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章鱼后 第6章

　　只不过可能是迫于章择夕的威势，小章鱼们渴望食物却又踟蹰着不敢上前，就显得有些眼巴巴。

　　章择夕算是看出了它们的意图。如果没猜错，要不了多久，这些小章鱼就会离开巢穴，彻底离开它们爹，小章鱼们小小的，食量也不大，好歹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孵出来的崽子，喂一顿饭也算是尽了他当父亲的责任了。

　　小章鱼们害怕章择夕，并不敢上前，章择夕把肉推离了自己一段距离，但仍然还在自己的可接触范围，这也是没办法的，洞穴里的空间就这么点大，他就算想离远点也无能为力。

　　饶是他已经做出了让步，小章鱼们也仍然不敢上前。

　　倒是卵中不少小章鱼在蠢蠢欲动，准备挣脱束缚的小章鱼们多了十倍不止，

　　很快，第一只受到美食诱惑的小章鱼就从卵中挣扎了出来。

　　这只刚出生的小章鱼有些虎，似乎根本没察觉出什么危险，被食物的味道吸引，刚从卵中挣脱，就使劲游到了撬开的藤壶肉前，‘啪叽’一下扒在了晶莹的肉上开吃。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其他小章鱼也不甘示弱，小心观察了章择夕一会儿后，陆陆续续地趴到了藤壶肉上吃起来。

　　小章鱼刚出生，一般都以小型浮游生物为食，但大藤壶有它的不同之处，肉的质感和荔枝肉很像，口感也十分嫩滑，就算是小章鱼，吃起来也不费力。

　　没一会儿，原本已经在洞穴外玩野了的小章鱼们似是嗅到了美食的味道，又重新游回了洞口，一小群章鱼的章鱼爪子扒拉在洞穴口边缘，窥探里面的情况。

　　发现了正在狂吃的小章鱼，外面的小章鱼哪里还能忍得住，纷纷加入了抢食纷争之中。

　　章鱼的数量太多了，一颗藤壶没两分钟就消失殆尽，一部分小章鱼得以抢到食物，一部分却只能黯然退场。

　　章择夕又把剩下的两颗搬出来砸开了让小章鱼进食，这些孩子出生的第一天，怎么说也该让它们吃一顿饱饭，就当庆祝生日了，以后就算他想帮忙庆祝，也不一定能找到小章鱼，更何况他在这样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不知年月，也就谈不上过生日了。

　　章择夕一开始想的是，让小章鱼们吃顿好的，吃完了好上路，反正都是留不住的，不如看开点。

　　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那点食物的贿赂起了作用，第二天时，还有很多章鱼都不曾离开，章鱼的数量很多，他已经记不清了，也不知其中有没有离开的小章鱼，或许它们全留了下来，亦或者外出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其他生物的食物。

　　章择夕撬开一颗藤壶，继续喂食小章鱼。

　　小章鱼数量虽多，但个头确实很小，三四个藤壶就足以让他们饱餐一顿，食量不大，但他应该还养得起。

　　章择夕不愿意在这时候讨论自己破坏生物链平衡的问题，以人类的是非观来说，光生不养…啊不，光孵不养没人性啊，虽然有些破坏了章鱼成长的轨迹，但他现在也是章鱼，总不属于破坏其他物种的生态平衡吧？

　　要说破坏，其实从他把这些小章鱼孵化出来的时候，这些小章鱼的鱼生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既然都做了初一，又何妨做个十五呢？

　　章择夕干脆摒弃了一开始的想法，至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自己孵的小章鱼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如果小章鱼长大一些还是想离开，他也会成全。

　　两天之后，章鱼卵中的小章鱼基本都已经孵化，还有一些残留在章鱼卵中，要么可能会延迟孵化，要么早就胎死腹中。

　　一大群的橘色小东西看起来有些骇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密集恐惧症能发病，但想到这些都是他孵化出来的小东西，心里的成就感满满。

