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酉时火
他们两个看不到资料室内的情形。但听到丁培安的惨叫、看到杨角慌不择路地逃窜,任谁也知道资料室里出了事。
似乎要印证她的想法,一只染血的手抓着地面,挣扎着从资料室里爬了出来。
丁培安脸色苍白,肩膀以下都被黑色的物质覆盖,看到宁媛媛和殷流明还在那里,眼眸骤然亮起,痛苦但努力坚挺着喊道:“救我……”
殷流明神色淡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丁培安提了提神,乞求道:“救我……我的积分可以都送给你们……”
一个闯关过三星关卡的老玩家的积分,对于新人、甚至一部分老玩家来说都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丁培安相信殷流明和宁媛媛绝对拒绝不了!
殷流明垂眸看着濒死的丁培安,淡淡地开口:“真是令人心动——很可惜……我过不去。”
丁培安一怔,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他给了杨角一张定身符,让他贴在洗手间的瓷砖上。
那张定身符能够发挥至少半个小时的作用。
本想着先下一手棋,可以阻止殷流明和宁媛媛抢夺他的考卷,让他能轻松完成任务。
原以为这是他抢占先机的胜利钥匙,没想到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他他的沾沾自喜却是来自死亡的邀请函、最后的催命符。
如果早知道……
丁培安眼神中闪烁着后悔、怨恨、不甘、恐惧,伸出的手渐渐无力,痛苦的喘息声逐渐湮灭。
……
宁媛媛警惕地盯着资料室半敞的门,随时准备好和里面的“怪物”战斗。
然而资料室一如最开始那样安静,除了地上丁培安的尸体和淌出的鲜血之外,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宁媛媛听到殷流明道:“不用担心,他出不来。”
宁媛媛微怔,扭头看向殷流明,神色逐渐变得严肃惊讶。
丁培安既然说他已经把高三三班的学生都变成了丧尸,那就不会拿主线任务开玩笑。
为什么他进去偷考卷反而被资料室里的“怪物”——很有可能是齐小北杀掉了?
除非……
殷流明像是知道宁媛媛的想法,淡淡地道:“其实通关和把其他学生变成丧尸没什么关系。”
宁媛媛微怔,心思稍转便明白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讶然:“你说谎了?”
殷流明坦然地道:“是。”
宁媛媛打量了他一下,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那时候就怀疑杨角了?还是防备我?”
“都不是。”殷流明摇了摇头,“当时先向这个方向推测,但是后来觉得这可能是误区——只是想迷惑一下这个梦境的涂梦者,就没有明说。”
解释起来麻烦,要迟夕他们演戏又容易暴露,殷流明干脆选择了隐瞒。
反正寻找让学生们变回丧尸的途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宁媛媛还真有点好奇:“误区在哪里?”
她现在仍然觉得那个推论非常合理。
“那个推论的立足点在于涂梦者的愿望是通过考试——如果齐小北就是涂梦者,他最在意的事情会是考试吗?”
殷流明指了指宿舍楼的方向,“这几天我们观察到的齐小北,最困扰的事情就是被严航他们校园暴力,甚至被烧死在办公楼。这期间除了偷考卷,其他和考试相关的东西几乎没有。这种情景下,齐小北的执念不太可能是考试。”
更重要的一点是……从叶青青的图鉴数据来看,所有的学生无论是死亡状态还是活人状态,他们的名字都是“丧尸学生”。
也就是说其实死活状态并不影响系统的判定。
宁媛媛蹙眉,听出了殷流明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梦境的涂梦者……不是齐小北?”
不是齐小北又会是谁?
殷流明现在还挣脱不了丁培安设置的符纸,干脆懒洋洋地靠在墙边,淡淡地道:“这个梦境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宁媛媛想也不想:“花。”
殷流明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片花海的校园,齐小北本人和花基本没什么关系——倒是有另一个人,负责种花、浇花、修剪花枝……”
宁媛媛抬眸,轻轻弹了一下手中的香烟:“楚苳。”
殷流明转身,看向了资料室门口。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资料室门口,已经多了个一个穿着校服的马尾女生。
楚苳脸上依然挂着开朗的笑容,轻轻歪头,笑得和气:“殷老师不但长得帅,人也聪明。”
她蹲下来,有些嫌恶地触碰了一下丁培安的尸体,手指一翻,一枚花种从丁培安尸体中跃出,落入她的掌心。
楚苳站起身,把花种小心翼翼放进口袋,抬眸眨眨眼道:“殷老师这样聪明的人,长出来的花一定也非常娇艳。”
殷流明神色没有一丝波动,淡淡地道:“多谢夸奖。”
宁媛媛已经把腰间的武器拔了出来,看楚苳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有些警惕地皱眉:“楚苳……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攻击力。”
殷流明道:“她不需要有攻击力。她只要在这里等到火灾发生,就能把我们全部烧死。”
楚苳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殷老师要想办法逃跑吗?”
