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童子
“人心都是偏的,如果说上辈子我爱苍生,那我这辈子只偏心他。”夏子皎敛起神色,眉眼变冷:“既然你出现了,那么把定魄交出来,免得玄生将你炼化再吃一遍苦。”
“人心都是偏的。”李言重复了一遍“阿潜,你说得对,我也只偏心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再重蹈覆辙的。”
第42章 渡魔难结因果。
夏子皎皱起眉头, 看着面前的李言,他已经成了魂魄,在言博中沉睡了数万年, 但万年都未洗刷到他曾为人时的执念。
“你看过民间折子古神话本吗。”
李言认真的想了想,对他来说那些都是太遥远的事情了,但仔细想一想还有一些印象:“看过些。”
“你想学王母棒打鸳鸯?”
“你……”李言被他这句不知是讽还是调侃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如何不知道情之一字有多可怕,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可子皎就是再次爱上魔神了。
“罢了……以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渡魔难结因果,他只会害了你。”
说着面前大雾弥漫,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雾中,夏子皎恍惚的睁开眼,入目的却是浅青色帘帐顶。
茫然眨了眨眼睛,想到梦里李言最后说的一句话, 渡魔难结因果……
可是,他们不是早就有因果了吗,从被子中抽出手, 目光落在无名指上, 那里有他们的红线连命, 不管成魔成神,他们都结下了命运相连的因果。
看着看着, 夏子皎睫羽轻颤,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是赤.裸的,揭开薄被看了一眼。
霎时双耳通红,他好像在药池中的时候就已经昏睡过去了,后面应该都是殷玄生给他收拾的。
……
少年像只煮熟的大虾蜷在被子里, 躲了好一会才深呼吸着穿衣起床,方一下床,竟然有种浑身上下十分轻的感觉,原本他也未觉得自己的身体重,但现在仿佛身体没了重量,四肢身体都变得无比轻盈。
房内点了安神香,这个味道夏子皎早已经熟悉,但再次嗅到还是感到好奇,他记忆中的安神香没有这样细致的味道,馥郁美妙的好几分,但若说不同也没什么不同,分明还是以前的那种味道。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了,清晰得纤毫毕现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甚至能看见微尘在空气中轻轻飘荡的痕迹。
这种感觉新奇无比,夏子皎快步穿过房间推开门,庭院中的一切迎面而来,花树两繁,薄烟缭绕,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远处的海棠初放,薄红花瓣上柔软的经络纹路,一滴露水坠在花瓣边沿欲坠不坠。
那洗髓药不是白痛的,效果竟然比普通修行还好。
正深呼吸着清凉的空气,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虽然人还未出现,到了落在他耳中却比以前更加明显,这样不急不缓,每一步似乎都在重复上一步的节奏,想也知道是殷玄生。
人还未到,夏子皎听着他的脚步声,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在药池的画面。
他第一次被殷玄生那样吻……那种感觉居然可以对抗洗髓药浸泡全身带来的痛苦,以至于他只能紧紧攀着殷玄生的肩背,湿淋淋的蜷缩在他怀中呜咽。
越想脸越红,只能深呼吸,假装若无其事的敛起神色,看着殷玄生出现在回廊转角。
“玄生,你来了。”他想他现在一定表现得很好很淡然。
殷玄生看着夏子皎站在廊下,从脖子到脸都泛着一层均匀的薄红,淡淡嗯了一声。
他手上拿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玉碗一个盒子,夏子皎扫了一眼,并不能看清里面是什么,忍不住好奇的问。
“那是什么?”
“早餐。”
走近了,夏子皎才看见,里面端的是花露,馥郁缠绵的香气传到鼻端来,但比普通的花露香气淡雅了许多,应当是炼过的花露,过往他都是拿花露当饭后茶喝的,一时有些可怜巴巴。
“不能吃饭了吗?”
“融魂前得好好调养身体。”
“好吧……”夏子皎认命的捧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甘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带着淡淡的药香和暖意一直透入肺腑,放下碗,染了花露的唇浸得湿漉漉的,呵气间也带着一丝甜意。
“那又是什么。”夏子皎目光落在托盘上的盒子上,那是个碧玉盒子,翠绿的颜色几乎透着光,莹润的像水。
“夫人给你炼的药。”
“又是药?”听到药这个字夏子皎的脸都要变苦了。
“不用吃,放在神阙养神魂的。”
夏子皎伸手将盒子拿了起来,打开云纹锁扣,一枚小小的珍珠正嵌在盒子中央,轻缓清冽的香气向外飘荡,仔细看便能发现,这虽然看着似珍珠,但却是众多珍奇之物淬炼出的宝物,嗅到药丸中透出来的味道,便感觉一阵莫名的安稳。
爹爹娘亲做这么多,想来是真的很担心他过于虚弱被另一半强大的魂魄吞噬吧……
想到这里夏子皎收起盒子:“我会好好用的,下次淬体是什么时候?”
