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太酷了。
师将军心想,我耍枪的时候更多。
可惜年代久远,枪杆都风化了,枪头也不知去向。
不然倒是可以拿来耍一耍。
参观完展览已经快十二点,牧鱼去寄存处取了东西。
外面烈日高照,他撑开带来的大黑伞,朝师无疑招手,“你钻进来。”
这可是行走的国宝,得保护好了。
师无疑微微俯视着他,再看看几乎擦着自己头皮的大黑伞,沉默着钻了进去。
他的身材高大,一钻进来,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逼仄起来。
牧鱼连忙将伞举得高了点。
盛夏刮着的风都带着火气,石板路反射回来的热量烤得人皮疼,牧鱼走了两步,忍不住往师无疑那边贴了贴。
他身上总是凉嗖嗖的,好舒服……
师无疑瞅了眼几乎蹭着自己走的房东,没做声。
要是放在生前,那些部下敢这么靠着他,绝对当场□□练死。
到达休息区时,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牧鱼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偷偷点了香,然后倒了两杯柠檬红茶出来。
出门前他往里面加了几颗冰块,现在还没化,沁凉的汁水顺着喉管一路下滑,瞬间压制了燥热。
他痛痛快快吐了口气。
酸甜可口,真好喝!
师无疑就这么坐在休息区的大遮阳伞下,身边摆着跟他格格不入的小猪、小兔子包子,兔子脑门儿上插着三根香,有奶黄馅儿从底部的缝隙渗出来,在暖融融的空气中散开一缕甜香。
感觉很微妙。
正值暑假,不少家长都是带着孩子来的。
有个小朋友手里拿着泡泡枪,一边跑,一边洒下无数泡泡。
那些泡泡随风而动,伴着天真的笑声,被阳光映成的七彩滴流乱转。
美得像一场旖旎的梦境。
师无疑看得入了神,视线随着泡泡起起伏伏,一时间,思绪都飞远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惬意的人生。
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安心沐浴阳光就好。
边关很苦,吃得苦,日子更苦。
匈奴频频滋扰,他们抢掠汉人的粮食和家畜,屠戮老人、男人和孩童,掠走女子,强迫她们生下匈奴人的孩子。
有的女子不甘受辱,当场自尽。
有的却像荒漠里的野草,硬生生挺了过来,然后寻找时机,逃回大汉。
被迫生下的孩子因为流淌着一半匈奴人的血,常为世人所不容。
但师无疑的母亲却不止一次说,血脉并非一切,只要你觉得自己是汉人,那么你就是汉人。
师无疑觉得自己是汉人。
可成为汉人的代价,很大……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声将他瞬间拉回现实。
牧鱼接了电话,“澜姐?”
打电话的正是江澜。
他本以为江澜是去店里吃饭没找到人,可对方一开口,就觉得不对劲。
“小牧,我想请你帮个忙……”
半小时后,牧鱼又骑着小电驴突突突回了家。
江澜的车早就停在楼下,见他回来,拉着个小姑娘的手过来,“小牧。”
小姑娘约莫是个高中生,浓眉大眼很大气的长相,只是印堂发黑,眼里满是血丝,显然最近都没睡好。
“这位是?”牧鱼问道。
江澜道:“这是我侄女,胡青青,青青,这是牧鱼,叫小牧哥。”
胡青青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小牧哥。”
姑姑说他是个高人,可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跟个白面小笼包似的,软乎乎的,能行吗?
牧鱼招呼她们上去,从冰箱取出另一份薄荷柠檬红茶给她们倒上,“热坏了吧,先喝点休息下,慢慢说。”
师无疑也不走,就在他旁边站着。
他从小姑娘身上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阴气。
江澜端起杯子,也不喝,捏在手里倒了几圈,似乎在整理思绪。
胡青青是她哥哥的孩子,今年上高二,从小就聪慧伶俐。
她跟普通的孩子不大一样,小时候经常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当时的大人都觉得这孩子只是为了博取关注说胡话,根本没当回事。
唯独江澜这个姑姑觉得胡青青不是那种人,每次都认真倾听。
大约在半个月前,胡青青班级群里突然发了个消息,说班上一个男孩子在海边冲浪,不幸溺亡。
胡青青跟他不是特别熟,随大流悼念了一番之后,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
一开始小姑娘就觉得莫名发冷,也不发烧,就没太往心里去。
可后来,就隐约觉得总有人跟着自己。
她甚至在一次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报了警。
可警察帮忙查看了附近监控,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只好不了了之。
父母就担心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很有主意,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确实感觉有人跟踪。
可外人也确实看不到。
几次三番下来,胡青青的父母也没了耐性。
小姑娘知道跟他们争论也没用,就收拾了行李,说想去姑姑那里散心。
胡家爸妈知道她从小就跟姑姑感情好,江澜办事也靠谱,就没拦着。
刚到那两天还挺好的,好像那个暗中跟踪的鬼魂被胡青青甩开了。
“可就在昨天晚上,”江澜神色凝重道,“她抱着枕头来敲我的门。”
“它找来了。”
站在黑压压的走廊里,胡青青冷静道。
第13章
“他找来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饶是牧鱼也嘶了声。
这就有点恐怖了哈。
倒是当事人胡青青冷静得过分。
“它应该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不然早就动手了。可它严重影响了我的作息和专注力,这样下去,会妨碍我高考的。”
阻碍学习万万不得行!
牧鱼:“……”
小姑娘真是个心性坚定又目标明确的人啊。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的师无疑:你们俩肯定有共同语言。
都是学霸嘛!
师将军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听不懂!
江澜一脸骄傲地摸了摸侄女的马尾辫,“她的目标是北清,老师说问题不大。”
顿了顿,江澜又说:“我想着,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看……”
“等会儿,”牧鱼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就是个厨子啊。”
一开始帮张敞做饭好歹还算业务范畴之内,虽然实现方式不大一样。
后面的许柚就有亿点点离谱。
现在您这是?
我可是个正经厨子!
捉鬼什么的,明显专业不对口。
江澜捏了捏眉心,“这个我懂。不过……”
她不认识这方面的朋友,若病急乱投医,不仅容易被人骗,还可能耽误侄女的大事。
牧鱼虽不是专业的,但起码自己亲身验证过能通阴阳。
哪怕真的解决不了,至少先确定了连日来骚扰侄女的家伙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也好对症下药。
牧鱼想了会儿,“那先试试吧。”
野道士以前倒是玩笑似的说过一点,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不知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