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翎
倒不知道还有借钱这回事。
“她是偷偷来找我的。”江慎道,“大概是怕你不同意。”
容妃这次差点害了江慎,黎阮对她,连带着对苏家都没什么好感。小猫妖现在还对黎阮这位大妖有点发憷,担心他不肯帮忙。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黎阮道,“是他们家里小部分人做了错事,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又问小猫妖:“不过,你花了一千多两?江慎居然愿意借你这么多钱,他是不是给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说的什么话。”江慎皱眉,“我有这么小气吗?”
黎阮道:“你不小气,但你从来不做那种与自己无关,还没什么回报的事。”
相处这么久,他对江慎了解着呢。
江慎失笑摇摇头,道:“自己告诉他,你答应了我什么?”
小白猫低声道:“我答应太子殿下,这件事结束之后,会跟着殿下回宫,成为殿下宫中的宫女,伺候大人起居。”
黎阮眨了眨眼,看向江慎:“我不需要别人伺候啊。”
“你以前不需要,以后总该需要。”江慎道,“宫中那些大多都是人精,又只是普通凡人,不知你的真实身份,我不放心他们离你太近。这小猫妖知根知底,她留在你身边,我能放心。”
他说着,又对小猫妖道:“这段时日我们要留在行宫,你可以暂时维持这幅模样,但回宫之后,你要化作人形,贴身照顾公子。留在宫内期间,不得被人发现你得真实面目,不得做出背叛我以及公子的事。”
“东宫给贴身宫女的月俸是每月五两,每月你可自行留下二两,其余三两作为偿还欠债。不过宫内吃住全包,你不必担心衣食问题。”
“至于你欠我的银两,我替你抹去个零头,算成一千两。这样算下来,你想全部还清欠债,至少得要二十余年。”
“……你同意吗?”
“没问题。”小白猫点点头,看上去甚至还挺开心,“我只要能吃饱饭,每个月身上不留钱财也可以。而且,我之前本来就居无定所,是只野猫,殿下和大人……和公子现在愿意带我回宫,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江慎应了声“好”。
达成协定,小白猫似乎也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她伸了个懒腰,左右寻了寻,在窗台上阳光最好的地方,寻了个位置趴下了。
还正好就在黎阮手边。
小白猫是真的挺胖,可以看出这些年在苏家生活得很不错,浑身上下圆滚滚肉乎乎的,皮毛油光水滑,格外可爱。
黎阮大概是近来怀了身孕,也开始喜欢这种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家伙。他偏头看了那小猫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小白猫的脑袋。
小白猫虽然已经当了百年的妖怪,但除了近来假扮苏小姐,以前其实不怎么变成人形,猫的习性还没褪去。她被黎阮碰的第一下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后来发现黎阮对她没有敌意,反倒亲昵地凑上来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
江慎:“……”
“小白。”江慎唤了她一声。
小白猫没有名字,以前苏家小姐就这么叫她。
“喵?”小白猫抬起头,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无辜地朝他看过来。
江慎耐着性子:“我与公子留在行宫这几日,不需要人在身边伺候。”
小白猫歪了歪脑袋,口吐人言:“知道了,殿下。”
还是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江慎:“……”
“本殿下的意思是……”他站起身,一把抓起小白猫的后颈,走到门边,毫不留情地把猫扔了出去,“行宫这么大,换别处晒太阳去。”
小白猫凄厉地“喵呜”一声,很快窜没影了。
江慎沉着脸回到原处,黎阮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椅子里,正仰着头看他:“干嘛不让猫猫在这里晒太阳,我还没玩够呢。”
江慎轻咳一声,正色道:“它太胖了,会挡着我们赏湖景。”
“明明就是吃醋。”黎阮摇头叹息,“连猫的醋都吃,太子殿下,你好幼稚。”
“我就幼稚,怎么了?”江慎索性承认,“装病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换来的独处,我才不要被一只猫搅合。”
黎阮不说话了。
他眼眸敛下,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江慎瞧着他这模样,忽然反应过来,轻轻磨了下牙:“你故意的吧?”
黎阮装傻:“什么故意的,我听不懂呀。”
“你听不懂?”江慎俯下身,一只手托住黎阮的后颈不让他躲,又恶意地贴近,“你其实也不希望它在这里碍眼,所以故意碰它,引我生气,想让我把它扔出去,对吧?”
