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易诗书
虞兰颂“啊”了一声,虽然他很想结束副本,但是让他去找鬼他也是不愿意的。
他刚要说点什么,严夙率先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想要找到问题所在,不如直接去一探究竟。”
说完,两个胆子很大的人都看向虞兰颂,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虞兰颂,“……哈哈,我也这么想。”
两人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虞兰颂看到马上要天黑,突然又反悔了,他抱着贺驿的腰乱哭,“呜呜呜我摊牌了我不敢,可以不去吗?”
贺驿一边露出哎呀怎么办你这样我很为难,一边装模作样地和严夙说,“我记得队友进度不同步,最后一个完成的会被永远留在副本里,是吧?”
严夙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温和地问虞兰颂,“你想永远被留在副本里面吗?”
天黑之后,三个人躲过纸片脸丫鬟,偷偷地潜入,庭院被一把很大的铁锁锁了起来,上面布满了锈迹,看起来用钥匙也很难打开。
虞兰颂默默地想,要是陆哥在就好了,陆哥会开锁。
他正想说我们进不去还是回去吧,就见贺驿抬起脚,一脚把门踹开了,手腕粗的铁索被踹断了,落在地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飞扬。
巨大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一阵凉风吹过,只听见乌鸦的叫声。
虞兰颂,目瞪口呆jpg。
这是人可以拥有的蛮力吗?简直恐怖。
贺驿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还奇怪地问他们两个,“进来啊,愣着干嘛。”
虞兰颂哆哆嗦嗦地问严夙,“明天林老先生知道了不会把我们赶出府吧。”
严夙推了一下滑到了鼻尖的眼镜,“林老先生对待自己的晚辈一向比较宽容。”
他从铁门的尸体上优雅地跨了过去,还朝贺驿点了点头,“辛苦。”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虞兰颂也不想落单,他思考了一秒钟之后就跟了上去,像两个人的小尾巴。
庭院里有两棵很大的枇杷树,像是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枇杷树的叶子落了满地,腐烂入泥,空气中有物件陈旧发霉的味道。
虽然落满了灰,但是不难看出屋主是一个雅致,富有情趣的人,院子里的枇杷树下有躺椅,可以躺着看月亮,屋子门外还放着好几个花盆。
屋子有一扇窗户打开着,正对着书房,可以想象一个男人坐在窗户旁边读书写字,吹风听雨看落雪。
现在已经结满了蜘蛛网,树上有乌鸦一直叫个没完,看上去很阴森可怖。
虞兰颂已经不自觉地缩在贺驿旁边了,“门上有锁,林先生到底是怎么不小心摔到这里来的啊……”
“又或者林先生不是自己进来的呢?”
贺驿笑着道。
院子里有一口井,三个人走到井边,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只有虞兰颂觉得有点头晕,他拉住贺驿,说自己有点难受。
贺驿正在往井下看,闻言马上收回了视线,拉着他的人突然脱了力。
虞兰颂晕倒之前看到的是贺驿唇抿得死紧,紧张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捂着额头再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
还是原本熟悉布局的院子,但是十分干净和整洁,整个院子都透露着欣欣向荣,让虞兰颂都有点难以相信自己还在原地。
门口原本荒芜的花盆此刻里面种满了月季,开得满满当当。
一个陌生的俊秀男子正坐在窗户旁边念书,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的小院子里的人,“你是谁?”
虞兰颂也有点懵,他隔着窗户和人对视,这时候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
十九岁小男孩说话别别扭扭的,自己都有点迟疑,“我是……林家少爷的妻子?”
男子皱着眉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有种意气风发的书生气和少年气,亮晶晶的眼睛很吸引人。
他说,“我是林家的少爷。”
第27章
虞兰颂迷茫了几秒钟之后突然醒悟,脸也不自觉地红了,他慌乱地转移话题,“你在读什么书?”
男子愣了一下,轻轻地把书放下,嘴角噙着笑,“随便读一读罢了,你还没有说呢,你从哪里来?不说清楚我可要拿你当小偷,叫人来抓你了。”
“我……”虞兰颂绞尽脑汁地想编点故事,可是一对上那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他就说不出谎来了,只能半真半假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了之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是吗?”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信或者不信,他倒是没有叫人来抓虞兰颂了,只是让他安静一会,让他把书读完。
说完,他真的专心读起了书,把虞兰颂一个人晾在了一边,过了一会,有丫鬟送来了一壶春茶,她目不斜视地从虞兰颂身旁穿过。
男子这才有些诧异,“她看不见你?”
虞兰颂也觉得很神奇,他挥手在丫鬟面前挥了挥,又在丫鬟面前蹦蹦跳跳,丫鬟没有任何反应,把茶放在了男子的书桌上,作了个辑就离开了。
他又尝试跟在丫鬟身后走出这个院子,刚踏出一步就砰的一声撞在了无形的结界上,被迫退回了院子里。
看来他除了这个庭院哪里都不能去。
“唔,这可有意思了,”男子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莫非你是被困在这个院子里的孤魂野鬼?”
