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食客不是人 第27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灵异神怪 种田 美食 玄幻灵异

在阳间,人们往往以出生年份分门别类,可到了这里,却要以死亡时间作为标准。

那么,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忽然飘出来一本册子。

那小鬼恭敬地接了,双手捧到他眼前,“恭请大人阅览。”

牧鱼:“……”

突然这么热情,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摸摸鼻子,一手接了生死簿,另一只手刚想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却见那小鬼立刻抱头蹲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呜……”

牧鱼:“……”

刚才师无疑到底打得多狠啊?

直接就给孩子打自闭了。

师无疑缓缓吹了吹拳头。

不听话的,就打到听话。

第22章

牧鱼打开那生死簿,忍不住吐槽,这地府不大跟得上时代发展呀,如今还是繁体竖排,看着有点费劲。

不过大部分人好像都有种与生俱来的繁简体自动互换功能,只是速度慢点,整体倒也不妨碍阅读。

牧鱼查看时,师无疑也瞄了眼,然后:“……”

这又是哪朝哪代的字?

师将军刚把常用的简体汉字学了个大概,尚且来不及欣慰,眼前却又突然出现了新一种字体,顿时生出一种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悲愤。

“黄玉华,黄玉华……”

牧鱼口中念念有词,刚要习惯性用手指沿着那一行往下滑,却见那生死簿突然哗啦啦自动翻起页来。

嘿,这还声控的?!

他收回刚才那句不够先进的评判!

几秒钟后,生死簿自动停下,纸页蝶翼般向两侧摊开:

“黄玉华,女,享年二十五岁,死于他杀。”

牧鱼的视线在那个“死”字上停留几秒,低头去问那满头包的小鬼,“有没有可能同名同姓弄错人?”

小鬼疯狂摇头,“绝无可能,大人,您看那生辰年月,籍贯,生平,还有死亡时间都详细着呢。”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牧鱼的手指缓缓划过那几抹字迹,突然叹了口气。

一个女人不幸又绝望的一生,就这样悄然浓缩成了短短不足百字。

看时间,在张勇报失踪之前,黄玉华就已经死了。

师无疑捏了捏他的肩膀。

生死由命,每天那么多人来了又去,未尝不是一种历练。

牧鱼道:“我没事,只是有感而发,聊作一叹罢了。”

他们师徒俩替人家做红白喜事的宴席,亲眼见证过无数人生大喜,也亲手送走了无数人生大悲,对这类事的接受度远超常人。

芸芸众生,众生皆苦,这是黄玉华这女人尤其苦。

她短暂的人生中几乎没有一点甜:

父母重男轻女,她就将唯一的一点盼头寄托在结婚远嫁上,奈何所嫁非人……

甚至这么多年了,还没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更甚至于死后还背着偷汉子的污名。

牧鱼合上生死簿,抬手往前一送,那册子就又飘飘荡荡回到书架上。

见牧鱼没有下一步动作,屋子的两扇大门也吱呀呀再次关闭。

小鬼捂着脸,斜觑着他,“鱼爷,您看……”

人也找到了,快走吧!

牧鱼极其缓慢地抖了下眼睫,“此人魂魄现在何处?”

小鬼一僵,看上去快哭了。

“大人,她都死了快二十年了吧,您要做什么?”

牧鱼微笑,“别让我问第二遍。”

师无疑很配合地上前一步。

小鬼一抖,弱弱道:“二十年的话,若生前没有大功德,应该还在排队等投胎呢。”

等投胎……

牧鱼忙问:“会不会已经喝了孟婆汤?”

他还想问问黄玉华的尸体在哪儿呢,要是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事,岂不白来了?

小鬼吸吸鼻子,灯泡眼里立刻滚出来两道面条宽泪。

它噗通跪倒在地,抱着牧鱼的腿大哭起来,“鱼爷,您行行好,人死不能复生呀!”

师无疑:“……”

牧鱼:“……”

他努力拔腿,没想到那小鬼劲儿还挺大,最后还是师无疑硬扯下来的。

小鬼哭得不能自已,挂在师无疑手上像只被无情蹂/躏的破布娃娃,失去了所有高光。

牧鱼黑着脸道:“我就是去问点事儿!”

人都没了快二十年,坟头草都长了那么多茬儿,把魂儿弄回去往哪儿搁?

哭声戛然而止。

两只因为哭泣而更显巨大的灯泡眼望过来,怯怯地,“当真?”

牧鱼:“……真,比真金还真!”

小鬼打了个哭嗝,维持着挂在师无疑手上的姿势转了下身,指了个方向,“找的话费老鼻子劲了,您可手持勾魂索,站在高处唤她的名字,那魂儿若还记得往事,自己就过来了。”

牧鱼心想这法子不错,就示意师无疑把它放下来,“谢谢你啦。”

小鬼抬头瞅了他一眼,竟颤抖着伸过手来,“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牧鱼:“……”

还没挨够揍啊?

真是死要钱!

“下次吧,这次没带钱。”牧鱼道。

谁没事儿往身上揣冥币呢?

那小鬼整个鬼都佝偻了,委屈巴巴地收回手去,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哦。”

说着,灯泡眼里就又吧嗒吧嗒滴下泪来。

活像被领导画了大饼的苦逼社畜。

牧鱼:“……”

忽然好内疚啊!

正抓狂,就见师无疑默默地从铠甲里掏出来一沓冥币。

之前牧鱼给他烧了挺多,但一直没机会花。

刚还霜打茄子似的小鬼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原地满血复活。

它一把夺过冥币,放在嘴边狠狠亲了几口,然后眼神灼灼地望着师无疑,很有点再往他脸上来几口的冲动。

师无疑黑着脸拔剑。

牧鱼就说:“回头还你。”

师无疑轻轻笑了下,摇摇头。

过了会儿,忽然又道:“上次的火锅就很好。”

如今他掌握了不少常用语,其中最精通的就是吃喝了,基本交流无障碍。

牧鱼也笑了,“行,火锅种类多着呢!保证你一辈子都吃不腻!”

师无疑心道,如今我这一辈子,可长得很。

稍后牧鱼果然照那小鬼说的,找了处高地站上去,面朝它手指的方向喊:

“黄玉华!”

“黄玉华!”

“黄玉华!”

三声过后,原本不足二尺长的勾魂索突然刷拉拉暴涨,笔直地朝着无尽前方延伸出去。

过了会儿,勾魂索收回,尽头竟卷回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魂魄。

牧鱼回忆了之前夏长清展示的黄玉华生前照片,觉得应该就是了。

“黄玉华。”他叫了声。

将近二十年的漫长等待,让黄玉华的魂魄无限趋近麻木,直到牧鱼喊了三四遍,她木然的眼珠才滚了滚,慢吞吞抬头看过来。

乱糟糟的长发往后荡开,露出额头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满脸血。

“黄玉华,黄玉华……”她喃喃道,滚动的眼珠里逐渐漫出来一点光亮,“对,我叫黄玉华。”

“好疼啊,我好疼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我不是失踪,我没有野汉子,他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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