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之熙
一下床,才惊觉自己多无力,颤颤抖抖好几下才堪堪站稳,他匆忙拿过凤骁细心叠放在床头的睡裤穿上。
虽然有些疲惫,但不去看一下娄之净,他是怎么也不放心的。
虞衍站在镜子前穿上衣的时候,凤骁三两下穿好睡衣,主动走到他面前为他系扣子。
一边表现的温柔体贴,一边低声抱怨:“衍哥,都不让我多抱一会。”
“天都黑了。”虞衍有些无奈:“再不去看看爸爸,他都要睡了,他一向睡得早。”
虞衍说着抬头看向凤骁。
此时,凤骁一向凌厉的凤眸微微垂着,唇角自然上翘,傍晚浅黄色的光洒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为他半边脸渡上一层近乎神圣的暖,使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柔和,让虞衍记忆里的那个疯狂暴虐的凤骁似乎全都成了他欲求不满的臆想。
虞衍不由得面热,不得不说,成年后的凤骁比大学时候的凤骁,阳刚野性,男人味爆表,更来得让他心动:“凤骁,如果我说,我要选择继续留在军队打仗,你……”
凤骁握住虞衍的肩膀,猛地把他拉进怀里,吻上的他的唇。
分离的时候,凤骁舌尖不舍的舔了下虞衍的唇片,才放开他,搞的虞衍呼吸都乱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永远追随你。”
说完,凤骁捏了捏他的腰,脸上流露着心疼:“但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你现在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虞衍勾起唇角,踮脚在凤骁唇上轻轻吻了下:“那你可要努力哄我开心,开心我就能多吃一点。”
“遵命,长官。”凤骁弯腰和虞衍额头相抵,眯着凤眼享受着两个人气息交融的亲昵感:“可是,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
虞衍用额头撞了一下凤骁的,嗔声笑道:“贫嘴。”
虞衍说完就要转身出门,却被凤骁猛地握住腺体泉,用力摁了回来,目光带着一丝强悍的锁着他:“只知道说这些吗?”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凤骁缩着眉心,一字一句的问:“什么时候能标记你,什么时候你能嫁给我?”
虞衍望着凤骁有些咄咄逼人的面容,倒真的像是有病,蛇精病。
以前的凤骁从不会这样,即便被他拒绝或者耍弄了,也顶多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试图向他撒娇。
虞衍抬手摸了摸凤骁的脸,唇角勾出一丝妩媚:“昨晚,我不是好好给了你答案吗,是嫌我不够卖力,还是嫌我体内不够热情?”
这很虞衍!
凤骁呼吸一紧。
仿佛真的回到了恋爱的时候,凤骁像个受伤的小兽,有些委屈把脸埋在虞衍的颈间,用唇轻轻厮磨他小小的精致的喉结,感受那一处被薄薄肌肤覆盖的圆韧:“我要你回答我,我很不安啊。”
“傻瓜。”虞衍摸摸他的大脑袋,嘴唇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下一次发情期到来的时候,标记我吧,凤骁。”
凡是A级以上的Alpha,要标记Omega的时候,都要做备案,国家法律甚至明文规定这些高级别的Alpha只有在结婚之后,才会允许对婚内的Omega伴侣进行标记。
因为A级Alpha对Omega伴侣的标记,往往是一辈子的标记,日后很难在不破坏腺体的情况下彻底清洗。
好在A级的Alpha本就不多,倒也好管制。
更何况凤骁是凤毛麟角的SSS级,一旦标记了虞衍,虞衍这辈子,就只能是他的人。
这也是,他再气愤再失智也从来彻底标记虞衍的原因。
既然虞衍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能安抚住凤骁的心的,他小狗似的舔了舔虞衍的下巴:“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发情期,我要标记你。”
“知道啦知道啦。”虞衍笑着拍拍他的大脑袋:“好了吧,我真的要去看爸爸啦。”
本来还觉得心里巨甜蜜,瞬间凤骁觉得自己有被敷衍到,于是不高兴的凤骁闷闷的咬了下虞衍的小喉结,在虞衍吃痛的哼唧声中,抬头捉住他发出痛呼而微张的唇瓣。
直把两片唇吻的水光发亮,才许人出门。
嗯,即便是娄之净,他也要宣布一下,虞衍被他拥有的主权。
晚饭虞衍带着凤骁去娄之净那儿吃的,娄之净对于互相拥抱在一起甜甜蜜蜜进门的两个人有些无可奈何,不过,他的本意是要给凤骁一番教训罢了,也并没想过让他们分手。
尤其,娄之净下床后就觉得力不从心,连给凤骁脸色的精力都没有了。
吃饭吃到一半,宴斌看他脸色越来越差,急忙唤来医生,医生还没到,娄之净身上就隐约散出一股冷香,虽然极为清淡,但熟知爱人信息素的宴斌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娄之净的信息素和虞衍的一样,都是天山雪莲味道的,凤骁作为超级Alpha,嗅觉比常人灵敏百倍,咋一闻还以为是虞衍的,但仔细闻,又不是虞衍的。
虞衍的信息素冷的十分纯粹,能冻人心扉的那种,而娄之净的信息素带着一丝微醺,显得没那么寒凉。
宴斌一惊,猛然勾起的嘴角又因为过分的担心而压下去了,他就坐在娄之净身边,猛地伸手搂过娄之净,去看他后颈的腺体泉:“之净,你发情了?”
