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修罗
“吱!”
狄影心头一紧, 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动物跳到台上,飞扑到凌霁怀里。
“吱吱!”
凌霁眼里闪烁泪光:“小凹回来了, 小凹没有走。”
狄影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开双臂紧紧把这一大一小搂住, 生怕不够用力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掌声虽迟但到, 很难判断是庆祝狄影再一次拿下影帝,还是庆祝狄影大难不死、一家三口的感人团圆。
狄影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过了许久才抬起头, 礼堂过道伫立着穿便装的祝修真,冲他浅浅微笑。
……
“说实话,出现你这样的意外, 我是没想到的。”
祝修真出了礼堂,单独跟狄影在一起。
“按理来说, 修真动物出现后,所有人的认知都将受它影响,会顺理成章接受它是抚养家庭的亲骨肉, 只有这样它才能彻底融入人类社会。”
“那为什么我没有受影响?”狄影问。
“你这样的情况并非孤例, 大概百万人中才能出现一个。这么小的概率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毕竟一百万人相信一件事, 谁又会在意一个人说什么。只不过这次情况太罕见,免疫者成为抚养者,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巧合发生。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大家只强调小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怀疑过,从来没有人说小凹跟凌霁长得像。”
“因为小凹潜意识发现改变不了你,只能拼命去强化其他人的想法,让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它是你的孩子。你越不承认,小凹越努力,大家才会越觉得小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狄影万万想不到自己长了副貂样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按理来说,小凹选择了你们做它的父母,你和凌霁会把它当作孩子共同抚养。小凹渡劫后离开,世界会被修复到它没有出现过的时间线,谁都不会记得这件事,它的来与走不会造成任何改变,可是你却成为了那个变数。”
“难道我们谁都不记得,整件事就可以当作不曾发生过?我们对小凹付出的情感都是真实的,怎么可以用一句不记得将一切抹杀掉?”
祝修真无奈:“这就是修真动物的自我保护方式,在人类主宰的环境下,能活到成年的灵兽已经越来越少了,它们不仅要努力学习人类法则,还要将存在感降到最低,最好没有人记得它们来过,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
狄影有些被说服:“那么……那么小凹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为了你。”
祝修真挠挠头:“怎么解释呢,凌霁签署抚养协议的时候,我告诉他代价之一就是挡劫。但其实这句话并不严谨,只有最爱小凹的人才能为它挡天雷,这就是为什么凌霁也不能知道小凹的真实身份,这样他才能真心实意把小凹当自己的孩子保护。可是小凹影响到的人太多了,很难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人对小凹的爱超过凌霁。”
“唯独不受影响的你,清楚小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是天底下最不可能挨这一道雷的人,但是你却战胜了千万人,成为了这个‘不幸儿’。好在你把小凹教育得很好,始终往正向的方向引导,天雷只是象征性意思了一下。小凹知道你真心爱它,又不会忘了它,所以才回来找你。”
狄影急切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小凹不会再走了对吗?”
祝修真歉意地笑笑:“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它自己能回答你。”
……
厨房里弥漫着烟火气,凌大厨人菜瘾大,非要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庆祝狄影四获影帝。
狄影盘腿坐在地上,小凹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凌霁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你是不是又把你妈催眠了,我刚才试探了下,他又一口咬定你是亲生的崽,把你的来历忘得一干二净。”
小凹歪过脑袋,看起来不像能听懂人话的样子。
“算了,你现在就是我俩的亲生儿子,一日为父,终身喊爹,记住了吗?你可是能活几千年呢,要叫我几千年的爹,记住了吗?”
“吱吱?”
“不行,”狄影揉它的脑袋瓜,“怎么看都是只傻貂,很难让人相信你有人类的智商。”
小凹头顶的毛被他揉得乱七八糟,挣扎着抗议。
“儿子,你跟我说,是不是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反正你有几千年的寿命,少修炼几十年,陪爸爸妈妈过完这一辈子又不是不行。”
狄影伸出小指:“你要是真的听得懂人话,就跟爸爸拉钩,再也不许变。”
小凹盯着伸到面前的小拇指看了半天,头也不回地顺着前胸爬到狄影肩膀上。
狄影失望地叹气:“我为什么会相信一只雪貂会听得懂人话,一定是长时间被你催眠,不知不觉也变傻了。”
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狄影诧异地睁开眼,一条纯白色小尾巴悄悄探过来,卷住了他的小拇指。
他错愕转头,与一双乌溜溜的黑豆眼对到一起。
凌霁把一个滚烫的汤碗端上餐桌,急忙忙捏着耳垂降温。
“吃饭啦!”他扬声喊。
狄影望了眼凌霁,又看了眼小凹,会心一笑。
他从地上爬起来,肩膀上架着小凹,朝餐厅走去:“来啦!”
……
「尾声」
「我是凌霁,刚刚中止了上届影帝蝉联三年的记录,成为万众瞩目的新科影帝。」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获奖后做的第一项决定,就是与老东家解约,背负天价违约金,签约狄氏传媒。」
「有人数落我忘恩负义,但是我并不在意。我之所以走到今天,都是为了一个人。」
「在我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是我唯一的光。我人生中迈出的每一步,只为离他更近一点。」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凌霁应付着一波又一波前来敬酒的人,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另一个焦点。
看到狄影独自出了宴会厅,他不放心地跟上。
前面的人起初还走得笔直,渐渐开始摇摆,脚步踉跄。
忽然他向一边倒去,凌霁赶在他栽倒前最后一刻把人扶住。
“你还能走吗?…醒醒。”
他关切地问。
狄影口中回着意义不明的话。
“阿伯茨的…恶佛歌…”
一些似曾相识的发音,从口齿不清的人嘴里发出来,凌霁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切。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