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星若辰
越临先前还没看出来,走到他身旁,拉过手腕正要查看。
楚寒今拂开他的手:“不必你担心。”
越临却并不避开:“朋友之间,只是关心,并不过分吧?”
“……”
楚寒今沉默了会儿,转头往内室里走,道:“我要沐浴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先回去。”
越临:“什么沐浴?”
楚寒今灵气不稳,从出关以后,便隔几日要在灵泉中浸泡。稍微向他解释了一下,越临突然道:“其实我下了趟天葬坑,也灵气不稳,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共浴?”
楚寒今刚想冷冷来一句“你说呢?”,就看见越临神色苍白了些,似乎非常不舒服。
说实话,整个远山道,楚寒今从未见过越临这样失礼无分寸的人。平常的人从来不敢提出这种要求,只有他,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
可楚寒今心思清正,站了一站,板着脸道:“既然这样,不如你先洗?”
越临笑了:“其实我不是想沐浴,只是想替你上药。看你身体不好,我放心不下。”
这句话,跟刚才不知羞耻,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的样子,真是完全不同。
楚寒今垂下眼睫:“在外人面前衣冠不整,可谓失礼。”
越临轻轻揽着他肩,往内室里送:“虽然你暂时没记起我,但我也并不算外人。再说我只是替你上药,难道没有其他人替你上过药吗?”
“……”被他催促,楚寒今不得不掉转身,有些惘然地被他推入了温泉池水中。
既然已经讲明,楚寒今看了看他,便开始解衣衫。
他将外袍褪下,折叠好挂在一旁的木架,正将内袍宽下,便意识到越临直勾勾看着自己。
那种目光,本来他并不熟悉,但似乎在梦里出现过多次,相似的温度,让楚寒今忍不住道:“请你自重。”
越临走到他身旁,手指勾着他的衣袍:“月照君,不管现在情况如何,你我毕竟有夫妻之实。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可我从来没忘过。你能心思纯真不做他想,可我并不能。强迫我心无杂念,似乎也有些强人所难,你说是吗?”
楚寒今咬牙:“那你就出去。”
“放心,我只是想想罢了,并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越临褪下楚寒今肩头的袍子,滑出白净如玉脂般的肌,骨骼匀称,修长白净的一截脖颈被乌发遮住,发梢流泻到了腰际,一掌窄瘦的劲腰。
他尾调上扬:“知道我那时为什么叫你菩萨吗?”
楚寒今被他目光触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发烫,侧头狠狠地瞪他。
越临声调低沉,几分慵懒:“因为月照君浑身如玉,从头到尾,从手指头到脚尖,没有哪一出不白皙娇嫩,像是玉石里雕出来的菩萨。”
他轻轻将外袍揭了下去。
“我说的对吗,月照君?”
第11章 11
楚寒今的肩膀线条并不柔弱,而是修武勾勒出的线条,明快,削瘦,但蕴含着肌肉的力量。
越显得那骨骼匀净,纤秾得体。
只是肩后烙着一块红肿的伤痕,似是蹭伤,皮肉没有开裂,但乌紫可怖。
越临取出玉瓶里的药膏,抹在指尖,轻轻点在伤口之上,另一只手缓缓握住他的头发,刚沾水的乌发潮湿,露出光洁白皙的后背。
楚寒今:“你干什么?”
“又警觉了?”越临嗤了一声,“我是怕打湿的头发弄湿药膏,心思清白日月可鉴,月照君在想什么,竟然这样揣度我?”
他声音低,带着一种莫名的调笑和轻浮气,十分的不正经,让楚寒今不觉又皱眉。
浪荡子。
还倒打一耙。
灵泉泛起腾腾的烟雾,缭绕之中,后背的指腹略粗糙,拂过白净无暇的后背,或许是越临的手法过于亵渎,平日寻常的泉水不知多了旖旎气息。
越临看了看一旁的香膏:“原来你平时用这个东西沐浴,难怪皮肤光滑。跟我在一起时用别的,穿上衣服,常说身上这儿那儿不舒服。”
楚寒今眉眼闪过一抹隐忍。
“那时候你总说身子有地方痒,”越临明显是恶作剧性质,靠在他耳畔,吐息微热,“我解下衣服,不知道为你看了多少遍。”
明知道楚寒今端正清雅,偏要触犯他。
热水太烫,楚寒今肩头红了几分,平时一向不对人口出恶声,都失态地咬牙难忍:“你……出去!”
越临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解着衣袍,随手丢到架子上:“不是说好要共浴吗?”
