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饮鹿
他的耳朵!
alpha的耳朵现在还在痛,他伸手探过去,耳垂部分又肿又麻,容秋当时掐着的印记还存留至今,那是个很明显的掐痕。
容秋就是从这个点开始失控。
可他的耳朵到底有什么异样,秦牧野打开车内灯,在前视镜下alpha打量他的耳朵,那月牙形的掐痕很明显,更明显的居然是他掐痕正中的一个三..角形红色小痣。
秦牧野的视线一顿。
他的耳朵居然有这么一颗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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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红痣是压倒容秋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在容秋昨天过生日之前,他就已经表现出来了异样,每年的生日对他来说都无惊无喜,就像一个普通的日子,甚至还不如普通的日子。
他和秦牧野第一次约因为容钦哥的电话而被打断,他和容钦哥喝醉了酒,意识本就迷离,却因出现在家里的秦牧野而展现出异样。酒后失控,他畏惧,他胆怯,生理本能催促他远离秦牧野。
他次日酒醒后也进行了复查,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只以为那是他对陌生人的警惕心,因为秦牧野即便通过一纸合约成为了他的床-伴,也不过是一个第一次留在他家里的alpha。
和alpha第二次约了以后,他的反应更大。
因为这次恰好赶上了他的生日。
十一月十一日,他来到第十三军区的第六年,也是他洗去记忆的第六年,秦牧野的出现彻彻底底地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将他心中最不愿意回想的东西勾了出来。
而他看到秦牧野耳尖的红痣,瞬间一切都清朗了,就像有电流击通了他的任督二脉,思绪清明且悲痛。
他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这个s级的alpha最根本的身份是五年前欺骗他、玩弄他、最后冷暴力处理他的alpha。
想清楚这一点,容秋的脑子骤然炸开,一股细刀子割肉的感觉慢慢萦绕而来。
他不想见秦牧野。
这alpha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欺骗与痛苦。
在秦牧野走后,容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他明明都做了催眠,洗了记忆,为什么又会再次恢复记忆?
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在这里又遇到了秦牧野。
秦牧野这样的s级别alpha难道不应该一辈子留在第一军区扶摇直上吗?当初的他就是想着避开秦牧野,所以他才在洗去记忆忆以后坚持要来第十三军区。
可现在一切都巧合地像狗血的偶像剧。
容秋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做,明明五年前才为自己规划好了一条非常好的道路,不想五年后就走上了歧路。而歧路上勾..引他的人,正是五年前伤透了他的心的alpha。
这一..夜,容秋都深陷所有的回忆里。
他开着那盏昏黄的灯,借着捋清所有的记忆的时间,也捋顺了自己的心。
五年时间的记忆渐渐回笼。
五年前和五年后,两者之间就像有一道泾渭分明的分水岭,现在两股记忆冲破高高堆起的河堤,交相融合。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现在的容秋终于能分得清清楚楚。
那个beta爱人是假的,是他虚构出来永远爱自己的。而这个仗着他洗去记忆,成为他床-伴的s级alpha却是真的。
真记忆假记忆交相汇聚,在容秋的心中呈现出一个极具反差性的s级alpha。
五年前的酒吧,是alpha自己亲口说的,他在alpha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beta,alpha是s级的alpha,不过和他这个beta玩玩而已……既然五年前已经玩完了,还彻底断了,为什么这个s级的alpha五年之后依然会回来找他,为什么还装作那么深情?
装作能成为下面的那个,甚至在成为他床..伴之前,还低下腰脊,希望他成为alpha的结婚伴侣。
为了哄骗他,下这么大的血本?
