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白鸽 第95章

作者:胡言乱鱼 标签: 玄幻灵异

  恶魔想,利用身边所有可利用的力量,连恶魔也没有例外。

  可惜他见不到他的陛下登上王座的那一天。

  他并没有停下取悦国王的动作,终于在凯尔再一次大叫时,把恶魔之力最纯粹的一部分留给了凯尔。

  也就是在这时,故土与凯尔,这个让他一直纠结的选择题终于有了答案。

  “为你,我的陛下。”

  恶魔抬起头,想要把吻落在国王的嘴角,但在那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化为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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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乌尔班二世发起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的演讲

  (*)建了个群,有想来玩的吗?129682377,“快乐养鸡咕咕场”,人不多,别怀疑

  更新了会及时在群里通知。如果没人来那我过几天就把作话删掉呜呜

  不过想想我wb的粉丝数……我大概率会删掉这条作话当做无事发生。

第127章 破晓 17

  与此同时,狮堡地牢。

  乌图尔和索帝里亚对峙着。

  不知何时,那道猩红色披风包裹着的人影,竟然站在了那条绝对禁止跨越的白线之内。

  公爵大人拽着囚犯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右眼乌黑的瞳孔里透着执拗,似乎不从囚犯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打算一直和对方耗下去一样。

  半晌,终于败给了自己的小王子,索帝里亚垂下头,指尖落在尤利斯那道泛着白痕的伤疤上:“还不到时候,你的身体……还承受不了觉醒后的魔法冲击。虽然你的身体足够强壮,但你的灵魂……”

  灵魂是残缺的。

  人类的灵魂由什么组成?就连他也说不清,但尤利斯现在的记忆被塔托斯所封印,这就相当于硬生生把灵魂撕碎。残缺的灵魂不能使用魔法,这会对施术者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他不可能放任尤利斯伤害自己。

  更何况,尤利斯此行目的,是想从他身上获取操纵魔法的方法,打败圣庭。

  虽然索帝里亚本人对圣庭或者那居心叵测的神使并无好感,但等尤利斯清醒后,却绝对会后悔自己做过这样的事。

  “我不在乎。”乌图尔打断他,“地狱早就给我的灵魂准备了位子,不论它是残缺的还是完整的。但是凯尔陛下,他的雄图壮志还没有完成,他不该和斯坦尼一同陷落。索帝里亚,你总叫我尤利斯,你说我对你很重要,难道你对着这张脸,竟然能硬心肠地拒绝我的请求?”

  乌图尔将手中的煤油灯举至半空。

  炽黄的火光中,他的那颗灰蓝色的眼珠映照出索帝里亚无声的笑容。

  “你要我告诉你,牺牲你的性命,救下斯坦尼的方法。”索帝里亚笑道,“你让我去谋杀我深爱的人,你用这张脸……Ulysses,你怎么敢?”

  索帝里亚忽然伸出手,紧紧扼住乌图尔的脖子,即使他的脸瞬间充血,额头青筋暴起,隐于黑暗中的漂亮的黑眼睛罩上一层水雾,仍旧没有松手。

  “我将你视作我的后裔,我的伴侣,我的爱人,你却一次次从我手中逃离……Ulysses,我对人类的耐心是有限的,或许我早该将你的羽翼折断……”

  “咣当”一声,手中的煤油灯砸落在地,火光蛇一般在地面蔓延,眨眼之间已经烧至半人高,在墙壁投下两道紧紧交缠的身影。

  乌图尔紧攥着索帝里亚的手,徒劳地想将其掰开,但缺氧状态下,他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双耳嗡嗡,血液在头部瘀积,而双手双脚却开始发麻,心脏狂砸着胸腔,叫嚣着想要冲出胸腔。

  咚、咚咚,他听见死神沉重的脚步。

  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就连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蓝色眼眸都变成了模糊的光晕,在被烫得扭曲着泛起波纹的空气中,他仿佛看见了足以覆盖整片苍穹的巨大树冠,巨树的枝条极尽舒展,每一片苍绿的叶子上,都燃烧着青色的火焰。

  他看见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倚靠在粗壮的树干,像是抱着珍宝般,拥着一只将头埋在翅膀里面、沉沉睡着的白鸽。男人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白鸽的身躯,最终落在白鸽闪着蓝色荧光的尾翼上。

  “Soteria……”他的喉咙不由自主滚出了一个虽然陌生,却已经熟悉到被刻进灵魂的音节。

  “Miar Ulysses——”

  低沉的上古语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被强行侵占的剧痛传来,早已被索帝里亚抱在怀中的乌图尔发出哽咽般的痛呼,又被与动作截然相反的柔软深情的吻堵在喉咙中。

  “Mimo Eros,saleve ons.”

