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宁
迟鹰扬惆怅地回道:“不是,给别人不相手,看脸就完事了。”
凌灏渊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的脸你相不出来吗?”
所以光看脸不能完事。
要不是刚刚看到迟鹰扬在石狮子爪下扣出鬼,凌灏渊肯定会以为这先生光长得美了,一点水平都没有。
迟鹰扬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大富大贵的相,其余的,除了长得俊,也看不出来什么了。”
凌灏渊:“……”
他早该知道,银子先生真的不正经。
凌灏渊收回了手,说道:“那就不相了,请先生把宅子里的鬼魂都抓了吧。”
说着,凌灏渊想从怀里摸出一片小小的金叶子——哦,他的金子在随从那儿,身上没有多余的金子。
抓鬼能手不是人人都有,但见银子先生对刚刚小叶给他的那点银子都那么高兴了,肯定用不着给金子。
算了。
凌灏渊在袖子里掏了掏,好不容易掏出半两碎银,问道:“这些酬金够吗?”
迟鹰扬一见,眼睛发亮。
半两碎银,给他送鬼吃,还给他钱!
好!
迟鹰扬开心昂头微笑:“好的,我这就来,不过,小兄弟,实不相瞒——”
凌灏渊被这捡了金子的明亮笑容晃花了脸:“嗯?我不叫小兄弟,我姓凌,银子先生可以称呼我为,广镇兄。”
广镇,是他大败北国后,当今圣上赐的字。
迟鹰扬眨了眨眼,说道:“我也不姓银子,广镇贤弟,可以称呼我为迟真人。”
兄什么,就是个小弟,不能称兄。
广镇弟·凌灏渊:“……???”
他哪里长得像弟弟了?
都二十八了好吗?
还气度威严,军中谁敢喊他弟弟,就是他太子和二皇子,都会尊称他一声将军。
凌灏渊挑眉道:“迟真人年岁几何?为何称呼我为广镇弟?”
迟鹰扬回道:“我啊,好几百岁了,记不清了。”
凌灏渊:“……”
几百岁了还赚不了钱,信他有鬼。
凌灏渊“啧”了一声,说道:“呵,我信你。迟真人,请。”
算了,请先生抓鬼,管他是兄是弟,让他睡个好觉就行。
半两银子就抓鬼的银子先生是个好先生。
迟鹰扬却道:“好的,贤弟。是这样,贤弟你是阴气重、招魂吸鬼的体质,我这边把宅子都清一遍,不过时间一长,鬼魂聚集,只会多,不会少。”
总之,就是个长期金主,他喜欢儿!
凌灏渊:“……”
所以,他不但是个贤弟,那鬼还抓不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弟中弟,你还记得银子先生的手指扣过鬼魂吗?
凌灏渊:“???”
第10章 操心的老贤弟
迟鹰扬在凌灏渊的小别院里逛了一圈,收了许多粮食在粮袋里。
够啃一个月饱饱的!
迟鹰扬抓的,只是别院的残魂,至于凌灏渊身上跟着的厉鬼,他一个不抓。
做事讲求阴阳平衡,阴气和煞气的平衡不易打破,先把别院那些动不了的残魂扣起来,清理外围,攘外安内,再把凌灏渊身上的煞气和阴气都慢慢化解才行。
逛完别院,凌灏渊扫了眼他的小院子,长长舒了口气,想着今晚就在别院住了。
终于没鬼了,他身边的鬼太多,虽然煞气能杀,但老是骚扰,夜里只能浅眠,白天也睡不着,看着烦。
现在终于舒服了。
迟鹰扬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符,指尖一点,黄符自动飘远,贴在凌灏渊床顶。
凌灏渊再一次确定了,银子先生虽然不正经,还贪财,但真的有点本事。
从相貌上真的看不出来,银子先生长得太好了,皮肤白皙细嫩,脸部线条流畅顺眼,不但惊艳,还耐看,要不是有真本事,恐怕就要被双儿战将抓回家当面首了。
迟鹰扬说道:“这个,可以保你半月安眠。”
凌灏渊的视线从迟鹰扬的脸上转到符纸上,由衷地说道:“谢了,但只能保半月?有多余的符吗?我买。”
迟鹰扬回道:“能使鬼神退避的是我身上的炁,炁放多了,符纸承受不了。但你阴气重,于是只得我半月续一次。”
银子先生这么说,凌灏渊也是信的。
除了虚报年龄喊他贤弟,凌灏渊也发现了,银子先生不说别的谎言。
又谢过银子先生,凌灏渊便准备把银子先生送走,再命人打探到先生的新住处,半个月请他一次就是了。
至于先生无家可归,从外地刚来,凌灏渊也是记得的。
但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叶子不是都给了不少银两吗?银子先生可以随便租屋子住。
刚送走了迟鹰扬,天上便飘下了鹅毛雨。
凌灏渊见了,料想到两手空空的银子先生肯定没带伞,也不会有斗笠蓑衣,正让人把东西备来,准备追出门送给先生。
刚找人吩咐完,别院的门还没关上,就见门外的迟鹰扬把身上那件桃红色外袍给剥落了,现出又白又旧的里衣。
凌灏渊:“……???”
