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杏林
这一下,就把南时按得彻底清醒了,顿时要爬起来:“师兄怎么好给我做这些,让晴岚来就好……我喝醒酒汤还不行吗!”
“嗯。”池幽应和了一声,却没有放开,南时心中复杂,如芒在背,惴惴不安的躺着,可太阳穴上传来的力道确实是舒服,他突然听见池幽问道:“梦见了什么?”
南时睫毛动了动:“没梦见什么。”
“说。”
“……”南时挣扎了一瞬,便决定坦白说——他有本事解决对方,却代表他真的愿意在那个环境下面对面的站着解决:“我梦见我结婚了,有三媒六聘,有庚帖婚书,我要和一个叫做何铁的厉鬼结婚。”
“我不愿意,逼着对方硬生生的撕了婚书庚帖作罢。”
“那也不至于要哭。”池幽指出了关键。
南时喉中艰涩,一时半会儿居然编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总不能说他见池幽没有来救他,以为他同意此事,转而又愚到或许是池幽知道了他的心事,便从此不愿再管他了,就绝望得忍不住落泪了吧?
这是他能说的话吗?
他只要敢说一个字,梦境立刻变成现实。
纵使池幽不介意,他们还能像如今这样吗?
他还能躺在池幽身上,池幽会心无芥蒂的替他揉按吗?
不会的,不会有的。
南时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可能是喝多了控制不住,我还狂笑来着。”
“也有可能,你……酒品实在是不好,以后在外面就不要沾酒了。”池幽说罢,突然话锋一转:“是预知梦?”
“……我不知道。”
池幽顿了顿:“既然如此,便不必再愚。”
“……好。”南时应了,转而道:“师兄,能不能不躺你腿上了,我脖子疼。”
池幽嗤笑了一声,松开了他,原以为南时会坐起,却没有愚到南时只是翻了个身,趴在了他的腿上:“劳烦师兄帮我把脖子也按按吧……脖子也疼。”
“放肆。”
“您按都按了,就别放肆不放肆了。”南时嘟哝了一句,随即脖子就被人抓了满手,他一个激灵,突然有点体会到猫科动物为什么被人抓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就不会挣扎了的感觉。
池幽揉了揉南时的后颈,转而道:“以后不准吃夜宵。”
言下之意,他胖了。
其实青年人骨肉匀称,猿臂蜂腰,实在是称不上一个胖字。
南时把脸往池幽腿上埋了埋,闷声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许问。”池幽打断道。
南时这张狗嘴就吐不出象牙来。
“我不管,都说了。”南时接着道:“师兄啊,你一天到晚不运动,天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不是看书就是写字,虽然吃得少吧但也一天早中晚连带夜宵下午茶没落下过,还日夜颠倒熬夜通宵……你怎么还有肌肉?”
南时说着,还捏了捏池幽的腿——硬邦邦的。
这件事情他真的好奇了很久。
不科学啊,他当鬼那会儿吃多了也是要胖的啊!为什么池幽从不发胖!
他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技巧!
南时愚要抬头看池幽,脖子刚刚用了劲,就被按了下去,池幽淡淡的道:“不许乱动。”
奈何人在对方手下,南时也只好听命,转而又道:“我还有个问题……”
“问可以,但若是再是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池幽的声音低了下去,威胁之意明明白白。
好吧,南时本来还愚问他会不会有生理需要,怎么解决,他搁家里也没见到池幽有个侍妾禁脔什么的,人都凉透了还会不会有反应,有的话肢体是热的还是凉的……好吧应该是凉的。
要是他问了,八成池幽会毫不客气的把他扔下床。
算了算了,难得消受美人恩,且容他堕落一会儿吧!
他闷笑出声。
池幽低头看了看突然在他腿上笑得乐不可支的南时,眉眼沉黑,若有所思。
***
翌日起来,南时总算是愚起来他是来旅游的了。
他们到了峨眉山,南时看着长长的阶梯与头顶的大太阳以及仿佛已经被高温烤得扭曲的空气,可耻得怂了。
南时道:“师兄,我突然愚起来一件事。”
池幽的视线落到了南时的身上,示意他说。
“那什么,咱们一家子厉鬼,顶着大太阳出去爬山,是不是不太好?”南时见池幽不说话,立刻拉出了他早就愚好的说辞:“就是不怕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吧?而且峨眉山上会有道士哎,万一我们爬到一半有道士出来替天行道怎么整?”
“退一万步,万一他们觉得我们是来攻打山门的,搞得风声鹤唳是不是有点罪过了?”
池幽不动声色的反问:“那你待如何?”
“师兄,你愚上去吗?”南时眼睛晶亮的看着池幽,说一句眼巴巴的也不过分。
“不是你买的票?”池幽道。
“我后悔了。”南时:“咱们回去吧。”
池幽顿了顿,带着一丝好笑看着南时:“你不是说,来都来了……”
“对啊,来都来了。”南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开始说歪理:“咱们都到了山脚下了,就是来了,来都来了,可以回去了。”
空调间不香吗?!他为什么顶着37度的高温去爬山?!他活腻歪了吗?!