  冰凉潮湿的地牢中,两个紧密结合的灵魂却炽热如火。

  **

  偷偷守在地牢外,担心公爵大人体力不支昏倒过去的伊凡,在看到这荒唐的一幕后,慌张地跑开了。

  他不明白公爵大人为什么要踏进那条线内,也不知道为什么乌图尔大人最初拒绝,却又慢慢软化在那囚犯怀中。他想要尖叫,想要唤来守卫,可国王陛下在黄昏时候遣散了所有甘愿留在斯坦尼的士兵,叫他们和家人团聚最后一晚,宫人们也把自己锁在下人房内,与亲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现在的狮堡,除了他,恐怕只有幽魂才游荡在外。

  伊凡漫无目的地乱跑着,雨点又大又密,将大理石地面浸得湿滑无比,他早就不知在雨里摔了多少个跤,也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他在雨夜中迷了路,找不到归途,也找不到出路。

  直到他真的撞见了一个幽魂。

  伊凡摔在地上,不顾屁股的疼痛,恐惧地向后退着。那幽魂又瘦又小,浑身湿淋淋,长发一缕缕散在额前,像个索命的恶鬼。在被他撞了一下后,幽魂身体也晃了晃,迟钝地转过头来。

  “不,别过来!”在目光相遇的瞬间,伊凡绝望地大喊。

  “你是……”那幽魂冷冷地开口,声音又尖又脆,像是地狱恶魔的嚎叫,“伊凡?”

  “不要,不要……”

  伊凡摇着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更是止不住地哆嗦起来,他哭泣着请求幽魂放过自己,可那幽魂却变本加厉,猛地钻到了他面前,掐紧了他的胳膊。

  “伊凡,不要害怕,我是哈桑,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带你回去。”

  独属于少年的柔软声音在耳边响起,头顶也被轻轻拍了拍,伊凡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幽魂”:“哈桑……大人?”

  哈桑扯起安慰性的笑容:“能站起来吗?”

  伊凡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然他为什么在这死亡到来的最后一夜,不仅看到了公爵和囚犯那荒唐的结合,还遇到了会向他微笑的内侍总管?

  这位年轻的总管大人,自他入宫来,从来都像个鬼魂一样跟在陛下身旁,从来不笑,也不说话。

  宫人们都怕他,侍童们都恨他,说他终于爬到了陛下身边,却又转头忘了同伴的情谊。

  伊凡颤巍巍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与总管大人对视,可他连道歉的措辞还没想好,手腕就又被人攥住了,少年细瘦的手拽着他,将他拉到了拱形长廊下躲雨。

  “我记得你,你是公爵大人的侍童。怎么在这样的雨夜还到处乱跑?”哈桑问他,却并没有责备。

  “我……”伊凡胡乱编着谎话,“我睡着了,做了噩梦。大人您又是怎么……”

  他急于想要转移话题,却发现自己犯了宫中“不可窥探上级隐私”的禁忌,刚要跪下去,却被哈桑扶住了胳膊。

  “噩梦啊……”哈桑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伊凡头顶,轻轻揉了揉,“我也做了个梦呢,刚刚才醒过来。”

  “什,什么梦?”

  “一个关于隐秘的爱恋,以及背叛的梦。”哈桑笑着,棕褐色的眼睛里落满哀伤,“但是在今天醒来,也不算晚。毕竟明天,我们都要死了……伊凡,你不去和朋友们告别吗?”

