过某些人的脑子?”
缪寻认真地打字:“你最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这个当然不必说,不过为什么单独拎出来?”
“因为……”信息刺激过度可能会对你的精神域造成……缪寻打了一行字,删掉,改为一句:“因为我这样尤物,你不好好看住,被别人牵走了后果自负。”
“……知道了!”薛教授扶着额头,危机感飙升。
三个小时的时间很紧凑,缪寻需要充分利用,做好入场准备。想要骗过地下场所安保组的火眼金睛,就必须下功夫。
想要扮演一个角色,不仅皮相要符合,心理上更需要深刻代入。
他出任务,很少遮住脸,这份容貌虽然本色惊艳到足以让人难忘,只需稍加改装,就能气质大变。美貌的脸到处都是,气质和习惯却很难改变——就算样貌相似,也很难相信怯懦的乖乖牌学生,和酒吧里泼辣挥洒欲与肉的舞者同属一人。
利用人类心理上的盲区,自信地给他人造成“不,肯定是我认错了”的自我否定错觉,是缪寻自由出入各大场合的不二法门。
这一次,他给角色的定位是:懦弱的小白兔。
——被拐卖的低级哨兵,长相气质无害,身材高挑,但相对瘦弱,因为自卑而习惯性微微弓腰驼背,很少抬起头看人。
饱受残忍对待,不会拒绝,嗓子被前主人玩坏了,被卖到现主人手里,对方反而更加满意,觉得小白兔本来就不该叫。
身体极度敏感,过度开发,会对主人的手势做出条件反射的动作。
…………
薛放看着他在镜子面前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绯红色眼尾,有经常被泪洗刷过的感觉。眼线勾画,眼角下垂,自带一股弱弱的委屈。容易给人锋利感的高颧骨被柔化,下颌轮廓模糊。最后戴上灰色美瞳,将头发染黑,半阖眼眸,眼底泛出一点薄红,温婉而楚楚动人。
侵略性的浓烈美貌,变成了温驯柔软的小兔子,像亟待摘取的青涩果实。
薛放领略到他高超的化妆技巧,目瞪口呆,“……你就不能戴个容貌改换器?”
“那样太假了,容易被发现。”缪寻拧开一瓶玫瑰精油。
“为什么选这么软软的样子……”跟缪寻原本气质相差太大了。
缪寻调笑着敲打字:“因为你看起来只能hold住这种类型。”
“?谁说的,我还不是拿下了你。”向导哼哼着,手指摩挲下巴,“再说了,小白兔软唧唧的,对我来说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