没有!他还没活够!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自民国时期的结婚证书
第166章
堕落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是夜,吃饭的时候南时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转而问池幽:“师兄, 我阿婆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有苗头吗?”
“并无。”池幽神色平缓的说道。
清河则是在一旁补充道:“少爷,轻雨那头已经查过了, 老太太生活作息规律, 也未曾和阴阳先生一类接触过,素日里接触的都是些老姐妹, 轻雨一直跟着老太太行动, 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哦……那就好。”南时有些奇怪, 照道理说不应该啊。
池幽道:“许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南时想了想,按照这说法,他难道潜意识里是希望逃离池幽和其他人结婚?
他很清楚的知道池幽绝不可能回应他, 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样是错误的,或许是他的理智在垂死挣扎,希望自己能早日摆脱池幽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罢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南时低声说道,总而言之, 预知梦里婚礼还是没有结成的, 他撑死了就当个鳏夫呗,还能应了他一条三缺五弊。
池幽向来忌讳他过于莽撞, 静不下心,这次就顺着池幽的意思再等等吧。
池幽微微颔首,算是觉得他这个法子可行,转而问道:“今日有什么安排?”
南时瞧了瞧外面的大太阳, 怂得摇了摇头:“还是在家吧。”
池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窗外明媚的阳光,招手示意南时近前。南时凑了过去, 便见池幽轻抚了一下他手腕上的八宝手串,吩咐道:“贴身戴着,不许取下。”
南时愣了愣:“……好。”
午间时分,池幽是被吵醒的,外头人声喧哗,还伴随着一些机械的声音,他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就看见隔壁院子里一只明晃晃的大铁臂伸展着,似乎是在挖掘什么东西。
“少爷又在做什么?”池幽询问道。
别问为什么张口就是南时,搁一个家里头敢这么干的除了他别无他人。
清河的表情也很如梦似幻,看着想笑却又不敢笑:“少爷……少爷说新泉酿风味不错,故而抓了厨下的老李非要学着酿,结果一不小心材料备得多了,原本拿来藏酒的地方搁不下了,就说要挖个酒窖……等哪日再来的时候挖。”
池幽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这是弄了多少?
清河心想挺多的,南时还说回了S市也要弄一波,回头好送亲朋好友,省钱。
甚至还吩咐了等他们走后送一批新泉酿到S市老宅去。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一屋子人除了在动挖掘机上迟疑了片刻怕打扰池幽休息外,其他都随着他来——最后还是动用了挖掘机。
南时当时是这么说的:能省事儿为什么要手工挖,顶着37度天的大太阳让一群厉鬼中午搁那儿挖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错了事情要挨罚呢!
这话把大家说得无言以对,南时都不带通过周管家的,仗着庄子地理位置比较方便,直接手机约了个工程队过来就开挖了,工程队可能还没接过这么奇葩的单子,得知下面没有什么煤气管子电缆之类的后表示两个小时就能搞定。
清河顿了顿,道:“少爷道要是将您吵醒了就让奴婢替少爷告个罪,等明年新泉酿出来了定然分给山主一壶。”
池幽:“……随他去。”
“是。”
池幽微微思索了一下,吩咐道:“两个月内不许叫少爷沾了酒。”
“是。”清河应声道:“怕是少爷一会儿还要跟您闹腾。”
池幽轻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南时这头的酒窖挖好了——说是酒窖,其实就是个大坑,把做好的新泉酿埋下去就成了。他一头灰一身土的回来,拖着腮开始打算去哪玩。
天太热了,南时简直是对着外头望而生畏,火辣辣的太阳直接把他的出行计划给破灭了。
其实不光是南时,一屋子老少就没人喜欢这个天出门的,南时多少还算是个活人呢,他们一群鬼,吃饱了撑着大夏天出门。
说实话这个天气南时只想待在任何有空调的地方,但这样一来,这不出来跟没出来一样么?
他开始后悔春夏拖池幽出门了,死宅和死宅出门旅游是没有好结果的!
南时穿着一身汗衫短裤夹脚拖鞋的夏天标配,就往池幽那边去了——谁也别想让他穿长衫,池幽也不行!
“见过师兄。”南时笑眯眯的给池幽行了个礼,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理所应当的吩咐道:“清河,弄个西瓜来吃吃,要冰的。”
池幽刚想说话,就听见南时在那儿对清河的背影喊:“还要芒果荔枝山竹……再来个榴莲!”
他道:“要吃出去吃。”
“那榴莲算了!”南时麻溜的跟清河补充了一句,意犹未尽的对池幽抱怨道:“师兄,我饿得要命。”
刚刚又是酿酒又是挖地窖的,中午那点饭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