楚寒无意看了一眼他褪下衣物后的身体。典型的习武之人,衣衫紧缚时身量颀长翩翩,可脱了衣服,结实的胸膛上肌肉块垒,腰窄而劲悍,但并非让人觉得臃肿可怖的肌肉,野性又得体,让人一看……便觉得性感迷人。
楚寒今被涌出来的想法弄得厌烦,揉着眉心。
他从没对人产生过欲.望,更不在意俗世虚幻的皮囊,但一看到越临,不知怎么下意识地打量,感到极端的熟悉。
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
是他。
梦里的那个男子。
那具赤身不着衣的身体。
确实是越临无疑。
这么一想后,温泉中的水温升高,烫得他浑身不太自在,可却不知道怎么遮掩怪异,俊秀的凤眼微垂,转头看池水泛着波澜的另一面。
……都怪这个人。
远山道炼气,向来与身体骨肉合一,这段时间灵气不稳,只因为楚寒今纯正清澈的灵气跟着已经历过俗世欢.爱的身体,一起被玷污了。
楚寒今神色越来越冰冷。
耳边响起“哗啦”入水的声音。越临低声问:“你又在想什么?”
楚寒今薄视他:“我在想,当时我只是失去记忆,可并非不能感知自己在修炼什么。十几年与身体结合的灵属,我怎么会轻易舍弃,和你结为夫妻?”
越临目光幽深,阴阴沉沉,蛇信子似的舔过他的脸,神色露出几分不悦。
他不解的是,楚寒今居然还没被说服,沉浸在“一定被人诱骗了”这样的幻想当中,而他,就是那个花言巧语实行诱惑,哄骗他床榻承欢的登徒子。
越临舔了下沾水的唇,道:“确实有其他的原因,但大部分是你我情投意合,爱意浓烈,顺其自然到了非要上.床不可的程度。”
楚寒今忽略他后半句:“其他原因是什么?”
越临看他的眼:“想听第一次的经过?”
“……”
楚寒今忍了很久了,拍手一掌拂过水面,溅起的灵泉烟雾腾腾,杀气森然,“你非说这不知羞耻的话?”
水汽弥漫,映着越临似笑非笑的俊脸,还有楚寒今不堪羞耻的低眉。
他正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声音:“月照君?”
是楚童。
一道身影同时站在回廊纱幔外:“师弟,方才给你的药,你用了没有?”
听到慕敛春的声音,楚寒今肩头一颤,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越临。
越临来历不明,和他一起下天葬坑就受到怀疑,要是再被看见与他共浴,稍将楚寒今近日灵气不稳的事相联系,慕敛春一定能揣测出什么……比如,他现在已是不洁之身,并与其他男子成婚。
联想到即将引起的一系列争议,加上与越临共浴带来的耻感,楚寒今第一反应是让他躲起来。
水面波澜平息,泛出腾腾的雾气。楚寒今沐浴时穿了纤薄的浴衣,白袍胜雪,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慕敛春:“药你用了吗?”
楚寒今:“用了。”
慕敛春撑着受伤的腰,缓缓走来:“这药性味刺激,我担心你伤口受不了,拿了别的药来。不过你用了就算了,下次换这道药吧。”
楚寒今:“多谢师兄,你要是伤口未愈,就不必亲自过来了。”
慕敛春直叹气:“要不是行宗主一直兴师问罪,我怎么会想着逃出来?”
他在泉池旁摆出个诉苦长谈的架势。
楚寒今:“……”
水波轻轻荡漾,他靠坐的泉水下是一块青石,内壁削净,开拓出了一片空白。他白袍隐约透出几缕青丝,不过泉水雾气盛,水又静于潭石的深色,不太能分辨出来。
只是,几截修长的手指轻握住他小腿。
楚寒今神色不乱,转向慕敛春:“师兄不必太介怀,六宗里有人手脚不干净,真正的凶手是谁还没辩明白。行宗主要发脾气,我们别无他法,还是调整心态,尽快找到凶手吧。”
慕敛春叹了声气:“找凶手?怎么找?这宗主谁想当谁当,我不想当了。当初就是你们没人愿意,才轮到我,真是……”
“师兄别说这样的话。”楚寒今正色劝慰。
他神色越端正,底下的动作越激烈。
碍不住那双不干净的手,沿着小腿往上摸索。触感非常奇怪,但又分不清是不是在找着力点,或者是无心无意。
湿润温热的触感,裹着他白袍下修长紧实的腿,不断触及到更深。
怪异的感觉,让楚寒今攥紧了指尖,
他……到底在干什么?
慕敛春再叹了声气,放下药瓶,似是察觉到在别人沐浴时聊天不合适,转头:“我先走了,你记得换药,保养身体。”
楚寒今腿内侧痒得要命,勉力点头:“师兄也保重。”
见慕敛春到纱幔后,楚寒今松了口气,水面也涌出青丝。
谁知,慕敛春又转回来:“师弟,有什么想吃的,嘱咐尚食坊做。你总是独自待在月照离宫,过分冷清,让人看着担心。”
“……”
楚寒今按住水面,“明白。”
他不知道按在哪里,似乎碰到了极柔软的物事,掌心一阵湿热,手腕被握,随即,指节被含入了唇中,轻轻咬了咬指尖。
慕敛春踏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