　　但紧接着，他又面临着一个问题——食物紧缺。

　　前段时间在藤壶山上背回来的藤壶加上后来在附近收集的食物，都在这两天消耗得差不多了。

　　章择夕自己要吃，小章鱼也要吃，这么多张嘴还等着他喂饱呢。

　　原本他就因为带纹长须猫鲨活动频繁躲藏了好一段时间，食物消耗得很快，连带着之前摘回来的海藻都已经被吃光了。

　　小章鱼并没有离开附近的活动范围，自从带纹长须猫鲨顺着洋流离开后，这里的危险性降低了一个档次，就算是小章鱼，也不会遇到多少危险，不过小章鱼数量太多，章择夕也无法全记住，是不是有小章鱼折损了他也不清楚。

　　不过相对于其他小章鱼，这里的环境会比外面好的多。

　　章择夕时不时会到附近查看，遇到可能会对小章鱼造成伤害的海洋生物，他会主动驱赶，或者捕捉了当成食物，实在是遇到难以规避的大型鱼群，章择夕就撬开一个藤壶放在洞里，小章鱼嗅到味道，就会蜂拥而来，聚集在洞穴中，章择夕用贝壳将洞口堵住。

第9章

　　章择夕吃了一段时间的藤壶肉，身体成长得很快，章鱼头已经有篮球大小，加上自己有力的章鱼爪，附近多数生物都无法在他的手中讨到好处，外出觅食怎么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现在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在遇险时脱险，而是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小章鱼会不会遭受到来自其他生物的袭击，毕竟藤壶山距离这里有些远。

　　周围也能收集到食物，但周围的食物韧劲强，显然不适合小章鱼，浮游生物倒是能吃，可他实在抓不来。

　　还有点，章择夕认为藤壶肉能让他快速变得强大，所以想再次前往藤壶山。

　　其实他也担心那些肉会不会有副作用，比如吃了会变强大只是暂时的，过后会透支自己的实力之类。

　　但这段时间吃下来，他也没察觉有什么副作用，如果真的有副作用，那住在藤壶山的那只青蟹早该出问题了，他回想了一下，那只青蟹吃了藤壶之后，身体也没有像自己一样膨胀变大，难道只是自身的问题而不是藤壶的问题？

　　将疑惑暂时压制住，在藤壶还剩下十个的时候，章择夕还是决定外出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需要做一点准备。

　　他先到隔壁的海藻地里寻找了一种长条的海藻，上次外出的时候准备不足，不然也不会只搬回那么少的食物，这次可以带个容器去。

　　这种海藻的长度有三四米，叶片很柔软，但是海藻的中轴有一条十分柔韧的茎，章择夕打算把它们编制成一个网状容器，用来装藤壶。

　　上次收集的藤壶还被那该死青蟹偷了一个，这次有了装载的容器，就不用担心藤壶再遭受其他生物的毒手。

　　他先找了些边缘较薄且质地坚硬的贝壳，放在有些粗糙的石面上，将边缘磨得锋锐些，当成刀来使用，费力地割下了一把长条海藻，拖回了巢穴前。

　　章择夕需要用到的只有海藻中间的茎，所以要把两边的多余的海藻叶撸掉，这些海藻也是一些海底生物的食物，遗憾的是，小章鱼们对这些海藻没有任何的兴趣。

　　章择夕尝了点，也觉得味道很一般，最后扔回了海藻丛，让以长条海藻为食的生物去消耗吧。

　　章鱼触手十分灵活地编织，将长条茎编制成网状，中间留了足够的空隙，有网状空隙才能减少海水的阻力。

　　只是回程的时候要装上藤壶，海水的阻力肯定少不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他也没放心上。

　　第二天，章择夕收拾东西出门了。

　　在离开之前，他把剩余的藤壶撬开了五个，将小章鱼吸引了回来，趁着它们都聚集在巢穴里，他用一个大贝壳将洞口堵住，然后用石头堵住洞口，免得小章鱼们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四处乱跑。