当街脱外袍是为那般?
布料实在是太旧,还没被雨水濡湿,就已经白透了。又见迟鹰扬走入雨中,向门外走去,被雨水濡湿的旧衣裳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透出白皙的肌肤,清爽的气息从远而至,还隐隐看到流畅的线条……
而那剥落下来的艳丽桃红外袍,则用油布包包住。
究竟贫穷了多久,才对那件桃红的旧衣裳如此珍惜。
大街上脱外袍,不知道像勾引谁犯罪。
可他不是这么肤浅的男双儿,这种程度的勾引对他没用。
油纸伞被送来了,凌灏渊接过,一把油纸伞送了过去,盖在了迟鹰扬的头顶。
那粗糙的右手还把迟鹰扬的手腕给握住了。
迟鹰扬偏头看他,湿漉漉的眼睛里,还有一丝惊讶。
凌灏渊开口道:“下雨了,先生想去哪里?不如先来我处住一晚,明日天晴,我送你,这样以后寻你方便。”
同一把伞下,迟真人那清爽的气息熏了他一脸,凌灏渊有些不自在。
他不习惯和男人凑得这么近。
同一把伞从未有过的,军中他淋雨就淋雨了,都是糙汉子,从不撑伞。
但迟真人这么美的,细皮嫩肉,淋雨肯定得倒下了。
而且,还穿着里衣淋雨!
这成何体统,知道有多少双儿女子看着吗?
必须把人先拽回去。
迟鹰扬想了想,回道:“也行。”
凌灏渊得了允许,大步流星的把迟鹰扬给拽了回去,那步速简直飞快,难得迟鹰扬竟然也跟得上。
回到别院,那些双儿老兵都不敢看,也不敢问。只煮了些姜汤,准备给将军拖回来的美男子驱寒。
凌灏渊则把迟鹰扬拖到客房,生了炉火,暖哄哄的热度,把迟鹰扬被雨水濡湿的里衣烘干了,凌灏渊才自在些。让人找了件黑色的外袍,给披在迟鹰扬身上。
这件外袍也被烤热了,总之很暖。
迟鹰扬睁着双眼看着他,目光灼灼。
凌灏渊则皱眉道:“先生赚到银子,那外袍买多少件都行,哪用得着用油布包包着,让自己淋雨。”
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哦不,操心的老贤弟。
迟鹰扬微笑道:“淋雨好,夏天下雨,秋天有果子吃。”
修道的人,都不会抗拒这种天道。
淋雨也好,艳阳也罢,都是天,他经常在天之下这样漫无目的地走。
不论艳阳、暴雨、风沙、阴云……他经常这样漫无目的地走。
要不是寻了两徒儿,就像是纸鹞没有线,随风飘,飘到哪里是哪里。
反正道观都倒了,家也没有了。
试过重建道观,但师父师兄都不在了,看着熟悉的景致,物是人非,没什么意思。
凌灏渊眉毛跳了跳,仍是责备:“但淋雨病了怎么办?就算你出门在外,要是家里人见到你这么折腾自己,肯定担心你。”
迟鹰扬眼光闪了闪,抱着怀里的油布包,低声道:“我没有家人,全死了。教我学道的师父也飞升了,师兄们也是,道观倒了。”
至于在徒弟面前,他是很厉害的,不会让徒弟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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