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家的小天师 第97章

作者:江天无尘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甜文 玄幻灵异

  宁昉立刻报了自己的出生日期,连时间都精确到了。

  白昭乾掐指一算,的确如他猜想的一般,宁昉的命数还没有尽,也就是说,他还不该死。

  不过的确啊,“宁昉”不是还没死么,刚刚还抱着“宁戚之”上演了一场父子两人阴阳永隔的大戏呢。

  “第三个问题。”白昭乾抱着胳膊,“在死之前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或者你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的灵魂进入到了你爸的尸体里?”

  这一次,宁昉的回答出乎了白昭乾的意料。

  “不。”宁昉注视着白昭乾,缓缓摇了摇头,双唇颤抖着道:“他不是我爸。”

  ……

  宁家老宅。

  铁质的栅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一个男人扶着门框,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

  他身形偏属于偏壮实的,但此时似乎脸路都走不动,表情也和失了魂一般,跨过门槛的时候甚至还绊了一下。

  “哎哟小少爷。”一旁的园丁赶紧把手里浇花的水管扔了,快步上前扶住了男人。

  园丁扶着踉踉跄跄的“宁昉”走进了别墅大门,家里的其他几个帮佣也都围了上来,对视了一眼,都保持着沉默。

  他们已经听到消息了,关于宁戚之的事,只不过谁也不敢先开口刺激现在的宁昉,毕竟没人愿意当那个被[木仓]打的出头鸟。

  这时宁昉突然站了起来,众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宁昉不仅没有拿他们撒气,反而十分珍重地鞠了一躬。

  “李叔、王叔、刘姨……”宁昉一个一个喊了过去,“谢谢你们这些年照顾我,以前的事,我先和各位说一声抱歉。”

  说着,他又鞠了一躬。

  家丁们都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最年长的管家李叔先上前,“小少爷,您这话可就严重了,且不说我们是吃宁家的饭的,而且当年……当年老先生也是十分照顾我们的。”

  宁昉没说什么,抽了抽鼻子,低着头。

  最心软的刘姨受到情绪感染,转头抹了抹眼睛,王叔等其他几个拍拍她,眼睛也有些红。

  “小少爷,那个,林大师和雷大师还在楼上等您。”李管家揣着手,心情也很沉重,“虽然事情……哎,但是小少爷您还是得振作起来,以后的宁家就得靠您了。”

  宁昉点了点头,哽咽道:“嗯,我知道。”

  目送着宁昉步履蹒跚地上了楼,刘姨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会儿让小少爷看到又该伤心了。”李管家叹了口气,安慰道。

  “我能不哭吗!”刘姨接过纸巾擦了把眼泪,“小少爷可是我带大的,老夫人走的早,先生又忙,之前一直不都是我带的,我能不心疼吗!何况一整个公司那么大,小少爷他哪里承担的了!”

  宁昉平日里的做派他们是知道的,不让刚刚也不会没人敢劝他,就怕被他拿来撒气。

  这样的孩子,说好听了是纨绔子弟,说难听点就是废物。

  宁家那么大,暗地里虎视眈眈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老爷子没了,那帮饿狼还不冲出来分吃肥肉啊。

  “那倒不一定。”李管家道,“当年老先生父亲走的时候,老先生也挺能闹的,后来或许是痛定思痛,老先生开始发愤图强,最后不也撑下来了,就看看小少爷有没有这个悟性了。”

  刘姨的情绪也发泄了不少,顶着一对通红的眼睛,“话是那么说……”

  “诶,不过我听说,老先生的爷爷当年是不是也因为意外才走得早,然后老先生的父亲也受刺激,然后励志的?”一个新来的年轻家丁突然道。

  “胡说什么呢。”李管家看了他一眼,“老先生的父亲年轻时我就来了宁家,当时人就已经风度儒雅了,这话可不能胡编乱造。”

  王叔也帮腔:“是啊,哪有每一代都遇到这种事儿,未免太巧。”

