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天无尘
白昭乾捏着手指,嘟囔:“那也不用……”
“这么大方?难得。”封弑玩味地道。
白昭乾哼了一声:“算付给你的房费。”
封弑的眼神暗了一瞬,哑声道:“也不用算这么清楚。”
“嗯?什么?”白昭乾没听清。
封弑顿了一会儿,道:“我说你给多了,今晚还可以继续去我家住。”
白昭乾眨眨眼:“那也不用,我自己有家。”
封弑没再说话,视线在白昭乾手抓着的领口一扫而过。
他记得自己刚刚看到那里有一枚戒指,而且白昭乾背后的那个高大黑影,似乎就是藏进了那枚戒指里。
白昭乾不可能不知道。
但白昭乾没有告诉他。
封弑面上神色不改,只是脚低下的油门踩得更急了一些。
……
郑午是一名工程承包商,也就是传说中的包工头。
前段时间他和刘氏集团达成了一个项目合作,狠狠地赚了一笔不说,而且还解决了这几年藏了许久的心腹大患。
说实话,他也不想把那“心腹大患”给丢出去,毕竟那可是个宝贝,奈何他请的大师一再强调那宝贝里的东西快要控制不住,让他及时撒手,否则后患无穷,郑午再不情愿,也只能遵从。
不过这些年来,他从那个宝贝里得到的好处够多了。
如果不是那个宝贝,他怎么可能娶到自己现在的老婆,傍上有钱有权的岳父,从此平步青云。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至少郑午自认为自己还是懂的。
“老郑。”郑午的发妻容丽儿穿着一件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像只灵雀儿似地小跑到郑午身边,将手里的干毛巾往丈夫手里一塞,露出一个甜蜜的笑,“给我擦擦头发。”
郑午接过毛巾一笑:“好。”
容丽儿甜滋滋地转过身,享受着来自老公的服务,却没有看到自己背后的郑午在接过毛巾的那一刻,瞬间敛去的笑意。
郑午手上动作温柔细致,却恨恨地咬牙。
他是白手起家,而妻子容丽儿确实实打实的富二代小公主,当年两人结婚,老丈人还十分不乐意,要不是他死死绑住了容丽儿的心,这门婚事多半要黄。
而婚后他也忍辱负重了多年——至少郑午自己是这么认为——郑午心里早已积怨已久。
如今容丽儿的父亲老了,权力已经有旁落到自己手中的趋势,但大权仍旧在老头子手里,郑午清楚,他还需要忍耐。
边给擦着手间湿漉漉的长发,郑午边观察着妻子的面容。
这么多年,他对容丽儿还是有感情的,但哪怕保养的再好,四十多的容丽儿也没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儿漂亮。
想起自己做生意时见到的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老板,郑午有些感慨。
他身材保持的很好,自认为长的也算不错,而那些老板一个个都大腹便便,油腻得不行。
但郑午觉得最讽刺的是,偏偏他们那样的,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外头玩儿,包小情人,荤素不忌,自己却只能守着身边早已色衰的容丽儿。
“对了老郑。”容丽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将手机放下,问道,“咱们家之前摆在书房的那个罐子呢,黑色很大的那个。”
郑午心里咯噔一下,擦着头发的双手停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毛巾。
容丽儿久久没听到回音,不解地转头看去。
“怎么,怎么突然想起那玩意儿了。”郑午赶紧挤出一个笑容,“不就是个普通的罐子吗,又不值几个钱。”
“我就问问嘛,去哪儿了?”容丽儿见撒娇不成,就鼓起嘴瞪了郑午一眼,“你说不说,郑午!你现在有事情瞒着我了是不是?”
郑午头疼,容丽儿就是标准的骄纵性子,这些年他一直宠着已经一肚子怨气,再加上刚刚心猿意马了一阵儿,郑午终于爆发了。
“闹够了没有?你是一家之主还是我是一家之主!”
容丽儿被他吼得一愣,鼻头一酸,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郑午看着泪水涟涟的妻子,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这下好了,把人惹怒了又得哄不说,现在正是股权交接的关键时候,万一容丽儿额的父亲一个震怒之下……
他不敢去想,赶紧抱着人哄。
容丽儿哪里肯原谅他,边哭边娇滴滴地骂郑午混蛋。
“好,我混蛋。”郑午连年轻时追求容丽儿的那股死皮赖脸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哄着哄着两夫妻滚作一团去了。
等容丽儿睡着后,郑午走到阳台,烦闷地叹了口气。
所谓色衰而爱驰不过就是如此,即使是交公粮都没了兴味,而且他就算想草草了事都不行,必须得把容丽儿伺候好了。
郑午又想起那些老板搂着的俊男美女了,烦躁地点起一支烟。
容丽儿提起那个黑色的罐子,郑午就顺带想起了那个奶茶店的少年。
他大学的时候也是男女不忌,后来为了追求容丽儿,发展自己的事业,郑午不得不努力做出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连以前的朋友都全断了。
结婚后他的事业突飞猛进,但日子却过得寡淡如水,直到遇到那个少年。
当时他听自己请来的大师说少年旺夫相,恰好他的公司遭遇了瓶颈期,郑午便怀着满满的功利心去接触了少年。
谁知两人都是水性杨花,会玩的性子,意外的一拍即合,当了好长一段时期的露水夫夫。
结果后来事情险些暴露,眼见着容丽儿和少年两边的事情都瞒不住了,郑午才没忍住下了狠手。
但他又舍不得少年活体摇钱树的命,恰好那大师和他说,能把少年的魂魄锁在罐中,虽然不得转世,但却能替他招财。
郑午下了狠心,便同意了。
猛地吸了一口烟,郑午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眯着眼睛喃喃:“那小东西叫什么来着,嘶,钱……”
正当他想不起来时,耳旁突然一阵凉风吹过,伴随着幽幽的一声:
“钱拖拖啊~”
“谁!”郑午一个机灵,“谁在说话!”