“一天后。”殷玄生微垂眼,目光落在翠玉盒子上:“药需与神阙相连,让神阙直接吸取其中的力量。”
“啊?”夏子皎怔了一下,他还以为直接放在神阙就好了,若是要与神阙相连,便要殷玄生帮他了。
而神阙……是肚脐。
“那……你帮我?”他问得有些犹豫,想到昨天的事情夏子皎还有些褪不去的羞.耻残留在肌肤上,附着在皮肤上有着微微发.热的战.栗感。
转身走进房间,殷玄生跟在他身后进入,看着少年紧绷的后颈,一段温香软玉的柔软线条。
进了房间,夏子皎转身看着殷玄生,犹豫了一瞬垂眸解开自己的衣带。
衣衫是一层一层的,穿的时候夏子皎怎么不知道原来这样繁复,抽开结扣,衣带晃动落在空中勾起飘散的思绪,他知道殷玄生在看着他。
看着他的手解开衣衫,一层层的打开衣襟。
他此刻的不言语显得十分恶劣。
解了两层,夏子皎神情微微紧绷,抬眼看向殷玄生,眸子泛着水润,语气有些生硬。
“给我更衣。”
这是个命令句。
殷玄生始终在注视着夏子皎,看着那衣带晃动,外衫衣襟敞开,直到少年抬起眼来命令他,那样不声不响的倔强,脸皮薄得大约轻轻一指就能戳破,他却舍不得。
殷玄生眸中神色未变,注视着少年应声:“好。”上前一步站在少年面前,手指捏上那柔软细长的衣带,指尖拨过藏在衣衫内小小纽扣,这些小小的玉石纽扣将这衣衫扣成严丝合缝,包裹着少年的身躯。
亵衣是最柔软的布料,雪白的料子贴着柔嫩的肌肤,连少年呼吸间微微紧张的胸膛都能在这衣料下看见起伏。
清风拂过帘子,安神香寥寥升起的一线烟雾纷乱。
亵衣打开,露出少年小片雪白胸膛与腰腹,少年的肚脐很小,圆滚滚的一小枚嵌在下.腹间。
殷玄生取出药丸放进神阙时,因为呼吸微微收缩的小腹连带着肌肉颤抖,神阙含着那枚药丸,殷玄生的掌心悬在三寸外缓缓注入灵力,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向内推,沿着神阙一直穿透进他的身体里,很快,隐隐便有了一种连结感,仿佛他的神魂同那枚药连结在了一起,像一条新生的脐带,可以从外部不断的吸取养分。
夏子皎克制不住想要轻哼出声,感受到从神阙到魂魄都在颤抖。
神阙乃先天魂所,以前爹娘从不敢轻易淬炼他的身体,总是寄希望于太一仙府,怕动了他的身魂往后会碍着太一仙府为他治病,便想着道法自然,生来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但想是这样想,奇珍异宝各类药材,该收集的却没有少收集。
这枚药汇聚了这十八年来他们收集的魂兽内丹,合宜的妖兽内丹,加上各类温养魂魄的药淬炼凝聚而成,如同将夏子皎的灵魂重新连接进了胎中,二次吸取养料,包裹住虚弱的灵魂,填满那些裂痕缝隙,那些缝隙间涌出无数的杂念,汇聚成一团想法。
强烈的神魂震荡下夏子皎久久没回过神来,良久缓了过来,垂眼便看见一双大手正为他一层层合上衣衫。
夏子皎茫然开口:“你会听我的话吗。”话从唇齿间落出,但更像从魂魄中发出的提问,以至于他有些茫然,话出了口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在让殷玄生臣服。
他要魔神,天道所生无情之物,这个比他强大无数倍的男人,听他的指挥,跟随他的想法。
夏子皎的心猛然一颤,苏子蛟好大的野心啊。
殷玄生为他系好最后一颗琉璃内扣,柔软的丝带藏在衣衫内,由他解开,由他绑上,他抬眼,那双刀锋般冰冷的眸子缓和柔软了下来,却依然是一潭深不见底的黑,他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夏子皎望着他的眼睛,不作为苏子蛟,而是作为夏子皎,忽然想要问他。
你此刻,是殷玄生还是无妄。
但默然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话咽进了咽喉。
不需要问的,不需要多久,他就能知晓这一切了。
……
仙界风云更迭,赵家前几天还是大张旗鼓的要诛杀魔神,转眼便偃旗息鼓跑到了玄风城与白家汇合。