  “我也只是听说……”见宁家两位年龄最大的都这么说,那年轻家丁赶紧闭了嘴。

  “行了行了,都忙自己的吧。”李管家摆摆手,众人四下散去。

  与此同时,爬着楼梯的宁昉在经过拐角后,脸上的悲恸之色散去,脚步也不再虚浮了。

  他快步上了楼,没有回卧室,而是十分习惯性地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到宁戚之的房间门口,推门径直而入。

  房间里的两名天师转过头来,看到宁昉出现也并无惊讶,十分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宁先生。

  宁昉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后坐下,看着两人道:“两位大师辛苦了,酬劳我会明天打到你们的账户上。”

  “多谢宁先生。”雷胜应了一句,和一旁的林森对视一眼,而后上前一步。

  宁昉端起桌边的紫砂壶倒了一杯茶,桌上只有一只杯子,主人是谁自不必说,可宁昉的动作十分自然,雷胜和林森也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见雷胜欲言又止,宁昉捏着茶杯轻轻抬眼,“雷大师有话要说?”

  “是。”雷胜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将刚刚在酒楼里和白昭乾对垒的事和盘托出。

  宁昉一听立刻将茶杯放下了,“什么?!那该怎么办?”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雷胜悄悄擦了一下手心的汗,“我们对魂魄施了锁魂咒,即使别的天师拿到了也只能看到一个光球,问不出什么来……”

  宁昉皱眉看着他,这家伙明显底气不足。

  “我们会把事情禀告师父,由他老人家做决定的。”林森赶紧上前解释道。

  林森和雷胜的师父是一名四级天师,在天师协会里也有一定权力,宁昉听罢点了点头,“行吧,还请两位尽早告诉方大师。”

  他轻轻叹了口气,“哎,早知道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应该像之前一般请方大师来施法。”

  他这话里带着点瞧不起的意味,雷胜和林森有些不爽,但也无法反驳。

  不过请他们的师父……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今晚白昭乾眼底闪烁的阵阵金光。

  请他们的师父,真的就能斗赢吗?

  雷胜和林森走后,宁昉有些烦躁地放下了茶杯,转身走到卧室的内间。

  这儿布置的十分古旧,甚至带着点上个世纪的民国风,凤雀花板拼凑成了电视墙,墙边的翘首条案上放着几盆绿植和书簿,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雕花木质屏风拦住了窗外的阳光,在木地板上落下一片交错织就的剪影。

  而床头的墙壁上,则挂了一件青衣百褶,水袖款款的戏服,布料有些陈旧,显然年份已久,但却保存的十分完好。

  宁昉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打开了床头柜放着的一台老式留声机,碟片转动发出滋滋的轻响,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婉转婀娜的唱戏声。

  他听着这唱戏声,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闭上眼睛逐渐安眠,呼吸平缓。

  兰叶摇曳,一阵风穿堂而过,掀起那青衣水袖。

  布料浮动伴随着留声机里讴歌泣血的戏腔轻吟,宛如当年故人仍在台上,朝那台下宾客唱来一曲动人的诗篇。

  ……

  白昭乾听了宁昉的话一时间也没能理解,“不是你爸?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宁昉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底浮现出几分恐惧。

  白昭乾想起来刚刚在那个活着的“宁昉”身上以及之前的宁戚之身上都看到的那个青衣旦魂魄,于是问他道:“你学过京剧吗?你爸呢?”

  谁知他问出这个问题,宁昉的脸色就变了。

  白昭乾见势不对赶紧追问,从宁昉口中得知,他之所以会说“宁戚之”不是他爸,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京剧”。

  “我们宁家一直在娱乐圈里发展。”宁昉抱着膝盖似乎陷入了回忆,“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爷爷是个很有名的影帝,当时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不过我爸似乎和他十分不对付,一直都很叛逆。”

  白昭乾点点头,这段他听许言彬说过,当时许言彬告诉他说宁戚之和宁远——也就是宁昉的父亲和爷爷——两人年轻的时候都挺混蛋的,和现在的宁昉一样。

  “继续继续。”白昭乾催促道。

  “爷爷死后,我爸就变了。”宁昉说着,声音逐渐颤抖起来。

  白昭乾不解:“不是说宁远老爷子去世后,你爸就变得很乖很懂事了么,这不是好事儿?”

