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时钦
“多谢你提醒我了。”竺轶微笑道,“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离开你办公室的时候你还活着。”
“什么……”老板迷茫地看着他。
竺轶已经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楼下的人听到了他们说话,于是连忙跑上来:“客人,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竺轶微微点头说:“你们老板看上去有些疲劳,所以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刚才我们在里面打碎了几个杯子,还麻烦你进去打扫一下。”
前台点了点头,走进了办公室,发现自己的老板面色苍白地坐在办公桌前。
禄起则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前台吓了一跳,往旁边让了让差点撞到了柜子上,结果被花雨断秋绅士地挡住了柜角。
“小心一点。”花雨断秋低头对她绽开一个优雅的笑容。
“额……额……好的!”前台瞬间红了脸,立马说道。
在花雨断秋离开以后,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脸红心跳地站在原地缓了缓。才对自己的老板抱歉地说:“老板不好意思,我这就来打扫房间。”
老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办公桌上的一个透明盒子。
前台打扫了一会儿,发现自家老板没有说话,于是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
只见一团像是糯米,又像是油蜡的柔软的东西从一个透明的塑料盒中爬了出来。
那东西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和鼻子,像是软体的虫类,但是体积又大的可怕。
它就这样从盒子中蠕动出来,缓缓的爬向了老板。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差点掀破了天花板,前台腿软地靠着滑坐在地上,看着那块像肥肉一样的物体爬到了自家老板的胳膊上。
老板的胳膊完全陷进了肉块中,前台意识到那块肉竟然在吞噬老板的手臂。
她能够清楚的看到二者相连的地方有鲜红的血液溢出,但是迅速地被肉块吸收,没有一滴洒落出来。
肉块就像是秉承了节约的优良品质,并且还遵守着时而不语的风度,寂静无声的将老板的半边身体都容纳进了去。
老板的脸上还维持着惊恐和绝望以及放弃挣扎的神色。
前台身下的地毯顿时湿了一片。
房间中唯二保持着动态的,只剩下了贪婪吞噬的肉块以及老板背后想要逃离的子嗣之肉。
第206章 狂欢城市
洗浴中心对面的一家餐厅里,竺轶拿着花雨断秋卖笑后才换来的收纳盒,兴致盎然地盯着对面的高楼。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对面的大门内跑出几个神色慌乱的人,一个在打电话,另外几个则是一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模样。
而后又过了一阵,从洗浴中心里跑出了更多的人。
正在这时,竺轶的椅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低下头发现体积变得更大的肉块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餐厅里,一路上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竺轶将收纳盒放到地上,肉块便老老实实地爬了进去,甚至将收纳盒的盖子一起带上。
花雨断秋:“……你这是养了一只宠物啊。”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怎么什么东西都来抢本猫咪的饭碗,喵~”
竺轶抬起筷子看向他:“你要是想和他一起缩在收纳盒里,我也不是不同意。”
禄起面无表情地说:“嗯,我可以帮你。”
花雨断秋微笑说:“还是不了,我承受不起这种突如其来的宠爱。”
收纳盒中的肉块似乎能够听懂他们的话,不断地撞击着盒子,欢迎花雨断秋加入它的温馨小窝。
花雨断秋往地上瞥了一眼,只见肉块的体积比起之前看到的时候又增加了一倍,几乎已经占据满了整个收纳盒。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那只是一块做工不怎么精细的手工皂。
这时餐厅外的街上响起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街道上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纷纷涌到了洗浴中心的门口。
只见两个医生抬着一个担架从洗浴中心里走出来,一只如同莲藕一般的手臂从担架上伸出,洗浴中心的女性前台正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
“总之我们的探索进度已经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可以断定这座城市两个月以来发生的骇人听闻的命案都是由信仰母神的教徒完成的。”花雨断秋将目光放在那个昏迷不醒的女性身上,“现在可以推测除我们以外的主播他们的通关任务是什么了吗。”
“你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毕竟两条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画室的那个学生以及洗浴中心的老板都是母神的信徒。那个学生的身上应该也种植了子嗣,并且子嗣种植的位置应该是在他正面的身体。”花雨断秋说,“所以他的身体才遭到了大面积的破坏。至于那个不幸的店主人,他的死只是为了掩盖教团成员的真正死因。”
花雨断秋笑了笑:“真正的死因当然就是因为除了我们之外的另外一群人也在寻找他们,并且将她们作为猎杀的对象。你的朋友之所以将那张纸条放在对方的身体里,也不过是障眼法。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将他的行为归结到挑衅。”
“实际上,他们的通关任务是回收种植在各个信徒身体中的子嗣。至于他们回收子嗣的原因,我就猜不出来了。”花雨断秋说完,用叉子在陶瓷盘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嗯……你猜测得很准确。”竺轶点了点头说。
“还没有验证事实,可以不用急着表扬我。”花雨断秋说。
“事实马上就要验证了。”竺轶说。
“?”花雨断秋一愣,突然抬头往上看去,视野瞬间被一片白色的浓雾覆盖,整个餐厅响起了混乱的尖叫声。
紧接着是盘子跌落在地,以及桌椅板凳被推倒,还有人因为想要离开餐厅被绊倒的声音。
慌乱之间,一个灵巧的身影从他们的旁边掠过,花雨断秋还没有看清,这人就像一道闪电一样消失在了他们旁边。
等烟雾逐渐散去,餐厅里已经一片狼藉,只有优雅的歌声还在回荡,所有的客人都衣衫凌乱地拥挤在门口。
竺轶巍然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用刀子切下一块熟肉,然后递进了嘴巴里。