“我不知道。”娄之净用力咬了下牙关,才克制住自己因发情而颤抖的声音:“和以前发情……感觉不一样……”
以前发情,能明显感觉到腺体泉传达到大脑的热和闷,但今天,他没什么感觉。
娄之净伸手摸摸后颈,腺体泉的确变得温热,但是那一片也就能感觉到被手指碰触,而感觉不到发情期应有的焦灼和肿胀感,用手摸上去也是平坦的。
虞衍也连忙起身绕到娄之净身后去看,娄之净的腺体泉颜色还是比周围皮肤要暗沉,像是光滑细腻的皮肤上突然出现的老年色斑,但较之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
如果娄之净发情期真的来了,这是好消息,这代表着他正在恢复健康,一般的Omega到一百岁以上才会随着次数的减少,从两个月一次到半年、一年一次,然后慢慢终结发情期,一般到一百三十岁才会结束,发情期的结束也意味着Omega失去了生育能力,在慢慢走向衰老,皮肤不再像之前那般光滑,身体的感观也会慢慢减弱。
虽然到了星际时代,人们基本能够活到两百岁,但是在年龄达到一百五十岁的时候,即便是身体依旧硬朗,但部分机能也会逐渐走向老化,比如大部分人会失去味觉,触觉变得不再灵敏,耳朵也开始不灵光,而腺体遭到严重破坏的Omega身体的这些机能则会提前衰退。
所以,无论在哪个国家,对于故意破话Omega腺体的罪人,惩罚标准都是非常严重的,重则死罪,可是加尼曼对于俘虏并不心慈手软。
这一点,加尼曼远远比不上华国,而且,华国为了让人们在老年时期从其他地方得到更多幸福感,对于一百五十岁的老人提供了很多建设性的游乐项目,也提供了全方位的全年不限次的免费旅游等,比起加尼曼一门心思研究如何制造武器掠夺他国资源来说,华国更注重和平与自身的强大。
作为Omega,娄之净已经五年没有发情期了,虽然现在医学强大,但随着失去发情期的时间越长,娄之净身体其实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比如皮肤较之前有些松弛,被轻轻触碰的时候,感知迟钝等,虽然这些现象都非常轻微,但能够快速回复发情期,无疑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这个过程也会相当痛苦。
在医生进门的前一刻,娄之净背部的脊骨传来一股股子像是被电钻的钻头一点点钻进骨头般的疼痛,这是娄之净这么多年来,身体第一次传达到脑子里如此清晰的感觉。
医生过来后,用仪器做了测试,又测了娄之净的心跳和脉搏。
五分钟之后,得出结果:“假性发情。”
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医生详细解释道:“这并不算真正的发情期,是疏通信息素神经的药物对娄上校起了效应,而现在你们闻到的信息素味道,是娄上校体内这么些年以来,因为腺体泉被破坏而残留在腺体里没有被身体完全吸收的残留素。”
“……”宴斌握住娄之净的手,眸色沉了沉,藏着不为人知的失落:“嗯,现在我爱人很难受,有能抑制疼痛的药物吗?”
“其实,这是件好事。”医生看得出宴斌眼底的心疼与担忧,对他解释:“有的人腺体遭到破坏以后,因为信息素没有出口,身体自觉不再发情,而娄上校的腺体泉被破坏时间长达五年,如今还有余味,这说明身体的发情机能还是保留了很长时间,他恢复发情期的时间,自然也会比一般人快。”
“嗯,谢谢。”宴斌一脸凝重,看着因吃痛而用力握住他手颤抖身体的娄之净,宴斌心脏疼的皱巴起来:“可是,医生,现在我爱人非常痛苦。”
“刚才我测出的数据,娄上校的感官神经比之前的数值恢复很多,这说明此时的痛苦也在加剧他身体机能的恢复,和发情期的恢复,止疼药不利于腺体的疏通,一旦失去了感觉,身体就不会再下意识往外排残留素了。”医生尽职尽责道:“娄上校腺体破坏后的不断发情和体内仍然存在的残留素,说明娄上校潜意识里是对之前的发情期充满眷恋的,所以,或许作为他的爱人,你更明白应该怎么帮他渡过这一痛苦时期,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应该和普通发情期差不多,三至五天就会结束。”
医生到底是比较看淡生死的人,宴斌觉得娄之净痛苦一秒,他心脏都快要受不了了,而医生轻而易举的说出的三至五天,让他听之觉得崩溃。
他咬着牙,眼睛都因为心疼而变得湿润了:“我可以给他安抚素吗?”