　　不过这样做也有一点不好，把洞口堵得太严实，洞内海水不流通，可能会让小章鱼感到不适，不过小章鱼们都很健康，也很有活力，只要他能在今天之内赶回来，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处理好了小章鱼，章择夕拖着一个网兜往藤壶山的方向离开。

　　因为急着回去释放小章鱼，所以章择夕赶路的速度有些快，加之他的身体比上一次长大了很多，赶路速度也快了。他估算了一下，从家里赶到藤壶山，大概花费了一个小时，比上一次缩短了至少一半。

　　远远地看到藤壶山时，章择夕有点犹豫，上一次在这里感觉到的那种窥视感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但这些藤壶对他作用很大，利益的驱使下，他决定还是冒一冒险。

　　来到山脚下，那种怪异感更胜，似乎在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这里很危险。

　　他本能地想离开这里，但被他压制了下来，估计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藤壶山附近都没有任何强大的生物出现。上次来的时候，这种强烈的不安感还很微弱，几乎感受不到。这次再来的感觉变得强烈了许多，但不一定是因为这里的危险性增加了，也可能是自己变强后对危险的感知敏锐了。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主要是看到了上次偷了他藤壶的那只青蟹，这会儿仍然在藤壶上使劲，想方设法地把藤壶夹开，显得傻气十足。

　　如果真是这里的危险性增加了，青蟹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不能浪费时间，选了一片藤壶长得最好的区域，章择夕开始了‘拔萝卜’大业！一颗颗的藤壶被他挖了出来。同时不忘警惕周围，避免真的有意外发生。

　　这些个头大的藤壶，拔起来也更费力，章择夕尝试寻找做省力的方法。

　　他在藤壶堆里费力地折腾，青蟹时不时探头观察。章择夕一回头，青蟹就很怂地缩了起来。

　　章择夕也懒得理它，这次有了容器，就算这只青蟹想从他手上偷东西也很难办到。

　　“你在干什么呢？”

　　脑子里突然出现声音的时候，正在埋头苦干的章择夕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目光从藤壶上转移到其他地方，张望了一会儿，除了那只鬼鬼祟祟偷过他藤壶的青蟹之外，就没看到其他会移动的生物，难道青蟹成精了？

　　他疑惑地靠近青蟹，青蟹看到他靠近，却显得有些惊慌，横着蟹腿噔噔噔地逃跑了。

　　章择夕：“……”

　　在章择夕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道橙白黑交错的身影从海藻丛中显出身形，“你在找我吗？”

　　看到显出身形的小丑鱼，章择夕在心里默默地想，原来成精的不是青蟹，而是这只小丑鱼？小丑鱼的体型小，和章择夕形成了强烈对比，但小个子的小丑鱼没有一点畏惧，居然敢跟章择夕正面交流。

　　章择夕倒是想回答小丑鱼的问话，可他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根本无法发声，也没明白小丑鱼到底怎么把声音传进他脑袋里。

　　如果能掌握这种方法，那岂不是代表了以后可以传达自己的想法了？

　　可究竟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如果小丑鱼一直等不到自己的回应，会不会就此离开。他越想越觉得不能放过这次打听消息的机会，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小丑鱼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应，好奇地围着章择夕游动，“你不知道怎么传递意识吗？”

　　章鱼下意识点头，但小丑鱼显然并不明白他点头的含义，点头和摇头所表达的意思只是人类之间的共识，谁见过小丑鱼能点头的？它只会摇头。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传递意识。”小丑鱼有意和章择夕交流，只是再次之前，它不得不认真地教导对方如何传达自己的意思，“用你的精神力将意识传递出来，我会用自己的精神力接驳。”

　　章择夕从小丑鱼的唠嗑中猜测，自己能听懂对方的意思并不是它在说话，而是小丑将自己的意识传递到了自己的脑中，而他下意思进行了接驳后，才能让两个不同物种的生物交流，这种意识的交流不需要语言相通，只需要精神层面上的意思表达。

