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秋云夏
白安易在听于康宁描述d17污染的时候，就总觉得这黑雾怎么听怎么像墨辉。
根据古籍记载，墨辉在修真界造成过类似的场景。
相传，在某个世代务农的村庄内，有农夫进山，偶然发现了黑色的墨辉矿，在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挖开了矿，却导致冲天黑雾喷涌而出，直接笼罩了整个村庄，村庄内男女老少皆身长黑斑，疼痒难忍，苦不堪言。
在一番折腾后，眼看平静祥和的村子即将毁于这神秘的黑斑，此时恰好有一名修士路过，得知村庄异状后，深入调查了一番，才得出结论、那黑雾是受到冲击后自我分解的墨辉，因当地异常贫瘠，一点儿灵气都没有，饥不择食之下选择了人类作为寄宿者。
在进入人体后，它们充斥在人的体内，浮在了皮肤上，就形成了那些黑斑。若是有人破坏了那部分的皮肤，想让黑斑消散，它们便会自行躲到身体的另一处，看起来无法根治。
这种情况极其罕见，所以相关的记载也只有那么一些。根据记载，若是遇上了这种怪症，只需服用灵气充沛之物，让体内的墨辉依附过来，再一起排出即可。因为墨辉的寄宿目标本就不是毫无灵气的凡人。
它们只要接触到灵气就会老实。所以用墨辉制作的探测工具基本都是一次性的，除非能在墨辉吸到的灵气挥发完之前将它们回收，并抽走它们内部的灵气。
白安易根据那个记载，给于康宁灌了泉水之后，想到记载里的描述，体贴地将他倒过来摇晃——根据描述，寄宿在人体内的墨辉接触到灵气，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被排出。这个排出和器官关系不大，人的屁股在下方，就从屁股出来。人的头在下方，就从嘴下来。
白安易觉得，比起在自己面前窜稀，一般人应该会选择呕吐。
见白安易竟然真的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于康宁有些激动，他趴在地上，一把抓住白安易的大腿，“白先生，我可以将它们完全从我的体内排干净吗？”
“当然可以，对于它们而言，待你体内应该还挺委屈的。”白安易皱起眉头，“你们那什么d17行星，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墨辉分明是修真界的东西，为何这个星际世界里也有。若只是性状相似也就罢了。竟然连灵气这点也能对应上，那就诡异了。
“我也不清楚，那似乎本就是深埋于地下的一种矿物，因为探测到了能量反应，所以才有人想去开发出来。然后……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从他的描述里，这些d17星人根本不知道灵气这回事，并且d17行星上确实一点灵气都没有，不然墨辉不会进入人体。就好比，人但凡有口饭吃，都不会去吃观音土，进入人体内的墨辉，若接触不到灵气。它想出来也是很难的。
白安易还在琢磨，于康宁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大佬，我不想让您难做，但是对我来说，这真的很重要。我什么都能做，所以，求求您，收留我吧！”于康宁的话音颤抖，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我终于，我终于找到了解决之道……是我贪得无厌，不知是我，d17星的其他人，都深受污染的困扰。大家真的很想解脱。”
“……其实你们解脱不解脱的，我也不是很在意。”白安易道，“而且，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口中的‘大家’是一个多大的数量？”
“……”于康宁怔住了。
“你说不想让我难做，但你的话听着就让人很难做。”白安易道，“我也不隐瞒了，我这里的东西，确实可以让墨辉排出你们的身体。但如果所有人都来了，我这个刚刚起步的小行星，供不了那么多的人。”
“是……是我唐突。”
看着于康宁的模样，白安易忽然叹了口气。
“至于你说要在我的小行星上打白工……要不这样，那边池子的鱼，你给我抓一条上来。要求不高，一条就行。如果你完成不了，那就算了。如果你完成了，我再考虑考虑。”
白安易自认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个普通俗人，只是比常人更擅长学习和努力。像是这样听起来非常佛光普照的“好事”，一想到其代价很可能是自己要把灵泉或者灵气分一大堆给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他就没了兴趣。
凭什么啊！他花了十几二十万不断买碎片不断充能，才成功把小行星修复成这样的！把灵泉分出去，损失的行星能量他们能给吗？！万一给出去的灵气过多，灵泉的能量跌回去了，他这些已经复苏了的物种要怎么办？！
事有轻重缓急，墨辉寄宿在人体内是不致死的，但是他的小行星上，这些生物没了足够的灵气都会死的！
至于另一方向，让d17星人来白安易的小行星上生活，他也不可能同意。一，这还是要分出去灵气，并且让自己的小行星多出一堆没用的墨辉，搞不好自己还要注意他们的安全。二，这是他的桃花源！是他的地方！！
如果这里是修真界，那些人统统能与自己签订契约，认自己为主的话，也不是不能忍一下。但是这里是星际世界，没有这种旧社会魔幻奴隶契约，所以他说什么都不会接受大批陌生人进驻自己的地盘。
