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柿子果
唐规见她态度有所转变,心道:看来韩老先生已经说服这位王太太了。
这时,韩老先生也跟着走出来,笑道:“小先生,你刚才不是说要看看老刘吗,我带你过去。”
唐规应声起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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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紧闭,房间昏暗,一打开门就听见一道鼾声。
床上的人应该很累,以至于两人进来,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唐规见状想着先退出去,以免扰人清梦,韩老先生却不觉得,直接走到窗边,拉开了半扇窗帘,让阳光照进来,房间也亮堂不少。
唐规惊讶的看向他,指了指床上正在睡觉的刘诚勇,示意他还在睡觉。
韩老先生不甚在意的摇摇头,小声道:“没事儿。”
“老刘这人觉大,只要睡着了,地震都不一定能唤醒他。”
闻言,唐规稍稍放了心,上前几步,看向刘诚勇。
王太太说的毫不夸张,刘诚勇的下眼睑处,青黑一片,额头处还裹着一块纱布,渗出点点红色血丝,看样子撞得不轻。
唐规单手掐诀,打开阴阳眼,再次看向刘诚勇,见他周身泛着阴气,特别是脖颈处,黑气环绕,一副要将他禁锢勒死的架势,眼看命不久矣。
他没再多说,走到旁边的空桌坐下,从背包里拿出黄纸、毛笔、以及朱砂墨,寥寥几笔画成三张驱邪符,叠起后走向床边,分别放在刘诚勇的额头、胸口、以及脚踝处。
紧接着那符纸像是被人凭空点燃一般,竟然一点点变成了黑色灰烬。
唐规看他身上的黑气淡了几分,不再致命,便没再多管。
偏巧这一幕正好被走进来的王太太瞧见,暗自吃惊,难道这小先生真有大本事?
这么想着,她朝站在另一边的韩老先生望去,见他眉眼见多了几分得意,状似在说:你看,我就说小先生很有本事吧。
唐规将朱砂墨以及毛笔收回背包,并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只是转身准备出去时,就瞧见王太太正满脸笑意的朝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小先生,对不住了,我家先生现在这幅模样,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会撞上,这红包您先收着,今天不管你和那位道长谁救了我家老爷子,佣金都不少给您。”
“谢谢。”唐规没有跟她客气,直接收了红包。
心里却在想,不干活也能拿钱,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王太太见他面色从容镇定,的确没有生气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客气的请他出去喝茶休息。
唐规与那道士一样的想法,需要等到晚上再说。
但与那道士等鬼来不同,他是想看看刘诚勇晚上去哪搓麻将赌、钱。
与那道士一样,王太太给他在二楼安排了一间客房休息。
唐规一进房间,褚旸就出来了,看他坐在床边正拆红包不由好笑。
“没想到这家人还挺大方的。”
光是红包就给包了一千块钱,就是不知道佣金能给多少。
正这么想着,房门被人敲响,唐规将红包收入背包里,起身去开门,进来的人是韩老先生,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茶,道:“小先生,我过去问你个事儿。”
唐规:“您说。”
“这一路赶过来,我也忘了问,你看一场事儿大概要多少钱?”
唐规想了想说道:“要看事情麻不麻烦,目前刘先生的情况还能不确定,不过如果办成了,五六千就成,办不成分文不取。”
“五六千?”韩老先生惊愕。
唐规见他这幅神情,心里有些没谱:“是觉得有点多了?”
韩老先生连连摆手:“不多不多。”
一个六万,一个五六千,这差别也忒大了点儿。
不过出于私心,韩老先生没有把那中年道长的价格说出来。
等韩老先生走了,唐规躺在了床上,见褚旸在旁边躺下,立刻凑了上去,环住他的腰身,将脑袋埋进他怀里,感叹:“很久没这么抱你了。”
褚旸身体一僵,立刻回抱过去,眼里带着几分惊喜。
唐规仰头,看到他这幅神情,笑道:“怎么了?”
褚旸钳起他精致的下颌,俯首吻了上去。
吻毕,他哑着嗓子道:“没怎么,就是想立刻买房。”
这别墅铺了地暖,温度适宜,唐规不怕冷,也就能天天这么抱着了。
褚旸这么想着,说:“你刚才报价太低了。”
“嗯?”唐规疑惑:“低吗?”
还好吧,以往他都是这个价格,遇到没钱的人,他说的价格更低。
“低。”褚旸道:“刚才我去听了那两人的对话。”
“女人说,那半吊子老道报价六万。”
唐规闻言,猛抽一口凉气:“这么高!”