　　而他能够接驳对方的意识传递，就证明了自己也有发射意识的潜力，只是不清楚该怎么应用而已。

　　他就说嘛，能从一个人类变成章鱼的自己，岂会是普通章鱼这么简单，自信心不自觉地开始膨胀。

　　意识的传递和语言传递的意思有些差别，所以小丑鱼给他传递来的方法可能比语言描述更好懂，章择夕尝试了一会儿后，成功发出了自己的意识。

　　章择夕第一次发出意识的时候，心里是十分激动的。虽然他现在是章鱼，但本质上还是一个人类，让一个人类在半个多月内不与其他人交流，实在是令人十分煎熬的一件事。

　　更何况他此时身处于陌生的深海，随意向远处眺望，都是黑暗中看不见光亮的恐惧，他还要警惕随时可能面临的危险，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和可以对话的生物交流就是一种放松，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你好’，都足以释放心里克制的压抑。

　　掌握了和小丑鱼对话的方法后，章择夕也打开了话匣子，“为什么我能和你交流？大家都可以交流吗？”如果是这样，前段时间他吃的那些海鱼岂不是也和小丑鱼一样是能和他进行对话的智慧生命？

　　“能分化的生物才能进行交流，不能分化的生物只能在同族之间做一些简单的交流。”小丑鱼还算友好，为他解释了分化生物的特点，“能分化的生物万中无一，分化后，寿命会变长，实力也会变强。我看到你的时候，就能察觉到你身上的能量波动。”

　　章择夕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自己不会在短短一两年内死亡了。

　　解释完，小丑鱼重新问起，“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它也是因为海流把它们家一些东西送到了这附近，它才不得不出来找找，现在已经找到了，

　　“我在挖藤壶，感谢你愿意为我解答疑惑，我没什么能报答的，藤壶你要吃吗？我请你吃。”章择夕提了提手里的网袋，藤壶外壳摩擦发出了撞击的声响。

　　小丑鱼眼里透露出渴望，“我在隔壁的珊瑚群里住了好几年，都还从来没有吃过这座山上的藤壶呢。”

第10章

　　连住在隔壁的小丑鱼都没吃过藤壶？章择夕心里一个咯噔，“这些藤壶难道不能吃吗？”此时他已经拿出一个藤壶打算帮小丑鱼敲开，闻言动作一顿，难道这种藤壶真的有副作用？

　　“这藤壶当然能吃，我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充足，对身体很好，只是这样的好东西一般都有厉害的海兽霸守着，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座山上的危险吗？除了住在山里的那一窝没脑子的青蟹，我还没见过其他分化生物会往这里凑呢，就连凶猛的海兽也不会在这座山上逗留。”小丑鱼说着像是想起了他们还在藤壶山中，要是被那只海兽听到了可不太好，语气变得有些畏惧，“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章择夕也能感觉到那种危险，藤壶挖得差不多，菱形海藻也摘了一堆，这时候离开也没什么妨碍。

　　不过，既然这里还住了青蟹一家，想必目前还没有发生过太大的危险，但也不排除是青蟹一家太弱了，还不够看守这里的海兽塞牙缝。

　　章择夕将一网兜的藤壶和海藻背起，跟着的小丑鱼离开了这座藤壶山。

　　小丑鱼带着章择夕来到了不远处的珊瑚群。这里的珊瑚群比他居住的珊瑚群品种更多，同样，居住的物种繁多，热闹的景象和隔壁荒凉藤壶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的族群就在里面，你想进去看看吗？”小丑鱼对于这个打算给他食物的章鱼十分热情。

　　章择夕婉拒了它的邀请，“我还有事，需要尽快赶回去，今天恐怕没办法到你的们家做客了。”虽然小丑鱼看似无害，但他不可能完全放下戒心，谁也无法保证分化的小丑鱼没有任何危险性。

　　小丑鱼遗憾道，“下次有空的话，一定要来我们家做客。我就住在那边的海葵里。”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看看。”章择夕把之前答应了要送的那个藤壶递给它，贴心地帮他敲开了外壳，“这个藤壶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