“不。”殷流明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准备来完成任务。”
第20章 鲜花焦土校园(二十)
夜晚状态的殷流明多数时候都板着脸, 永远都是一副脾气很坏的样子,哪怕软萌可爱的熊熊睡衣套都没法中和那种冷酷感。
现在他突然笑起来,本来就极为俊朗的面容如精致的玫瑰盛开, 让对面的楚苳和身边的宁媛媛都怔了一下。
楚苳回过神来,轻轻歪头:“殷老师打算怎么完成任务?”
“主线任务要求我们帮助高三三班的学生通过考试。现在然而实际上高三三班大部分学生本身就能通过学业考试。”殷流明道,“例外只有严航那群人、以及齐小北。”
宁媛媛微微颔首。
这是他们之前得到的信息。
“这么短的时间里,辅导他们通过考试肯定是不现实的, 只能另寻办法。对于严航来说,他想通过考试, 想到的办法就是偷考卷。如果这个梦境确实是齐小北的梦,那倒是不奇怪。”
殷流明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 目光落在楚苳身上,“但是涂梦者是你的话……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学生, 会这样做梦吗?”
楚苳笑吟吟地道:“殷老师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殷流明轻轻指了指资料室:“因为他。”
“齐小北?”
殷流明道:“我怀疑齐小北是假的——或者说, 他根本不存在。”
宁媛媛惊讶地看了过来。
楚苳眨眨眼, 没有说话。
“我给齐小北包扎了两次伤口, 但之后无论在哪里, 都找不到带着纱布的学生;今天白天我在常春藤花盆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代表齐小北的那盆。”
楚苳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在这个梦境中,每个人都有一朵代表的花,齐小北没有,可能有两种——第一, 他身份特殊;第二……”殷流明缓缓地道, “他不存在。”
齐小北整个人就是楚苳创造出来的幻象,用来迷惑玩家的障眼法。
宁媛媛不由得看了殷流明一眼。
楚苳默然,忽然重新笑了起来:“我相信他在的。我只是为他创造一双眼睛,让他能够正常地走在校园内。”
随着楚苳的话语, 旁边资料室的门口轻轻探出一双焦黑的双手,半个脑袋怯生生地露了出来。
那只脑袋和他的手一样焦黑,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不明的灰块,唯有一双眼眸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这双眸子看向殷流明时,还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善意。
殷流明扫了那边的“齐小北”一眼,忽然冷不丁道:“那一晚——或者说今晚,严航纵火的受害者也包括你吗?”
楚苳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好像戴上了一张微笑的面具,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诡异又不自然。
隔了好一会,她才淡淡地道:“殷老师怎么会这样想?我好端端地活着呢。”
“活着不代表不是受害者。”
殷流明抬眸道,“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像严航这样的品行,无法无天、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他面对喜欢的女孩,会像正常人一样温和而懂进退吗?”
楚苳低下了头。
过了好久,她才淡淡地道:“不会。”
殷流明没有再说话。
宁媛媛已经明白过来,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人渣!”
楚苳忽然转过身,看向了楼梯口。
楼梯口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不多时,下面上来了五六个“人”,为首的赫然就是之前已经走到走廊另一头的严航。
殷流明感受到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柔软但不可阻拦的空气墙壁,如同前几天中午观看齐小北被欺凌一般。
严航走上台阶,左手掐着烟,右手粗暴地扯着另一个楚苳的头发,将她一把拉上来,直接摔在了几个人面前。
剧情中的楚苳满脸惊恐,坐在地上挣扎后退,拼命收拢着校服的衣领,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其他人的侵犯。
严航嘻嘻哈哈地道:“小苳,都到这一步了,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识好歹。”
后面几个跟班跟着起哄:“就是!航哥看上你还不是你的福气!”
“你知道航哥他爸干什么的吗?”
楚苳脸色苍白,咬紧了下唇,手指揪着校服衣领,之间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我、我不……”
“小苳,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只能来硬的了。”严航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到一旁,蹲下来暧昧地拍拍楚苳的脸,“你总不希望第一次在这么冷的地方直播给我兄弟们看吧,哈哈!”
他昂起下巴,用中人欲呕的目光地打量了一下楚苳裹在校服中的躯体,“你还是处吧?”
楚苳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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