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 第75章

作者:文盲土拨鼠 标签: 年下 强强 玄幻灵异

  纪敬将咬了一口的蛋糕搁到一边,然后伸手托起纪弘易的下巴,低头擒上他的嘴唇。

  未吃完的奶油被四片唇瓣推挤着,溢出嘴角。纪敬十分享受和纪弘易接吻时的感觉,他喜欢蛮横无理地撬开哥哥的牙关,甚至是恶劣地咬一口他柔软的下唇。红酒的余味夹杂着香甜的奶油,简直就像是操控心智的毒药。

  纪敬收紧手臂,那只搭在纪弘易腰间的手隔着薄薄的衬衫缓缓摩挲起来。

  抚摸间,衬衫的衣摆被撩起,他的手便不自觉地攀上了纪弘易的腰,带有薄茧的手掌紧接着覆上平坦的小腹,意味不明地滑动着。

  纪弘易举起一只胳膊挡在两人之间,另一只手急忙拉下衣摆,“我还在挤奶油。”

  “别挤了。”

  纪敬拿过他手里的裱花袋放到他身后的桌面上,然后蹲下身,双手搂住他两只膝盖,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纪弘易一阵失重,下意识地抱住了纪敬的脖子,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被纪敬放在了厨房的柜台上。

  糟糕的是,他不小心坐在了自己的裱花袋上,白色的奶油瞬间从裱花嘴喷出,射 在了他的身上和脸上。

  纪敬的目光暗了暗,鼻息沉重起来。纪弘易略显无措地坐在柜台上,一道长长的白色奶油直接从他的脸颊延伸到大腿,这是奶油被挤压时的飞 射路径。一部分奶油更是直接挂在了纪弘易的一段睫毛上,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一只手撑在身后的柜台上,另一只手想要去擦眼睛,纪敬却捉住他的手腕按回柜台上,前倾身体,吻掉了他眼角边的奶油。

  鸦羽般的睫毛粘在一起,令纪弘易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向后缩了缩脖子,眉心微微蹙起,一只眼睛眨动地更快了。可是还没等他把睫毛上的奶油弄干净,纪敬已经不动声色地解开了他胸前的纽扣。

  纪敬垂下头吻了吻他的胸口,黑色的发丝贴在他的皮肤上轻轻磨蹭着。纪弘易突然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夹子夹了一下。等到纪敬再抬起头时,纪弘易发现自己的胸口前已经留下了一个浅色的咬痕。

  纪敬舔了舔纪弘易身上的咬痕,抬眼看着他,哑声问:

  “可以吗?哥哥,我真的忍不住了。”

第97章

  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白雪铺满了城内的街角巷道。今天民众们大多会在家中休息,而不是出门走动,不过黄色的扫雪车依旧在天明之前将马路两旁的人行道清扫干净。

  天刚蒙蒙亮,纪弘易的生物钟准时敲响,他从床上坐起身,柔软的棉被随即从肩膀滑落,他睡眼朦胧地低下头,视线刚接触到自己的上半身便立刻清明过来。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纪敬在他身边睡得正安稳。

  纪弘易呼吸一滞,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他轻手轻脚地侧过身,将一只手掌撑在纪敬的枕头旁边,垂下头望着沉睡中的男人。

  说实话,他以为军队上校的生物钟会比他转得早,没想到纪敬却睡得比他还要熟。

  可能是平时的体力消耗太大了吧,纪弘易心想,他还记得纪敬在基地里的作息表,军官们不比城内的百姓轻松,平时除日常演练以外,还要训练新兵、设计项目,每日的平均睡眠时间不比科学家多。

  因为在床上滚过几番,纪敬的头发又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几缕发尾四处乱翘,被静电支棱着朝空中推去。

  纪弘易伸出一根食指,勾住对方翘起的一缕头发,试图压回枕头上,没想到手指一抬,黑色的头发又直挺挺地向上弯去。

  纪弘易只得作罢,他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衬衫暂且套在身上,他想去厨房里接一杯温水,才刚走出走廊,赫然看见厨房里一片狼藉。

  白色的奶油挤满了柜台,地砖上都是未干的奶油,上面还有几个踩踏过的脚印。

  昨夜的记忆立即在眼前生动地浮现,纪弘易揉了揉眉心,走到玄关处的通讯器前站定,想要叫楼下的人上来清理厨房,可是他刚唤醒屏幕却又立刻关上了设备。他转过身,望着脏兮兮的厨房,心想:要是别人问起缘由,他该怎么说?