虞兰颂决定装到底,干脆故作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他还是头一次见不怕鬼的人呢。
林大少爷笑了笑,“我是读书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坦坦荡荡两袖清风,又怎么会怕鬼来敲门呢。”
“更何况,书中也没有如你这般的野鬼,”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不像是鬼,倒像是花草树木化作的精怪。
虞兰颂好不容易做一次鬼,觉得自己做鬼的尊严都被践踏了,故作凶狠地瞪了他几眼,泄气地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摊。
一片巨大的枇杷叶子刚好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虞兰颂当场出一个痛苦面具。
林大少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鬼,连鬼都做不好,平时能吃饱饭吗?”
他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虞兰颂,“这个给你,很甜的,尝尝看。”
虞兰颂来林府之后还没有喝过这种茶,像是水果和花的味道,有淡淡地甜味,又不腻,清甜的味道萦绕在唇齿之间。
他喝完还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杯沿。
“好喝吗?是什么味道?”林大少爷好奇地问他。
虞兰颂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自己不喝吗?”
男子笑了一下,“我从出生就没有味觉,无法分辨酸甜苦辣,不过我听他们说这个水是甜的,甜是什么味道?”
“甜就是……”虞兰颂蹙起眉,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形容,“甜就是……让人尝了之后想要微笑,觉得很幸福的味道。”
“是吗?”男子若有所思。
他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虞兰颂描述的太抽象了,他实在有点想象不出来。
虞兰颂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十分确定这里就是原来的林府,而他面前这位,应该就是科举落榜跳井自杀的林大少爷。
只是他不能确认自己穿越到什么时候来了,于是试探性地问,“林先生,您什么时候考试?”
“今年秋天,”男子放下手上的书,看向窗外的枇杷树,“等这棵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就要考试了。”
虞兰颂有一种想要让他不要去考试了的冲动,但是他看着男子看书时候专注认真的侧脸,又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男子问虞兰颂,“你会消失吗?”
虞兰颂从他的语气听出了一丝“你怎么还不回你自己家”的嫌弃,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也许晚上我就消失了吧。”
他刚开始想的是也许晚上他就离开了,可是一直到晚上,他依旧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林大少爷很淡定,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并且表示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也没有其他地方给他睡。
虞兰颂自信发言:“没事,我不用睡觉,哪有鬼要睡觉呢?”
两个小时之后,他在别人的床上奶猫似的蜷着,呼呼大睡。
第二天从林大少爷的床上醒过来,虞兰颂十分的愧疚,他走到书房里偷看,果然,林大少爷已经晨起读书了。
林大少爷朝他招了招手,他走近,才发现原本只有一把椅子的书桌旁边,又多了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林大少爷为他倒了一杯茶,让虞兰颂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发呆。
虞兰颂问他,“你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这样吗?”从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读书,一日三餐都有丫鬟来送,一直读到半夜才睡下。
枯燥无味的生活和他们这些马上要高考的高中生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的生活也没有那么无聊,院子里不打扫就会落满了叶子,他会把叶子扫走,然后给他的三盆月季浇水。
俊秀的男子一举一动都很儒雅,给花浇水的手提腕像是在握着毛笔。
虞兰颂看过他写的字,很好看,笔画飘逸灵动。
“你觉得无聊吗?”林大少爷经常能看到虞兰颂望着他种的红色月季发呆,那漂亮的侧脸和微微鼓起的红润的唇总是比花更能吸引他的视线。
“还好吧,挺悠闲的。”
虞兰颂就这样陪着男子在院子里生活了好几天,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女人,女人打扮的很漂亮很年轻。
林大少爷正在陪虞兰颂摘已经成熟了的枇杷,见到她,突然如临大敌似的绷紧了身子,低着头喊了一声妈。
虞兰颂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没有脸的纸片人,“……”该说果然如此吗?
女人气冲冲地大步流星跑过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在看书,男子低着头,嘴唇嚅动了几下,“对不起,妈。”
女人提起旁边的扫帚就往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问他为什么不看书,知不知道别人家都嘲笑他们家是暴发户,一个读书人都没有,她在外面打牌都被其他女人看不起。
还问他是不是不想考了。
男子没有还手,任由笤帚抽在自己身上,瘦弱的女人把一米八几的男子推倒在地上就是拳打脚踢。
虞兰颂被吓到了,半天才想到要去拦女人,一边拦一边说,“你别打他了,他一上午都在看书。”
可是他的手穿过了女人的身体,他说的话女人也听不见,只能在急的在原地转圈圈,一会看女人一会看林少爷。
气撒够了,女人扬长而去,林大少爷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看到虞兰颂被扬起来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的,漂亮水润的杏仁眼茫然不知所措,比他看着还可怜,就忍不住想笑。
虞兰颂可怜地望着他,“你怎么还笑,她怎么能打你。”
“母亲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洗干净手之后又洗了一块帕子,帮虞兰颂擦脸。
虞兰颂乖乖地任由他把他脸上的灰擦干净,他瞪大眼睛直嚷嚷,“打人是不对的,你下次不能让她打你了。”
“知道了,还吃枇杷吗?”林大少爷无奈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