黎阮视线躲闪着,也不说话,唇角往下压了压,有点绷不住笑意。
和默认没什么区别。
江慎揉捏着他的后颈,学着他方才语气,摇头叹息:“小狐妖,你好幼稚。”
第47章
江慎和黎阮在行宫一呆就快两个月。
与江慎的猜测相差无几,自从苏家被朝廷抄了家之后,没过多久,京城便开始动荡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异国商人在京城离奇死亡。
本朝与异国的关系这两年不怎么好,去年在东部滨海,甚至发生过一次小冲突。国与国之间的摩擦影响不到百姓贸易,但一名商人死在京城,还死因不明,这件事可大可小。
圣上当即派人着手调查此事,可这么一查,却查出这人竟是个细作。借着行商的名义,暗中传递了许多机密消息回国。
圣上大怒。
对外,异国的实力远远低于本朝,真要正面冲突起来,对方几乎讨不到好。此事一出,异国立即派出使臣入京,试图稳住局势。而对内,那异国商人在京城已住了三年有余,这三年里,到底是谁在和他传递消息,又是谁在暗中庇护他。
一时间,与这商人来往密切的所有人,皆被牵连其中,各方自顾不暇。
京城那几大世家,也赫然在列。
此事尚未查明,在百姓口中不过是个谈资,但对那些被牵连进来的富贾商人来说,却犹如寒芒在背,寝食难安。
事态会如何发展,谁也猜不到。
不过,任由京城局势如何动荡,都与江慎和黎阮没什么关系。
崇宣帝那边暂时没工夫管他们,这两人乐得清闲,在行宫过得别提有多自在。行宫内玩够了,就去周边逛一逛,周边也逛得差不多,就去得再远一些。
如果不是黎阮现在坐马车坐太久还会想吐,江慎甚至想带他去南方,赏一赏水乡的风光。
两个月过去,黎阮的小腹终于隆起了些许弧度,但仍然不怎么明显。
他身形太过瘦小,那点轮廓穿上衣服几乎看不出,腰身依旧纤细。只有将手摸上去,才能感觉到那薄而柔软的肌肤下方,有一块小肉球似的硬物。
软软弹弹,手感极佳。
这天风和日丽,江慎带着黎阮策马走在山道上。
他们今日本是乘马车出来的,因为江慎听说距离京城外不远的地方有片桃花谷,打算带黎阮去看。可惜,刚走到半途,黎阮又有点犯恶心。
江慎索性让手下把马车驾回行宫,自己抱着黎阮上了马。
也不在意今天还能不能到那桃花谷,就这么信马由缰,让黎阮吹吹凉风。
他们两人同乘一马,摇摇晃晃在官道上走着,黎阮窝在江慎怀里,很快便昏昏欲睡。江慎一手将人搂着,另一只手落到他小腹上,轻轻抚摸。
黎阮坚持禁欲,近来双修的时间变少了,但他又找到了新的爱好,就是让江慎给他摸肚子。
每每晚上都要他摸着才能安心睡觉,还美其名曰,是给狐狸崽崽做胎教。
江慎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胎教要从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就开始。
官道上路途平坦,江慎任由那马儿自己往前走。可走到一片树林里时,马蹄忽然一顿,原地踏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
江慎眉宇蹙起,抬眼看去。
这树林有些眼熟,不过江慎这些年离京多次,次次走的都是这条道,眼熟也正常,一时没有多想。他拽了下缰绳,可那马儿非但没有继续前进,反而后退好几步,用力打了几个响鼻。
模样瞧着竟好像有些畏惧。
畏惧?
江慎重新打量起此处。
这树林的确也是官道的一部分,不过这算是官道上的一条分岔小路。平常车马行走的,是这树林外的另一条更宽、也更平稳的大道。
如果沿着这条小路继续往前走的话……
江慎眼神沉下来。
他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身下的马儿这么一闹,倒是把睡了一路的黎阮弄醒了。他还有些困倦,眼也没睁,先在江慎怀里蹭了蹭。
“我们已经到了吗?”黎阮迷迷糊糊问。
江慎应道:“还没有,但……”
他这么犹豫的模样可不常见。黎阮揉了揉眼睛,先疑惑地抬起脑袋看了看他,又直起身往四周看去。
“咦?”黎阮愣了一下,好像瞬间清醒过来,“我们怎么到这里啦?!”
江慎问:“你知道这是哪里?”
黎阮:“我当然知道了。”
这条路继续往前走,会在路边遇到一条较为隐蔽的上山小路。沿着那小路再往里走一段距离,便是长鸣山。
而这片树林……是当初黎阮送走江慎,捏碎他记忆珠的地方。
黎阮抿了下唇,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些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他一时没有说话,江慎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狐狸,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之前遇到过一个人。”
黎阮瞬间将方才的思绪抛到脑后,问:“什么人?”
“一名贡生。”江慎道,“先前主持春闱时,我将他点为了状元。”
黎阮仰着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后来告诉我,在他见到我的那一刻,他脑中忽然出现了一段全新的记忆。”江慎道,“那记忆中,有我。”
黎阮眨眨眼,猜到那是什么人了。
他们先前在长鸣山中救的那个书生,那时阿雪施法篡改了那书生的记忆。但那种篡改只是暂时,一旦再次看到熟悉的景象,遇到熟悉的人,记忆又会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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