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 第61章

作者:顾言丶 标签: 玄幻灵异

  盛钊趴在窗户边上看了五分多钟,可还是没有看到那女人的身影。

  他回头又冲向门边,却见走廊里电梯指示板上的数字依旧停留在七楼没有动过。

  就像……那女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看什么?”刑应烛忽然开口问。

  “我看看她走没走。”盛钊说。

  盛钊只是随口一答,刑应烛也没再说什么,好像也只是随便一问似的。

  盛钊也没在意,他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十分想去按下电梯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但是这种作死行为只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他否决了——开玩笑,不看还能自欺欺人,万一看了,他怎么自我说服。

  身后传来一阵水声,盛钊还以为刑应烛是泡完了要出来,正想回头问问他要不要睡袍,可人还没转过去,就觉得腰间一紧,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

  盛钊被整个向前拽去,跌跌撞撞地退后了几步,嘴里“哎哟”了几声,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刑应烛整个拽进了池子。

  刑老板一眼不合就扯人的这件事盛钊已经快习惯了,他手忙脚乱地从池子里扑腾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控诉道:“干嘛呢这是,撒娇呢?”

  盛钊说着向后捋了一把头发,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概念不说,还极其心大地随口问了一句:“嗯?你这池子怎么换温水了?”

  刑应烛收回缠在盛钊腰上的乌金链子,慢条斯理地将其绕回腕子上,眼神有些发暗。

  “她好看么?”刑应烛凉丝丝地问。

  “谁……”盛钊下意识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什么醋都吃?我哪敢多看她,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把我眼珠子挖了呢。”

  “我没吃醋。”刑应烛说。

  盛钊心说我信你个鬼,你没吃醋现在这是干啥呢,我衣服都被你扑湿了。

  “但是我不喜欢你看她。”刑应烛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要惩罚你。”

  “什——”

  盛钊满头问号,一句“什么”还没问出来,整个人就被刑应烛翻过来,按在了池子边上。

  紧接着,刑老板亲昵地从背后贴过来,握着盛钊的手腕把他按在池子沿上,轻轻舔了一口他的耳垂。

  盛钊心头一凌,只觉得有什么冰凉的、坚硬的东西在水下缠住了他的右脚脚踝。

  “在龙虎山,你答应我什么来着?”刑应烛语气轻柔地问。

  盛钊:“……”

  靠!

  他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他早知道刑老板也会跟着一起复苏,他死都不会多看七殿下那一眼!

  “惊蛰有三候,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刑应烛含着笑意说:“知道《月令》是怎么写惊蛰的么?”

  “不……”盛钊磕磕巴巴地说:“不知道。”

  “惊雷动土,百虫出走。”刑应烛说:“是为惊蛰。”

  “可这还没打雷呢!”盛钊试图做一点最后的挣扎:“这不能算——”

  “快了。”刑应烛伸手过来抬起他的下巴,凑过去轻轻咬了一下盛钊的侧颈,含糊不清地说:“马上就下雨了。”

  随着刑应烛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应景地闪过一阵明光,盛钊下意识转头向窗外看去,却猛然听得一声惊雷落,初春的第一滴雨砸在了刑应烛的窗户上。

  下雨了。

  “刑……刑应烛。”

  “嘘——”

  刑应烛指尖动了动,从门口的玄关柜上扯过了一条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短围巾,将其蒙在了盛钊的眼睛上。

  “你蒙我眼睛干什么?”盛钊问。

  盛钊心跳加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什么,只觉得血直往脑子上冲,心里慌乱得要命。

  他下意识想往岸上爬,可刚动了动,就觉得缠在右脚踝上的什么收紧了,勒得他有点疼。

  ——凭盛钊的了解,那应该是刑应烛的尾巴。

  刑应烛低低地笑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又亲了他一口,说道:“你会害怕。”

  盛钊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耳边水声不绝,刑应烛却短暂地松开了他的手。

  “……这也正常。”刑应烛接着说:“但是你如果躲,我会不高兴,所以只能把你眼睛蒙上。”

  这句话他说得又低又沉,盛钊心头一颤,几乎有了某种预感。

  果不其然,他后背紧接着触到了一个冰凉滑润的什么东西,那触感隔着一层湿透的睡衣,清晰地传递到盛钊的脑子里。

  甚至于,盛钊能清楚地想象到刑应烛身上鳞片的模样。

  在家、关起门来、背后是自己的男朋友、盛钊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

  没得躲了。

  春雨来得又快又急,几声惊雷过,外头的雨声也大了起来,哗哗作响,近在耳边。

  盛钊不知是冷还是怕,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他齿关咯咯作响,想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一点,可惜还是失败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刑应烛蛇身的时候他可以做到坦诚相对是没错,那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是个毫无心智的野兽,可——

  “盛小刀。”刑应烛忽然说:“如果你忍住了没躲,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盛钊刚想问什么奖励,可他只张了张嘴,就再发不出一个音来了。