所以他想随便刁难一下，让这个人知难而退，以后想解决问题，老老实实买自己的产品算了。反正桃花源出品，全都是带灵气的。
能免费给他一杯灵泉，让他排出大量的墨辉，他就该感恩戴德了！
没成想，于康宁大约是孤注一掷了，听到白安易的话后，竟然真的爬起来，走向了灵泉。
白安易抱起不知何时发呆的小猫，在一旁默默看着。
盛天成感觉，自己又见到了白安易的另一面。
白安易的话听起来冷漠，却是个明智之举。对于d17星人来说，摆脱污染确实很重要。白安易虽然有解决的办法，但他没有义务去帮助d17星人。在这个人出现前，白安易甚至连“d17污染”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事要解决，需要有一方付出代价，并且代价不应该由白安易来承受。
于康宁冲向了獠牙鱼。和面对白安易时的“乖巧可欺”不同，面对一个普通的人类，獠牙鱼们兴奋地从水面下跳出，张开獠牙攻向他。
于康宁反应不及，身上迅速被獠牙鱼撕扯出一个个伤口。甚至身体都站不稳，眼看就要被獠牙鱼们给拖进水里分而食之了，白安易都看不下去，准备趁此机会劝退这个人，却见他不要命了一般，死死抓住一只咬在自己身上的獠牙鱼，几度差点被其挣脱。
可惜，一个普通的凡人，如何敌得过一群擅长抱团的獠牙鱼？
白安易还是过去把人拖了出来。此时他身上还带着不少獠牙鱼。有些反应快的，迅速自己跳了回去。有些反应慢的，徒留在陆地上挣扎。
有只獠牙鱼咬穿了这个人的肩膀，但是被他的双手死死按住，如何都挣脱不得。獠牙已经把他的肩膀撕扯出一片鲜红，于康宁看着都有些意识模糊了。
白安易沉默地看着这个人，最终还是摇摇头，“啧，这年头打白工都有人不要命地争上岗，绝了。”
盛天成看着白安易蹲下来，挖了些于康宁的鲜血，似乎是在他身上划拉着什么奇异的符号。
那一瞬间，盛天成感觉自己的脑子在嗡鸣着。
他想看仔细一些，却没想到，下一刻自己竟然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了！
他又离奇地脱离了梦境！
另一边，在于康宁身上划拉完的白安易，看着眼前之人身上泛起的光芒，即便是他也惊讶了
“啊？真能成？”
第53章 缔结契约
白安易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尝试能不能弄出修真界的主仆契约。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上，竟然真的出现了阵法的光！
并且下一刻，白安易感觉自己体内有大量的灵力被抽走，灌入了那阵法中。他下意识沉心静气试图运转功法，然而体内经脉与丹田毫无反应。
阵法光芒退去，化作一道流光融入男人的身体之中，阵法已成。
白安易惊了。
“系统，出来！”
亲爱的宿主，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这是怎么回事？！”白安易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修真界的墨辉，为什么我不能使用功法与法术，却能够做出契约这种行为？”
这个嘛，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的。
“说。”白安易道，“别拐弯抹角，给我直接说。”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查询，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没一会儿，它便给出了回复。
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您被雷劫追杀后，会来到这里？
“……这我怎么知道，我是被雷劈的那个，不是劈人的那个。”白安易颇为不爽地坐在地上，双腿盘坐，“说清楚点，我根据情况决定信不信。”
是这样的，每个世界都不是完全封闭的，会留下一些用于沟通的通道。就像是您曾经遇见过的穿越者那样。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个街道口和隔壁街道口的修真界挨着，所以修真界的玩意能出现在这里并且祸害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亲爱的宿主，从一些不严谨的角度上来说，您也来自修真界，出现在这里并且祸害这个世界的人。
“说什么呢，我根正苗红好市民，扮炮灰闹腾那是剧情需要，别瞎说！”
亲爱的宿主，您面前的人正遍体鳞伤并且刚被您强制签下了主仆契约。
“我这就是试试看能不能用上。”白安易，“结果竟然能用！我也吓到了好么！别说的我跟强抢民男逼良为娼一样。”
亲爱的宿主，獠牙鱼是您复苏的，这位原住民去攻击獠牙鱼是您的命令，现在昏迷后您主动进行了签约的尝试并且成功了，请告诉我，这样的行为要怎样才能不被定义为“祸害”？
“你他妈……得，被你把话题给带远了。总之，照你的说法，修真界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是正常的，对吧？”
亲爱的宿主，您的洞府能够存在便是规则容许它们存在并运转的铁证。一个世界正常运转时，难免有些异界来客。