回答他的,只有萧瑟的夜半秋风,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郑午伸手抹了一把脖子,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应该是幻听了。
但是钱拖拖这个名字,他又切实地想起来了。
郑午低头吸了口烟,想要冷静冷静,可咬上烟嘴后才发现,手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熄灭了。
“操!”郑午骂了句脏话,将半截烟一扔,提心吊胆地回到房里,钻回了被窝。
容丽儿睡得很熟,没有被他吵醒。
郑午下意识地往妻子身边靠近了一些,心下稍定,闭上眼睛,催促自己赶紧睡着。
只是刚刚那一句幽幽的话语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散,郑午越想越觉得十分熟悉,那软绵绵的语调实在太像……
缩在被子里打了个哆嗦,郑午伸手搂住了容丽儿的腰,这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过了许久才勉强睡着了。
只是郑午才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天边都还没见光呢,他怀里的容丽儿突然挣扎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又?”郑午眉目紧锁,又累又困还得忍着被吵醒的起床气。
容丽儿害怕地扑进他怀里,说自己做噩梦了。
郑午在容丽儿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胸中长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耐下性子:“不怕不怕,梦到什么了?”
往常容丽儿做噩梦吓醒都要郑午去哄,大多是梦到被狗追了,被蛇咬了之类的,郑午也没往心里去。
但这一次容丽儿梦到的东西,却让郑午实打实地打了个冷颤。
“我,我梦到一个男人。”容丽儿哭哭啼啼地道,“他说,他说你把他害死了,折断手脚放进了家里之前的那个黑色罐子里……”
“胡说八道!”郑午神经质地挥舞着手臂,大吼大叫起来,双眼布满血丝,“无厘头的事!什么杀人,罐子,没有的事!”
容丽儿被他吓了一跳,哭着道:“我,我只是做个梦而已……”
这话像一盆兜头浇下来的凉水,郑午回想起睡前的事儿,又有些后怕起来。
先是自己听见了和钱拖拖很像的声音,又是妻子梦到了自己对钱拖拖做的事情。
那些事儿他瞒得死紧,绝不可能被容丽儿知道的!
郑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抱着容丽儿,道:“没事儿宝宝,那个罐子都不见了,我之前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怪我。”
容丽儿不解地抬头看他。
郑午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拿出来,手指拭去容丽儿眼角的泪,“其实丽儿,那个罐子……是我前几天不小心打破的。”
“打破了?”容丽儿看着他。
郑午点点头。
“那个罐子也在我们家放了好几年了么,打碎了实在可惜,我就怕惹你不高兴,所以才没敢告诉你。”郑午说到这儿,脸上的表情还多了几分委屈,“你不会怪我吧?”
郑午还佯装抽了抽鼻子,立刻博得了容丽儿的同情心。
“不会,不就是一个罐子嘛,不值几个钱。”容丽儿抱着郑午的腰撒娇,为了安慰自己的老公,她连做噩梦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好啦,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么。”
“嗯。”郑午抱着容丽儿躺下,轻声把人哄睡了。
两人一直在床上躺倒日上三竿,容丽儿是太累了又被噩梦吓着了,所以很累,郑午则是心事重重根本睡不着,一直睁着眼到妻子醒来。
妻子在厨房里做早餐,郑午则坐在客厅里想之前的心事。
当年钱拖拖死后,他为了把少年装进罐子里,残忍地折断了他的手脚,在请来的大师给罐子施加火漆封印后,那个罐子平安地在他家里摆了几年。
这几年他顺风顺水,直到前段时间他生意场上出了一次意外。
郑午联系了那位大师,对方告诉他时间到了,罐子的封印镇不住里面的怨灵,要他把罐子埋到一个人流量大阳气足的地方去。
人流大阳气足,郑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京城的大型商场或者地铁站。
但是这些地方都有监控,他哪敢动手。
思来想去,郑午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他和刘氏集团谈成了合作,将罐子埋到了地里,等商场建成后,人流量逐渐大起来,他自然就高枕无忧了。
无非就是建设过程中死几个人,但工地每年都有意外死亡的,赔点钱就过去了,郑午完全不担心这个。
不过他仍旧担心,因此这几个月都在家龟缩不出,免得罐子里钱拖拖的鬼魂真的跑出来了,第一时间就找他算账!
可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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