然而之前被他放在脚边的收纳盒已经不见踪影。
“说曹操曹操就到?”花雨断秋正准备追出去。
“曹操是谁?”竺轶问。
“额……类似于郝忍这样的人吧。”花雨断秋解释道,“不重要,我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只不过,刚才那个人是邢数吧。”花雨断秋说,“他是控制方向的主播,并且主要强化的是对于身体机能的控制,速度是他的王牌,我不一定能追上他。”
花雨断秋说完以后便离开了餐厅,从堵在门口的那群人中钻出去,也化为了一道虚影。
一逃一追,两人将强化能力放大到了极限。
餐厅里,那些因为受到惊吓而跑出来的人们发现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于是放下心逐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工作人员也跟着一起回到了餐厅中,只是在清点因为突发状况逃单的人以后,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心痛的表情。
竺轶和禄起不紧不慢地继续吃饭,过了一阵竺轶抬起手,招来一个服务员。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那人问道。
“麻烦帮我们结账。”竺轶说。
刚刚才经历了逃单的服务员顿时非常感动,半点儿没耽误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帮他们结账。
“这是找您的零钱。”服务员将现金递给了他们。
正在这时,禄起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抓到他了,但是东西不在他身上。”花雨断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人也死了。”
竺轶和禄起二人根据花雨断秋的描述,来到了离这条商业街大约有一公里以外的一个废弃隧道。
这个隧道的上面是一条混泥土钢筋修建的石桥,下方的桥洞和桥身所在的小山坡连在了一起,所以开凿成了一个隧道。
但是这里透着一股荒芜,一眼看去,周围没什么人。
花雨断秋背对着他们站在隧洞的入口处,装着沉重货品的大卡车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重量压得整个桥身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花雨断秋正低头看着脚下,听到身后有声音,于是抬起头来。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露出了前方刚才被他挡住的路面。
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衣的男人正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然而他的脑袋以及手脚都以不自然的角度被折断了。一滩鲜血从他的身下溢出来,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小血泼。
“不是我杀的。”花雨断秋举起双手无奈地说,“我正追着追着,他突然爬到了桥顶,当时正好有一辆货车开过。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接往车上撞,跟碰瓷似的。”
“他是钻石级主播?”竺轶问道。
“没错,而且是一个老资历的钻石级主播。”花雨断秋说,“地狱犬你知道吧,他就是这个公会的。不过邢数一般不会和地狱犬的人一起做直播,算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邢数睁着眼睛,瞳孔已经完全扩散,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起来,一只手还保持着抓取的动作,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恐的神色。
也许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邢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死于非命。
竺轶盯着邢数的尸体,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道:“他身上之前背了一个包,你有看到那个包去哪里了吗?”
花雨断秋摇摇头:“他掉下来的时候身上就没那东西了。我到桥上去看了,他的包没有掉在上面。应该是他被撞的时候,那只包挂在了那辆卡车上被带走了。”
“真巧啊。”竺轶说,“一个钻石级的主播竟然犯下了这种简单的错误,被一辆车杀死。恰巧装了重要任务品的包也因为这场意外丢失了。”
“你觉得这件事是有预谋的?”花雨断秋问道。
“当然有预谋,而且是一环套一环。”竺轶说,“先按照计划将我们得到的子嗣带走,再让线索在你亲眼见证的情况下被斩断。”
“这是弃车保帅啊。”花雨断秋说,“恐怕连邢数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利用到这个地步吧。如果他一直选择独来独往,恐怕也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再坚定的心,放大后也全是漏洞。如果是他在一旁劝诱,邢数当然找不到理由拒绝自己的内心。”竺轶勾起了唇角,“我想他用的说辞,一定将你搬出来了。”
“我?”花雨断秋有些疑惑地反问。
“你之前也说过,邢数是地狱犬的人,但是作为一个大公会的主播,邢数却不愿意享受公会的福利,非要一个人独来独往。”竺轶说,“这说明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并且他不屑于将自己的成就归于公会的帮助里。但是因为或多或少的原因,他不得不选择继续留在地狱犬。”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花雨断秋问。
“要证明自己能力的办法有很多,但是最快的最有权威性的,莫过于让一个传说主宰级主播对自己无可奈何。更胜者,如果有机会杀死一名传说主宰级主播,就再也不会有人诟病他是靠公会才爬到这个位子的。”
与此同时直播间以外的观众里,凡是对邢数有过了解的人都有些震惊。
竺轶明明没有和邢数有过任何交集,他竟然将邢数的性格猜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看出邢数最大的诉求是什么。”竺轶说,“只要对症下药,就可以将一个不好用的鸡肋变成最称手的工具。”
“你们的朋友还真是厉害。”花雨断秋说,“利用是一回事,利用完后能够轻松地处理掉是另外一回事。”
“你刚才看到那辆卡车的车厢上有什么特征吗?”禄起问花雨断秋。
“车牌号我没有看到,因为邢数跑得太快,我接近桥下的时候,正好从桥上掉下来,那辆车也已经开走了。”花雨断秋回答。
“不过……”花雨断秋想了想,突然说,“那辆车开过去的时候,场上的防水布正好被风吹起了一个角。我看到有像是树枝一样的东西从那个缝隙里露出来。”
禄起抬起手来,手指之间夹着一片绿色的叶子:“他是从花房来的。”
“咦?”花雨断秋仔细看了看那片叶子,“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