仙界各派本观望风声,想看他们究竟谁人能成事,最终竟都成了魔神鹰犬,但在这之中众人却又察觉一个微妙之处,白家主张的是奉赤云仙府为尊,但却以魔神为主,而赵家虽然表面听白家统领,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六界以夏子皎为尊。
他们细细一琢磨,若是夏子皎为尊,这仙界便还是仙界,说起来不过是夏子皎驯服了魔神,仙界只要还在他们仙界之人手中,便还不算天下大乱。
大家各怀心思彼此不点破,只说奉赤云仙府为第一仙府,便集结在一起筹备着新的朝拜事宜,过去的太一仙府雨打风吹去,赤云仙府成了仙界新的焦点,便连山下搭茶棚卖凉茶的生意都翻了三倍,老板筹备着要将茶棚改建成小茶楼。
夏子皎也很快迎来了第二次淬体,第二次的洗髓药比第一次还要猛烈,夏子皎甚至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殷玄生从始至终都紧紧抱着自己,他的怀抱这样有力,带着薄茧的手指压在他侧颈上,一股一股的灵力传进他的血脉中。
刀割一般的疼痛在血液中不断前行,从血脉到筋肉到骨骼,甚至进入骨髓,越浸泡在洗髓药中他便越明白为什么他爹爹娘亲从不给他用药,这样的折磨对他并不强大的身躯是致命的痛苦。
挣扎中他的衣襟散开,漆黑的药液沉浮不定,黑暗无光中水面晃荡时而露出一线莹润的白,嵌在柔软的肌肤上,在肚脐微陷中微微颤抖。
似乎还有血液的味道,但他记不清了。
半个时辰很漫长,直到洗髓时间结束,殷玄生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年从药池中走出,淋漓的药汁滴落满地,换上干净的衣衫,将少年送进干净柔软的被褥中。
殷玄生脱下玄黑衣衫,屏风阻隔在房间的另一边,前方便是一面琉璃镜,他转过身,琉璃镜映照出他宽阔的肩背,从小练剑的淬炼出的肌肉蕴含着无数能量,紧实的附着在高大修长的骨架上,他侧头,抬手摸了摸左肩。
那里有一枚牙印,还带着血迹,是少年蜷在他怀中,小兽般的撕咬。
殷玄生淡漠的眉眼看向琉璃镜,看着那枚牙印,鲜红的血迹,眸子微暗。
很漂亮的牙印。
像少年的牙一样整洁秀气。
换好衣衫从屏风后走出,少年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睡得静谧,格外苍白的面色为他添了几分白瓷般的脆弱易碎,睫羽垂落在薄薄的眼睑上,殷玄生走到床沿垂眸看着少年的睡颜。
片刻,他抬手,指尖上挑,一枚缠绕魔气隐隐带着金光的珠子从他怀中飞了出来,悬在床帐之中。
殷玄生看着那枚珠子中的人影:“李言,是想魂飞魄散吗。”
房间中沉默了许久后,珠子中传出李言的声音。
“你果然已经想起来了,离他远点不好吗,你明知道你会害死他。”
殷玄生黑眸下浓雾聚集,翻滚起巨大的云翳,最终无声的被压在了冷漠的神色下挑了挑眉头。
“万年了,你还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他掌心收拢,将那枚珠子握进了掌心之中。
下一步,该把定魄炼出来了。
床榻上,夏子皎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梦境中断,断在了太一仙府外,李言拉着他回到那数万年前的太一仙府,去听那讲堂中的课。
正邪,道义,曾经他受过的教诲,听得他头都疼。
讲堂上,苏子蛟坐在第一席,听课听得十分认真,低着头正一笔一笔的记着什么。
夏子皎走近,看见他那一手漂亮端正的小楷,每一个笔锋都落在最正确的位置上,浓黑的墨落在柔软宣纸上,笔锋一提一落,落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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