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妈妈 第81章

“哦，你有证据证明陈思怡不是凶手吗？”

“我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凶手，那么你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吗？张雯死后，我就对陈思怡展开了调查。我承认，陈思怡的确有杀人动机，但是那天晚上陈思怡并不在卢安市，而是和她的女性朋友去山里泡温泉。所以她不可能在那个时间段，对李昌寿进行行凶。”

江涛握紧了拳头，猛然意识到自己中了王思清的陷阱。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他必须小心一点。

“江警官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我当然没有证据证明陈思怡是杀害其丈夫的凶手。”

王思清伸手将肖瑜护在了身后，站在了肖瑜和江涛的之间。肖瑜躲在王思清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服，低着头不敢直视江涛的眼睛。

江涛明显感受到了王思清对自己的敌意，他深呼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肖建华道：

“肖老板，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你也听到了。那么请你回答我，你是否指示过张丽，让她联系刘桦君开假的精神鉴定证明，强制将肖瑜送入精神病医院。”

“我忙于工作，对此毫不知情。家里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过问，孩子们的一切都是由她负责。”肖建华面不改色的否认道。

“根据我的调查，肖瑜从小遭到了你和张丽的虐待，你们甚至把他送到的了青少年管教中心。肖建华，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也毫不知情？”

江涛手里掌握的资料，绝对比肖建华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因为大部分的资料，都是他和宋毅收到的匿名短信里面，提取出来的附件文件。附件里面详细记录了，肖瑜在什么时间段，遭遇了什么事情。

他们起初怀疑发送匿名短信的人，就是肖瑜本人。然而当他查阅肖瑜的手机时，他发现肖瑜的手机太干净了，没有通话记录，没有短信记录，甚至没有任何关于聊天的软件。

不排除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的可能性，但是根据实际情况推理，如果肖瑜掌握了这些证据，一定会为了自保，主动将这些证据交到他们的手中。因此可以推断出，那些匿名的短信不是肖瑜发的。

“江警官，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我方当事人作为肖瑜的父亲，是没有理由伤害自己的孩子。请问你有证据证明我方当事人，曾经虐待过肖瑜吗？”严律师推了推眼睛道。

江涛冷哼一声，转而看向了肖瑜道：

“证据？亲历者就在现场，你不妨问问他有没有遭到父亲的虐待。”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肖瑜。王思清揉了揉肖瑜的发丝安慰道：

“别怕，这里是警察局，把真相说出来，没人敢伤害你。”

肖瑜鼓足勇气地点了点头道：

“江警官说得没错，我从小到大不仅遭到了继母的虐待，还遭到了亲生父亲的毒打。我记得非常清楚，我的父亲最喜欢拿棒球棍，抽打我的后背还有小腿。

后来父亲给我找来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名叫夏濯清，他逼我吃了很多抗精神类的药物。这些药严禁给未成年人食用，并且大多数的药都是严禁在市面上售卖。

夏医生每次喂我吃药，都会把我吃药后的生理反应，和精神状况记录下来。你们可以去查夏医生的取药渠道和他的电脑，就能验证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肖瑜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包括肖建华在内，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肖瑜。

在肖建华看来，他前妻生的儿子性子懦弱胆小，稍微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就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肖瑜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将他曾经对肖瑜做过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江涛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双拳不自觉的握紧道。

肖瑜的遭遇足以让人同情，但是他完全没有料到夏濯清这个畜生，会给肖瑜吃违禁药。还把吃药后的反应，详细的记录下来，这不就是在做人体实验吗？

那时候的肖瑜才多大？

明明生在了富裕的家庭，却遭受了地狱般的折磨，也难怪肖瑜会自杀那么多次。

“肖建华，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非要我把证据拿出来给你看吗？”

江涛的嗓门提高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因为只要亲历者说出被伤害的过程，那么就能从法律的角度对肖建华定罪。

果然如同江涛所预料的那样，肖建华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正在用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唯一的儿子。

“肖老板，您放轻松，这事好解决。”

严律师凑到了肖建华的耳边轻声低语，肖建华深呼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选择用沉默来回应江涛的提问。

“江警官，我觉得肖瑜的陈述并不能作为法律效益。”严律师从容不迫地站起了身子道。

“肖瑜是个正常人，他的证词为什么不具备法律效益？”没等江涛开口，王思清目光冰冷地看向了严律师道。

“根据我手上的资料来看，肖瑜从小到大对很多人都说过，他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怪物吃了很多人。他害怕被怪物吃掉，所以才会向身边的人求助。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我严重怀疑肖瑜患有精神分裂症。我大胆猜测他看到的怪物，应该就是他的继母张丽。

张丽虐待他，他把张丽想象成了怪物。即使他现在的精神结果是正常的，但是也不能证明他没有在过去十几年中，患有精神分裂症和被害妄想症。所以综上所述，精神病患者是没有法律行为能力的，因此，他的证词也是没有法律效益的。”

严律师言辞凿凿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他认为自己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忽然感到了一股恶寒袭来，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呵，傻子。”宋毅半靠在墙壁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江涛沉默了片刻，冷声道：

“严律师是觉得警察不懂法律，所以才会在这阐述自己的观点吗？《民法通则》中明确的规定了，精神病患者清醒期间的证词可以采信。肖瑜现在非常清醒，等审讯结束后，我们会找专业人士，对他的心理状况进行评估。”

“正常人会说出怪物吃人的话吗？”严律师满脸憋得涨红，激烈的反驳道。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眼睛看不到的，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观点不同，接触的事物也不同。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怪物都是精神病人幻想出来的产物。但是你却不能证明，‘它’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王思清的手臂搭在了肖瑜的肩膀上，她的指尖划过了肖瑜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了肖瑜的后勃颈。她说出来的话，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严律师忽然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阵阵寒意直钻他的身体，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到了他的下颚。他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了害怕，但是他作为律师不能在委托人的面前露怯。