  虽说随便编几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的事,纪弘易还是感到十分害臊,他回到厨房,翻箱倒柜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盒消毒湿巾。

  常人跪在坚硬的地砖上,没一会儿便会觉得双膝疼痛难忍,纪弘易却面色如常地挪动着两只赤裸的膝盖,双手按在湿巾上,将厨房柜台与地面擦了个干净。

  清理完毕后,他揉了揉发红的膝盖,接着脱掉汗湿的衬衫,将它放进卫生间的脏衣篓里。

  为浴缸放水时,纪弘易无意间瞥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虽然起床时就看到了一部分,可现在如此直观地看到自己的身体,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叹了一声。

  语调里更多是无奈。

  他歪过头,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还好这两周不用上班,不然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遮。

  早晨八点钟,纪敬醒了过来,他眼睛还未睁开,手先向床的另一侧探去,他想要搂过哥哥亲一亲,没成想却抓了个空。

  他心里一跳,望着空荡荡的床边发了会呆,随即就从床上跳下,急匆匆地朝房间外走去。

  纪弘易已经吃完早饭,他坐在米色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姜茶。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及近,他循着声音转过头,刚好看见纪敬顶着一头鸡窝状的头发,神色匆忙地从走廊里冲了出来。

  “怎么了?”他问。

  见到纪弘易安然无恙,纪敬这才松了口气,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盘起两只修长有力的腿,接过纪弘易手中的茶杯摸了摸,确认不烫以后才还给他。

  “我很小心的,我的杯子上有温度显示。”纪弘易指了指杯壁上一个正方形的迷你显示屏,“不会把自己烫伤。”

  纪敬“嗯”了一声,随即就看到了纪弘易膝盖上的淤青,他沉默片刻,接着将手掌盖在纪弘易的一只膝盖上,半信半疑地说:“我昨晚没有让你做这种事。”

  纪弘易一怔,随后便反应过来,他立即在纪敬头上拍了一下,似乎想要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拍出他的脑海。

  “这是我早上擦地的时候弄的。”

  “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擦地?”

  纪弘易早晨跪在坚硬的瓷砖地上忙活了半天,没一会儿双膝就压出了痕迹,“厨房太乱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奶油挤得到处都是。”

  “公寓不是有专门的保洁人员吗?下次你让他们上来清理就好了。”

  “也没多少地方要擦,”纪弘易顿了顿,“而且万一他们问起来怎么办?”

  “哪有人这么闲?你就说是我弄的好了——”纪敬轻笑一声,“你就说,是你调皮捣蛋的弟弟弄的。”

  “本来就是你弄的。”纪弘易跟着笑了起来,似乎在笑纪敬恬不知耻。

  纪敬侧过头,用鼻尖蹭了蹭哥哥的肩膀,“我帮你揉揉。”

  他将纪弘易的双腿搁到自己的大腿上,两只手掌转着圈地帮他揉着膝盖,“你怎么起床了都不叫我?”

  “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没事,以后我有的是时间休息。”

  纪弘易想起了辞职的事,“军队来消息了吗?”

  “还没。”纪敬扬了扬嘴角,“这才过去一天呢,哥哥,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心急。”他抬眼看着纪弘易,“你这么想让我辞职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还能早一点通知基地。”

  “现在也不晚。”纪弘易捧着茶杯,低下头抿了一口茶水,“你辞职后打算干什么?”

  纪敬舔了舔嘴角,“你不是要养我吗?”

  “我的意思是,你退役后想要做些什么?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吗?”

  纪敬转了转两颗黑色的眼珠,“我想当你的私人保镖。”

  纪弘易听完又笑了起来,“我不缺私人保镖。”

  “保镖又不嫌多。我可以跟着你去公司,你把我放在你的办公室门口,我可以自己找事情做。”

  “那得多无聊啊?”