  刑应烛的蛇身顺着他的右腿缠了几圈,冰凉的鳞片抵在他两腿之间轻轻磨蹭了一下。

  盛钊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下意识想扒开眼睛上的围巾,可手刚伸到一半,就觉得有什么缠在了他手上,将他两只手缠得紧紧的。

  那细细的链条上传来一点微末力气,盛钊不受控地向前扑倒,双手被拉扯着向前探去。

  刑应烛“收债”收得很严谨,盛钊只觉得这场景无比眼熟,跟那天在龙虎山瀑布下一模一样,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不知道刑应烛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刑应烛准备怎么收这笔高利贷,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蹦得跳出来,脑子发晕,手脚发麻,确实有种爬上岸就跑的冲动。

  恍惚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一凉——刑应烛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撕开了他的衣服。

  ……

  ……

  大蛇歪着头,贴心地舔掉了盛钊眼角的泪和冷汗,然后闷闷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他方才那句“甜头”。

  “盛小刀。”刑应烛说:“我挺喜欢你的。”

  ……

  窗外的雷声愈演愈烈,盛钊恍惚间只觉得脚下震颤,仿佛“惊雷”真的“动了土”似的。

  “我说话从来都算数。”刑应烛在他耳边含着笑意,轻声说:“你的这辈子,我就归你了——如果你想,下辈子,还可以来我这。”

  “你东西不找了?”盛钊没好气地问。

  刑应烛这次没有回答,他闷闷地笑了一声,凑过去用齿尖叼住了盛钊的喉咙。

  尖利的牙齿离动脉只隔着薄薄的一点皮肤,盛钊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顿时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

  ……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不消片刻,白日里的天就阴得像是傍晚。

  时不时闪过的闪电落在盛钊身上,将他身上缠绕几圈的大蛇也一并照亮。

  直到后来,盛钊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模糊间似乎记得自己好像气得骂了刑应烛两句,刑老板酒足饭饱,倒也没有发怒,反而一直在笑。

  他冰凉的鳞片被盛钊的体温焐热,盛钊随手摸了一把,触手温润细滑不说,还摸到了一手粘腻的什么东西。

  盛钊实在不想费心去想那玩意是什么,他浑身滚烫,四肢发软,直到昏过去之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印象是“如果刑应烛把我这么搞死,他会不会被雷劈”。

  好在刑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的人,心里还比较有数,在盛钊彻底失去意识前将他捞出了池子。

  他双手环抱着盛钊,将他放在沙发上用毯子裹好,然后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亲了亲。

  “我看出来了。”盛钊迷迷糊糊间嘟囔了一句:“什么鬼吃醋都是借口……你就是想收债。”

  刑应烛闷声笑了笑,捏了捏他的下巴,算是默认了。

  “你个……”盛钊累得睁不开眼,憋气似地忍了忍,半天没相处一个贴切的词儿,只能恨恨地骂道:“你个黄世仁!”

第79章 “还敢问她?我可要吃醋了。”

  惊蛰后的第一场雨轰轰烈烈地下了大半天,外头电闪雷鸣,盛钊累得昏昏沉沉,伏在刑应烛身上睡了个人事不知。

  刑应烛用毯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心满意足地搂着他,像是抱着个大号毛巾卷。

  刚刚获得配偶的大蛇心情极佳,心理状态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时不时低头看上盛钊一眼,餍足地舔了舔唇。

  睡梦中的盛钊当然不知道刑老板已经用眼神又把他从里到外地翻腾了好几遍,他睡得腰腿酸软,梦里还在跟刑老板你追我赶,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被人捏住下巴,抬起了脸。

  这个姿势不大舒服,盛钊有些喘不过气,他朦胧间皱了皱眉头,正想外头躲避,就觉得有什么凑过来,覆上了他的唇瓣。

  柔软的舌尖温和地撬开他的唇齿,盛钊唔了一声,发觉对方渡了他一口什么。

  那是一种冰凉的液体,不像是水,更像是什么东西的汁液,苦得要死。

  盛钊拧紧了眉头,登时被这玩意苦醒了。

  他正想挣扎,刑应烛就又一次贴了过来——这次对方喂了他一口温热的奶茶。

  暖烘烘的奶香味儿驱散了那种令人难忍的苦涩,盛钊唔了一声,重新安静下来,懒懒地舔了舔嘴唇,理直气壮地要求道:“再来一口。”

  刑应烛被他逗乐了,捏了一把他的脸,说道:“盛小刀,你脾气见长啊。”

  “你个黄世仁。”盛钊有气无力地说:“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喝你一口奶茶怎么了?”

  刚刚吃饱喝足的一家之主心情很好,没在乎这点小小的“得寸进尺”,于是笑了两声,又把奶茶杯子拿过来,用吸管碰了碰盛钊的嘴唇。

  盛钊含住吸管抽了两口,发现这确实是刑老板的风格——万年不变的红豆椰果奶绿,全糖,热的。

  有了温热的东西下肚,盛钊感觉好了许多,他略微动了动,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初醒时的懵逼感,然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