  冷风卷着雨滴,又砸进了走廊里,哈桑拽着伊凡向后退了一步,伊凡则不受控地抖了抖。

  “我……”他低下头,“我没有朋友,养父母觉得我够了年纪,就将我卖给了宫廷……”

  闪电裹挟着雷声,陡然炸响在天际,仿佛天上的宫殿在此刻齐齐坍塌。这个声音,竟然比伽曼的黄铜巨炮还要响亮——若不是这门被称为地狱之火的巨炮也在与敌军的对战中被毁去,伊凡简直要以为斯坦尼正在被这门巨炮轰击。

  伊凡抬起头,雨下得雨来越大了,厚重的云层之上,密布着蛛网般的闪电。

  下一声炸雷,会是何时响起呢?伊凡的心脏不听话地乱颤。

  哈桑沉默了片刻:“我们回去吧。”

  “啊?”伊凡愣愣地侧过头。

  “我们回去吧。”哈桑牵起伊凡的手,耐心地重复道。他带着伊凡穿过长廊,轻声细语地说道:“你需要冲个热水澡,不然会生病。我的屋里正好烧着热水,我们两个人一起,正好可以共同熬过这个不算漫长的夜晚。”

  少年温柔地笑着,上挑的眼睛轻眯起来,像是彩绘书里,伊凡从没在天空中见过的月牙。

第128章 破晓 18

  破晓终于到来。

  持续了一整天的暴雨悄然停息,白熊的嘶吼与狮鹫的啼鸣取代进攻的号角,震碎了黎明前最后的安静。

  斯坦尼的士兵早在城墙严阵以待,坚决留守在城中的居民,也都拿起了砍刀、斧头,准备着城破后与敌人的殊死搏斗。

  杀声震天,就算隔着三道城墙,依旧刺得人耳膜生疼。

  暴雨在斯坦尼城中留下足以没过膝盖的积水,但在斯坦尼城外的平原上,却只能看见仲春的油绿原野。

  这是一场针对伽曼的巫术,在两军对战前,就已经让伽曼士兵提前陷入恐慌中。

  将军理应在阵前鼓舞士气,但是此时此刻,飞速逼近的六大国亡灵军团已经容不得罗曼将军有丝毫松懈。

  “准备——”

  罗曼将军立于城头,将右拳举在耳边,目测着敌军的距离。

  打头阵的,是一群手无寸铁,衣衫褴褛,像是穷途末路的匪徒的人,他们呜哇乱叫着,发了狂似的冲过来。

  “准备——”

  罗曼将军拖长声音,士兵们拉满弓弦,单膝跪在地上,朝着远处的敌人瞄准。

  跟在敢死队后面的,是亡灵军团,挥舞着摇摇欲坠的手臂,拔出身上扎着的刀和弓箭,嗬嗬叫着,站在千米外的城墙上,都能闻见他们腐烂的气息。

  “准备——”

  再之后,是白熊与狮鹫组成的怪兽战线,狮鹫因为在西撒战场被杜克公爵临死前的一击灼伤翅膀,已经有大半身体完全焦黑,此刻没有飞行能力,只能用狮身的四爪奔跑,但就算如此,巨兽的压迫力仍然不减半分,巨大的鸟头上,赤红的眼睛喷着火焰,仿佛要烧光所有的敌人。

  “准备——”

  几乎能看见敢死队的每一张面孔,竟是圣庭军少有的活人组成的阵营,罗曼将军深吸一口气,右拳狠狠向前一砸。

  “射箭!”

  上万箭矢嗡然射出,眨眼间铺天盖地,就连对方助阵的圣光都短暂地被遮挡住了。

  惨叫不断,打头阵的活人大部分死在箭雨下,只有少部分用同伴尸体当做肉盾的,勉强冲到城墙底下,然而他们刚把云梯搭到城墙上,滚烫的黑油与火把立刻从城头淋下。

  烫死的、烧死的,还有爬上云梯却被守城士兵乱刀砍死的,尸体逐渐堆成一座座山包。

  落在后面的敢死队成员,似乎被这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战场唬住,但他们的脚步刚有迟疑,己方战场后方就传来圣洁的颂歌,所有人不由得精神一震,瞬间忘记了恐惧,狂叫着冲上去。

  但他们又很快成为尸山的一员。

  伽曼士兵训练有素,千余名士兵面对着上万攻城军丝毫不显惧色,直到太阳高悬于顶,己方竟然半个重伤都没有,这让守城一方士气大振。可就在他们将那些由活人组成的杂牌军歼灭、以为自己终于挫败了敌军的勇气时,一阵诡异的号角声后,那些早该一动不动的尸体,忽然涌动了起来。

  这是许多伽曼士兵此生头一次目睹死人变成会动的尸体,也终将成为他们的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