  “不,不止是这样。”宁昉慌乱地摇摇头。

  爷爷去世后,十岁的宁昉就发现自己的爸爸收心了,陪伴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不再出去花天酒地也不再只留他一个人和帮佣们在家里。

  可是没过多久,宁昉却发现自己的爸爸,不管是行动、说话还是习惯,甚至是看他的眼神,都越来越像他的爷爷了。

  白昭乾继续点头,这个许言彬也和他说过,还有个老导演把电影里的宁戚之认成宁远了。

  一个是阅人无数的影视圈老导演,一个是亲儿子,连这两个人都这么觉得,看来是真的有点问题啊。

  “不,不止这样。”宁昉摇摇头,似乎陷入了一段恐怖的回忆,“在我高中有一次逃课回家的时候,我看到……”

  高中的宁昉是最混不吝的时候,抽烟打架喝酒早恋,可以说是老师眼里“无恶不作”的那一类学生了,而就在某一次他逃课后发现没带钱包,想回家拿钱去网吧和同学打游戏时,看到了他这辈子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他的父亲宁戚之,一个人在房间里,脸上画着浓墨重彩的京剧青衣妆面,身上穿着那件祖父留下来的戏服,卧室里的留声机放着曲儿,宁戚之就那么随着京胡拉响的悠扬声,张口唱了起来。

  声音婉转动人,可那一字一腔,一舞一动,都如一把又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宁昉的心。

第54章 搬家

  众所周知,宁家世世代代都是影视圈的名人,但在京剧圈里也能称得上名人的只有一位,就是民国年间那位以一曲《贵妃醉酒》响彻京都的名旦——宁程芳,也就是宁昉的太爷爷。

  宁程芳虽然在京剧圈里地位很高,但在唱戏这一件事上并没有传承下来,他的亲儿子宁远还可以说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相关的东西,但让他唱,那是万万没有那个实力的。

  而到了宁戚之这一代,基本上就断干净了,只是在说起宁家时会提上那么一句,说宁家老祖宗的青衣扮相有多么的惊艳。

  白昭乾问道:“他是唱着玩儿的还是……”

  “不是!”宁昉立刻否认,眼底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深,“我后来去找过有没有我太爷爷唱戏时的录像带,但是年代太久了没找到,不过后来,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去过,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宁程芳,而最可怕的是,那张照片上宁程芳的扮相、动作、表情和宁戚之一模一样!

  白昭乾心里其实有了几分猜测,但是仍然有些不太敢相信,“或许只是宁戚之喜欢,真的认真模仿过呢?”

  “你可能有一件事不知道。”宁昉面沉似水。

  宁程芳虽然是名旦,但自古奇才多怪诞,有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一样的地方,而宁程芳有一个习惯,就是在京剧旦角表演中,他扮青衣时的其中一个手势,是自已改动过的。

  具体来说,就是某个手势通常的做法,还有老师教学的时候都是翘一根手指。

  可宁程芳翘两根。

  但宁昉在知道了这件事后,找了个机会又去偷偷观察了一次藏在屋里唱戏的“宁戚之”,他惊恐地发现,“宁戚之”在唱到某一段做那个手势的时候,翘的是两根手指!

  “什么?!”白昭乾也十分惊讶。

  其实一联想宁昉被锁魂符困住,以及雷胜手里拿着的引魂符和拘魂符,还有宁昉已经死了,“宁昉”却还活着这几件事,并不难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

  但是刚刚听到的事情,让白昭乾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的可能还要恐怖的多!

  ……

  宁昉的魂魄就这么暂住在小玉瓶里,平日他也不敢随便跑出来,也很自觉地没有打扰白昭乾的生活。

  过了两天,房东大妈来回收房子了,封弑派来的人已经提前联系好了白昭乾,现在正忙忙碌碌地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