褚旸没好气的捏捏他的鼻子,调笑一句:“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不值钱了吧。”
唐规白他一眼,没有接话,背过身去,心情沉闷。
看来有时间要好好问一下罗兴道长他们的收费标准,省的自己每次都瞎报价格。
午饭,王太太请几人去饭店吃的饭,下午依旧是各自呆在房间里修生养息,等着晚上到来。
许久没有感受过这么舒适的温度,唐规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然后拿着手机逛论坛,看累了就在小区里溜达一圈,顺便去韩老先生家里下了几盘棋,时间也就这么一点点过去了。
在小区里闲逛时,唐规还特意路过了褚乘的旧房子,别墅外边依旧,只是外边的铁栅栏以及里面的门窗都紧闭着,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瞧着许久没住人了。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
唐规回到王太太家时,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巧刘诚勇也睡醒了,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坐在客厅里一身道袍的中年道长,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狠狠瞪了王太太一眼,冷哼一声,去了洗手间洗漱。
可能是看出了自己不招老先生待见,中年道长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饭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低沉,弄得唐规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去客厅里坐着。
身后传来刘诚勇的低声询问:“这小伙子是谁?”
王太太想了想说:“老韩的远方亲戚。”
“哦。”
按理说老韩的远方亲戚也不应该在他家待着,但家里有外人在场,刘诚勇便没有多问。
吃过晚饭,已经七八点钟,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刘诚勇回了主卧,不一会儿就换了身衣服,提着一个黑箱子走出来。
王太太瞧见,立刻上前阻止:“老公,你今晚能不能别出门了。”
“钱道长说你身边一直有小鬼缠着,你现在不是赌瘾犯了,是中邪,知道嘛!”
刘诚勇不耐烦的挥开她:“你别乱说,我玩的又不大,奋斗了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兴趣爱好,你整天神神叨叨什么?”
“难道咱家连这点小钱都没有了?”
王太太又气又急,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你的命快没了!”
她说着,将人拉去洗手间,指着镜子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再这样下去,早晚没命。”
刘诚勇再次挥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怒道:“好端端的你整天咒我做什么,难道我死了,你就安生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能不清楚嘛,我会多注意身体的,你要是觉得太闲,就去找你那些姐妹逛逛街,旅旅游,别整天将心思放在我身上,真是烦死个人。”
刘诚勇说着就要朝外走,王太太想要阻拦,奈何一直被他大力甩开,几次险些摔倒。
中年道长见状,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跟他徒弟使了个眼色,两人拿出一根麻绳,上前一人一边擒住了刘诚勇。
刘诚勇先是一惊,嘴上胡乱骂出脏话,奋力挣扎。
可他到底上了年纪,这段时间又整日熬夜,缺乏锻炼,力气到底比不过中年道长与年轻小道士。
中年道长捆绑人的手法很是熟练,几分钟功夫就将刘诚勇绑的动弹不得。
刘诚勇气的两眼直冒怒火,嘴上一直骂骂咧咧,还冲着中年道长吐口水,半点形象不要。
最后见自己确实挣脱不开,他又冲着王太太没好气骂道:“王柳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见天的折磨我,非要那天我死了,你才消停是吧,行,我死,我死还不成嘛!”
说着,他竟真的拿脑袋撞向地板,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响声。
王太太瞧见,立刻上前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脑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低声呜咽的哭着。
在这期间,中年道长也没闲着,让徒弟端来一杯温水,再次展现符纸自燃绝技,将符纸燃尽的灰与水搅拌,想给刘诚勇灌下。
可惜刘老头不配合,一杯水洒了大半。
不过符纸也发挥了作用,一直闹腾不停的刘诚勇逐渐挣扎的力道变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太太见状,吓了不行,叫了两声老公,没有反应,急的直喊他大名。
中年道长出声安抚:“王太太,你先生没事,我只是先让他睡一觉。”
王太太不信:“他这儿好端端的突然昏倒,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用的昏睡符,只是他体质差,效果见效太快才会这样,我们还是先将他抬床上去吧。”
“哦,好,好。”六神无主的王太太总算有了点理智。
跟着道士两人将刘诚勇抬进了房间去。
从始至终,唐规都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只是神色平淡的看着这一幕。
很快,王太太与中年道士从房间里出来,小道士留下守着,以防刘诚勇半路醒来,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坐在沙发上,王太太叹气道:“你们看,他现在就是这幅样子,不让出门就吵闹着自杀,有时候我和阿姨两个人都控制不住他,道长,你看……”
中年道长打断她道:“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王太太道:“等小鬼过来吗?”
中年道长点头:“嗯,今晚老爷子不出门,那些小鬼必回寻过来查看原因,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它出现,来个瓮中捉鳖。”
王太太道:“好。”
她说完还朝一直沉默的唐规瞧了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的坐在那儿,一副没有意见的模样。
客厅里太过寂静,三人干坐着着实有点尴尬,王太太也就打开电视,随便找了部电影看。
唐规倚靠在沙发上,右手手肘抵在沙发靠背上,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认真的看起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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