于是他平复了心情，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思清道：

“我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如果怪物真的存在，除非让我亲眼看到它的模样，我才会相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

去佛山出差，太忙了，只能挤时间早上写！宝贝们早安！

第八十八章 审讯〔四〕

严律师不相信世界上有怪物，他的职责就是为肖建华辩护，以及保全肖建华不受到这几桩案件的牵连。

王思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严律师，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而看向了江涛道：

“江警官，请继续审问吧。”

怪物存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的眼中只有自身的利益与金钱。

江涛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从同事的手中接过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他从文件袋取出了一沓被装订过的报告，递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打开看看，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刘桦君仅仅是扫了一眼报告上的大字标题，面色就已肉眼可见的变得煞白。

【XXXX年3月4日外科手术医疗过错鉴定】

“我很好奇，你是从哪搞到这份鉴定报告的？”刘桦君深呼了一口气，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道。

“我有义务要告诉你吗？你以前是外科大夫，有着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被迫辞职。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因为失误致人死亡 ，医生和医院都应该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当初有人保你，所以你才避免承担刑事责任。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保你的人应该就是张丽吧。”

江涛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文件袋中，拿出了银行转账流水复印件。

“两百六十万，这笔账分四次转入了你的工商储蓄卡。转账人名叫王海天，虽然查不到他的职业，但是我从他收到的转账记录中，查到了来自张丽亲戚分批次的汇款。你承认收到了张丽的资助与汇款，所以才给肖瑜开了假的精神鉴定证书吗？”

“我承认。”刘桦君叹了一口气道。

“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江涛见刘桦君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问吧。”刘桦君道。

“你和张丽是什么关系？”江涛原本不打算问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和案件有相对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问出来。

“能给我点根烟吗？”刘桦君面露苦涩，眼角的余光瞟向了肖瑜道。

“会议室里禁止抽烟。”江涛道。

“哈，那算了。”刘桦君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随后他缓缓开口道：

“我和张丽上过床，你说我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帮我解决了麻烦，还花钱供养我学习心理学。我能进入卢安市精神病医院，也是那个女人的安排。她从很久之前，就计划着把肖瑜送进精神病医院。哦对了，张丽包养了很多小白脸，我只不过是陪她上床的其中一个。”

刘桦君话音落下，还不忘自嘲的笑了笑。他花了多少精力和心思，才成为了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到最后沦为了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甚至为了自身的利益去杀人。

肖建华听得心中冒火，肖琰不是他的儿子已经够让他生气的了。他没想到张丽竟然拿他的钱去包养别的男人，而给他带了不止一顶绿帽。

“刘桦君！”肖建华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老板，冷静，千万别冲动！”严律师一把抓住了肖建华的手臂道。

“呵，肖老板还真是双标。自己在外面乱搞玩女人，怎么就不允许你的妻子也乱搞呢？不过我挺同情你的，肖瑜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却错把鱼目当珍珠，放任自己的妻子虐待前妻给你生的儿子。”刘桦君故意提高了嗓门，当着众人的面前，嘲讽肖建华道。

肖建华气得满脸涨红，沉默了片刻道：

“江警官，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一步了。”

肖建华要走，没人能够阻止他离开，因为目前警方还没有下发对肖建华的传唤证。就在肖建华和严律师快要走出会议室时，江涛掏出手机，打开了短信界面道：

“肖老板别急着走，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两条举报短信，我觉得有必要读给你听。”

“举报短信？”肖建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江涛道。

江涛眼眸深沉，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念出短信上的内容道：

“你好，我要举报肖氏集团老板肖建华，非法中标获得国家四叶草项目，贪污金额高达1.6个亿。肖建华本人参与洗钱长达六年之久，洗钱金额合计9.4个亿。你好，我要举报肖氏集团法人张丽，在二十年前雇人杀害了肖建华原配妻子王思瑶。”

“我姐姐果然是被你们谋害的！”王思清恶狠狠地瞪着肖建华道。

肖建华并没有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表情，反而对着江涛轻笑道：

“造谣违法，江警官还是多担心自己的处境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严律师一起离开了。

任谁都能听出肖建华临走前，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前威胁了江涛。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江涛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江涛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

正当防卫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但是如果明显过度了，那么就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判定一个人的行为是否属于正当防卫，应看它是否具备正当防卫的五个条件。起因条件、时间条件、主观条件、对象条件和限度条件，这五个条件缺一不可。

在张丽拿斧头砍肖瑜的时候，江涛完全可以选择瞄准张丽的手臂或者小腿开枪。然而子弹却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张丽的眉心处，这就属于正当防卫明显过度，是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江涛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对刘桦君进行审讯，其一是因为由局长作为江涛的担保人，其二则是因为肖建华撤掉了对江涛的起诉，并且默认了江涛是为了救他的儿子，所以才开枪打死了他的妻子。

如果肖建华选择起诉江涛，并且找律师团队打官司，江涛很有可能会被判刑入狱，而且是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肖瑜坐在轮椅上，冷眼旁观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王思清站在他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赌什么？”肖瑜回过神，诧异道。

“赌那个姓严的律师，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早的太阳。”王思清笑着回答道。

江涛看到了王思清在肖瑜的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快步走到了肖瑜的面前道：

“你们在说什么？”

“没再说什么，江警官管得未免太宽了吧。天色已经很晚了，肖瑜需要回医院休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要离开了。”王思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