“基本没用,安抚素过于平和,对于腺体不通的人来说收效甚微。”医生看了看娄之净的脸色,和他紧咬的唇,低头一边收拾医疗用具一边道:“不过……你可以给娄上校使用诱导素,熟悉的信息素和爱人的抚慰,或许能够让他稍微舒服些,抱歉,药物是不建议的。”
Alpha的诱导素和攻击素是都属于攻击类型,味道会比安抚素强烈一百倍以上。
“对了,”医生问道:“今天份的腺体泉恢复药物还没吃吧。”
彦斌回答:“没有,一般都是晚饭后才吃。”
“如果你觉得娄上校今天过于痛苦的话,可以先不吃,但是最长不能隔两天。”意思是今天不吃的话,明天必须吃。
医生走后,虞衍蹲在娄之净腿前,握住娄之净的手,沉默了几秒,仰头对娄之净说:“阿爸,那我先回去了。”
他留在这里,宴斌什么也做不了,现在爸爸最需要的人是父亲。
虞衍起身时,娄之净叫住了他,让宴斌把烤箱里烤好的糕点装好,给虞衍带走,这是他亲手烤的,虞衍爱吃。
即便是身体疼痛的站都站不起来了,他还记挂着虞衍。
虞衍鼻子一下子酸的没边。
出了门,虞衍拎着糕点靠站在门口对面,没有要走的打算,脸上的申请显然还在担心,眼睛也是湿润的。
凤骁接过他手中的糕点,搂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叔叔一定会没事的,医生也说,这是恢复健康的征兆。”
“嗯。”虞衍往后靠着墙,闭了闭眼睛:“我在这儿站一会,万一有什么需要呢。”
说完,虞衍抬头看了一眼凤骁,又敛下眸子望着房门:“你先拎着糕点回去吧。”
知道虞衍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凤骁有些尴尬的红着脸解释,“衍哥,你别误会,只是……那信息素味道和你的有点像。”
虞衍淡淡“嗯”了一声,他知道,也没有责备凤骁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会没心情,他都逗着凤骁和他来一场了,但是,现在……
被岳父的信息素诱惑到什么的,凤骁不想辩解这是Alpha的天生劣势,他深怕虞衍误会他:“我在加尼曼一点也没被赫洛熙的信息素诱惑,温中校知道的!”
虞衍无奈的睨了凤骁一眼,叹了口气:“我只是关心你,傻子。”
“嗯。”这下凤骁开心了,弯腰亲亲虞衍的脸,小狗似的说:“那我把糕点放家里就过来陪你。”
凤骁说完,飞快离开了,毕竟他们的房间也就几步路,他回去后匆忙冲了把脸,又搬了个椅子。
可是,虞衍不坐,他也没勉强。
他知道,虞衍站在这里大可不必,但这是儿子对爸爸的担忧,凤骁搂着虞衍站了一会,又恍惚想起了胥言。
小的时候,胥言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爸爸。
那时候胥言不用工作,几乎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他了,别看他见到虞衍之前一副桀骜洒脱的样子,但他仍记得他小时候非常黏胥言,和现在黏虞衍是一个样。
还被离朦笑话是个黏黏虫,被离朦叫的都快成他的小名了。
六岁之前,他晚上睡觉必须要胥言搂住才睡的。
那时候,隔段时间回来见他和胥言的裴战,晚上总想把胥言弄走,他怕自己睡着后胥言离开,每每裴战回来,就要熬到实在撑不住了才扒着胥言睡着。
后来,裴战就让离朦或者他的部下在白天带他出去玩,那时候不懂,现在大概懂了,裴战是性-饥-渴需要胥言解相思。
从那时候起,他就觉得裴战每次回来都是和他抢爸爸的,本来就缺乏交流的父子关系,也随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矛盾,到后来因为虞衍又升级成大矛盾,一直敌对到现在。
为他过完六岁生日,胥言就跟着只回来三天的裴战去了部队。
他为此和胥言发了好大的脾气,觉得胥言最爱的是父亲,不是他,于是,胥言每次给他打电话回来,最后一句话都是:对不起哦,宝宝,爸爸忙完工作,一休假就回去看你。
到他十岁的时候,战事吃紧,胥言也因为裴战而变得十分忙碌,再联系也不会一哄就一个小时了,从半小时,后来缩短到十几分钟。
到他十二岁时,他更是出现了叛逆期,不再等待胥言的电话,偶尔胥言说多了他还嫌烦,急着要挂断,到了他十六岁,离朦‘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他再也不愿接胥言的电话了,视他如半个仇人。
可是,现在想来,胥言做错了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做错,自他六岁的离开,也不是选择了裴战,而是选择了承担自己应尽的责任,他难得休假回去的时候,仍然会把所有心思和时间给他,他是如此的爱他,那时候他不懂,后来他懂了,却不觉得这些事情有拿来说的必要了。
他有些羡慕虞衍,能轻而易举开口对娄之净说‘阿爸,我好想你’,也能自然而然给娄之净一个拥抱,对娄之净撒娇‘阿爸,我最爱你啦。’
凤骁搂住虞衍,有感而发:“衍哥,我爸爸,也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爸爸。”
“嗯。”虞衍点点头,只是,本来凤骁说这两天带他去见他的家人,而现在他的爸爸这种状况,他是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娄之净:采访一下,如果我没倒下,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凤骁:抱衍哥,一天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