  “不无聊。”纪敬目光灼灼,说得分外认真,“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就不无聊。”

  纪弘易垂下目光,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有趣的人,煋巢相关的古板方程式占据了他生命中的绝大多数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并不全是沉闷、乏味的。

  “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会辞职。”纪弘易低声说。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快速的方法了。他没法现在就提出辞职,否则一定会引起“王”的怀疑。他想要等到纪敬的辞职申请批下来,等到他将公司的所有事情交接完毕以后,再向董事会提出辞职。

  那个时候,他和纪敬都不会再受“王”的操控,他们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纪敬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你真的愿意辞职?”

  “真的。”纪弘易点点头。

  “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你。”

  纪敬一时笑得合不拢嘴,就算哥哥说的是谎话,他也足够高兴了,“真的?”

  纪弘易随即眯起两只眼角,“当然是真的。”

  两人靠在沙发上乐了一阵,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然而纪敬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退了,“民众不会接受吧?你和我不一样,你辞职的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纪弘易一愣,他知道纪敬说得没错,先不说董事会是否同意自己的申请,这件事要是登上新闻版面,指不定又会有许多民众聚集在煋巢楼下,极端人士更是会谴责他逃避肩上背负的责任——现在谁不是每周工作七十五个小时?纪弘易作为年轻的“末日一代”,年纪轻轻便想要撂挑子,这不仅会对其他“末日一代”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也是对社会、对人类的共同命运不负责任。

  “总会有办法的,这是我这一年将会思考的事。”纪弘易说。

  “不辞职也没有关系,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

  客厅的电视机内,国家电视台正在播放明日计划的宣传片,纪弘易被扬声器内的音调所吸引,于是抬眼看向面前的电视屏幕。

  佩戴着体征圈的男男女女谈起明日计划时,无不是热情洋溢、慷慨激昂,多亏了这个政府资助的拯救计划,他们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到正轨。

  不知道为什么,纪弘易每次看到明日计划的宣传片,内心都是惶惶不安,纪敬却是神色自若地看着电视,似乎没有从宣传片中发现任何异常。

  军队会知道更多“自杀审判”的内幕吗?

  纪弘易暗自祈祷纪敬不知情,却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明日计划吗?”

  纪敬向后靠在沙发里,两只手臂懒懒地架在靠背上,“是个治疗项目吧?”

  纪弘易故意问他:“你觉得他们像不像当年接受过‘自杀审判’的人?”

  纪敬虽然听说过“自杀审判”,可是在纪弘易亲口否认自己接受过审判以后,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这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杜撰。现在纪弘易却语气如此笃定地询问他这个问题,就好像“自杀审判”当真发生过一般,这让他感到有些困惑。

  尽管内心不解,纪敬嘴上仍旧说道:“‘自杀审判’不是谣言吗?”

  他侧过头,仔细观察着纪弘易脸上的表情,他看到纪弘易移开目光,再度投向面前的电视机。

  “我也觉得不是真的。”纪弘易将茶杯捧到嘴边,牙齿轻轻扣在杯沿摩擦着。

  “怎么突然这么问?”

  纪弘易讪笑两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长得有点像视频里的人。”

  “什么视频?”纪敬从沙发里直起身。

  “当年风波发生以后,政府发布过一份拍摄于疗养院的视频,他们长得有点像视频里的人。”纪弘易若无其事地说:“可能明日计划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执行了吧。”

  纪敬“哦”了一声,话端到这里戛然而止,殊不知危险的种子正在纪弘易心里悄悄萌芽。

  其实民众的反应容易预测,想出对策并不算是一件难事。

  难的是“王”的反应。最坏情况是“王”不同意他辞职。

  不过“王”第一次找他定制仿生人时,纪弘易曾经录下了会议内容,最坏情况下,他可以拿出当年的录音,以此要挟“王”。

  然而这是个同归于尽的极端法子。录音内容里,答应“王”的要求的是他,欺骗民众自己从未接受过审判的也是他。如果将录音公之于众,他和纪敬将会无处可藏。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和纪敬获得自由以后,却要过着过街老鼠般四处躲藏的生活。除此以外,体征圈内含有定位,“王”想要报复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纪弘易询问纪敬“自杀审判”的消息时,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将他拉扯得厉害。一方面,他希望在军队生活的纪敬可以知道更多内幕,这样他或许可以拿到比录音更加强而有力的证据;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纪敬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想将纪敬卷进他与“王”的斗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