“主仆契约也能用？”
亲爱的宿主，在您这么操作前，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竟然可以成功操作，不过我想世界意识也不会专门为了您封印这个用法。
“哦，懂了，我进酒吧点了个炒饭是吧？”
亲爱的宿主，请不要用这种冷门的圈内梗来解释您的理解。
“就是这个世界一定程度上允许bug存在，而我卡出了一个bug。然后你们世界不打算修复。”白安易指了指眼前躺着的男人。“你也说过，这个世界不存在‘修仙’，不存在‘境界’，我也确实尝试过，除了身体比别人强很多，我的功法与法术都施展不出来，灵识方面的能力也是压制到了几乎没有，这些明面上的点是能确定的。”
亲爱的宿主，如果完全保留您在别的世界练出来的力量并强行嵌套进这个世界，对于原住民就是降维打击，请对普通人好一点
“多谢提醒，你还知道这种词啊。”白安易叹口气，道，“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懂的吧。让我知道了这件事的话……”
请适可而止一点，您的行事太过分的话，不保证世界意识会不会封禁这个用法。
“那如果我不小心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呢？”
……亲爱的宿主，您能不能安心地在这里开始新生活，而不是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得提前问好啊。”白安易撇嘴，“比如这个，我总得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吧？”
亲爱的宿主，这个世界没有天劫，但是可以安排剧情，言尽于此，希望您好自为之。
对于系统的威胁，白安易并没有露出惊讶或者是害怕的神情，反而是有些无奈。
“系统啊，如果不是你慌得太明显，各种胡说八道都出来的话，你的威胁还是挺有用的。”
好歹是一直到现在的搭档，虽然最近没怎么用它，但之前的任务期，白安易都是和这个人工智障交流过来的。它遇到什么事情会做出什么反应，白安易早就摸清了。
从他唤出系统开始，他就做好得不到答案的准备了，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黑户转正，没有太多的权限是正常的，且系统本来就在他任务结束后，时常规避各种重要情报，只日常协助。
白安易问出问题后，系统陷入了很长的停顿，明显是在构思解决办法。从那之后开始它的回答看似见招拆招，Yin阳怪气，实则已经慌乱，主动引出别的话题来转移白安易的注意力，并回答得语焉不详，使劲地把话题把白安易自己身上引。
它这样的态度反向暴露了，哪怕白安易恶意利用bug，也不会得到制裁。原因目前不明，但明显系统希望自己安分一点。它的威吓毫无力度，仿佛一个跳脚的小孩，因为如果真的有这么强的制裁力量，它一开始就会搬出来恐吓自己，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不过，白安易确实不打算搞事。
开什么玩笑，他新生活正过得风生水起呢，为什么想不开要折腾这个世界？他只是想把自己能利用的机制搞清楚罢了。比如主仆契约，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
而且他刚刚想明白了。想施展法术，需要运转功法，但是这个世界功法已经被ban了，所以相关技能不能使用。自己的蓝条还在，但是被锁了。
可是，主仆契约跳过了功法，似乎它的实现规则是“体内有足够灵气的人”，所以白安易用于康宁的血Ye在他身上划拉阵图，成功达成了契约。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系统没有回复白安易，显然是意识到再交流下去只会说多错多。不过对白安易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虽然系统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允许外来的规则运行，但总之人家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世界总归是有他的道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琢磨着要如何给这个年轻人解释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有了主仆契约，他完全可以把这个人当成小弟……啊不是，当成自家人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旁的小猫，不知何时已经倒下睡了半天。
同时白安易把它抱起来，同时另一手掰开已经快憋死了却还是咬着于康宁肩膀的獠牙鱼，随意地丢到一边。他将手放在于康宁的额头上，感觉到了自己刚刚体内流失的灵力已经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体里。
难道说，这小子也成了能吸收灵力的体质？
不管怎么样，有了主仆契约，这小子已经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