可现在的他不会再被这个s级alpha的欺骗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五年前的记忆太过惨痛,痛到他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回到过去,将那个自己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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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秦牧野的车一直停在容秋的别墅前。
他从出来时,就一直静静看着容秋二楼的房间。
到了零点,容秋的灯没关;一点钟,容秋的灯没关,一直到早上六点,容秋房间的灯都没关。容秋的灯亮了多久,秦牧野就看了多久。
六点以后,东方破晓。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边渐渐升起,别墅二楼的灯亮不亮秦牧野再也分不清楚,看着橙光照耀下的别墅,秦牧野的心却像坠入了永不可见天日的寒夜。
太阳逐渐升起,毫无温度的晨光照射在外面的寒霜上。
明明是阳光,却暖不了一地的寒霜。
秦牧野整个人就像浸润在寒霜中,他维持着坐在车里的动作一晚上,透过容秋的露台看到客厅的灯亮起,他骤然握紧了方向盘。
早上七点三十分,容秋起来做早饭。
他不敢让容秋发现他还在这里,就把车开在拐角的临时停车位,而他则远远地看着容秋别墅的方向。
二十分钟后,秦牧野看见本该在家休息的容秋出来了。
beta穿得很单薄,秋天的清晨很冷,路边还有很浓重的双雾,款容秋穿了薄薄的一件白色长袖里衣,在秋日清晨的白霜下,整个人寡淡到就像一张薄薄的白纸,风一吹就散了。
容秋要去开机甲。
所以容秋带上钥匙开车去了禁..区。
他没注意到秦牧野的车,面无表情地上了自己的车,以平稳且安全的车速离开了秦牧野的视线。
秦牧野一路尾随。
容秋的车最终开进了十三军区的禁..区。
秦牧野同样通过了虹膜验证,甚至这里的负责人急不可耐地就过来接见秦牧野,秦牧野接受了他的好意,他来不是为了巡查公务,只说看看容秋过来做什么。
容秋在禁..区这边很有名。
因为他当初成功设计而研发出来的机甲的所有试验飞行都是在禁..区这边完成的,而且都是由容秋自己亲自驾驶机架试验,所以禁..区这边可谓看着容秋的机甲逐渐成形,甚至后来还给容秋的私人机甲留了个免费的安置机位。
既是主动给予帮助,也是一定程度上进行管控。
容秋的那架私人机甲远比他设计出来的军用机甲灵活度更高,冲击力更强,要不是没有装载合适的大规模热火武器,容秋的私人机甲必定能问鼎军用机甲的榜首。
秦牧野听负责人的夸耀,同时视线不离禁..区监控。
监控里,容秋开出了他那架机甲。
容秋坐在机甲舱里,秦牧野并不能看见容秋的表情与神色。他能看到的,只有容秋上机甲前面无表情的身份检验,然后登上机甲的甲舱的冷面寂然。
随后就是机甲出仓。
线条流畅的黑色机甲平稳地经过机甲通道,滑翔到出口处才微微停了一下,随后秦牧野看着容秋的机甲一坠而下,就像坠入海底的重物。
秦牧野蓦然而惊,身体都微微前倾。
因为机甲坠|落的样子他太过熟悉,像极了五年前容秋机甲坠入海底时的场景。
但旁边的负责人却淡定无比,他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熟悉,看到秦牧野惊讶到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样子,负责人官方地微笑着。
“容秋很厉害,不管是设计机器还是开机器啊,都是拔尖的那一波。”
言语刚落,二人就见容秋原本快坠入海面的机甲骤然滑翔出一个极为流畅的弧线,一冲升天,翱翔于空。后面的驾驶风格也像这样跌宕起伏,上一刻还在高高的天边,下一刻就直坠入海。
看得秦牧野的心就像过山车一样。
“他一直这样开吗?”
秦牧野淡问。
他知道容秋心里或许有数,但他看来依旧不免惊慌担忧。
负责人点点头:“一开始我们也害怕,他刚来的时候开着军区的小破机甲都这么勇,问他为什么这么开,他只说曾经发生过类似的意外,就想如何避免,后来咱区看他一次意外也没发生过,就随他了。”
听负责人说容秋这么开是因为曾经发生过意外,秦牧野的心昏沉一片。
容秋纵使洗去了记忆,也依然记得那次意外。
有些伤痛留下了就是留下了,不是后来人轻言几句,就能轻易抛出脑后。他看着容秋的心想一圈又一圈地翱翔,自己的身和心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凌迟。
心里正痛着,他想起什么,给容钦打了个电话。
容秋恢复记忆的事,他必须告知容钦一声,最好容钦能陪在容秋身边,现在容秋的状态他很不放心。因为下了机甲的容秋没有放松后的愉悦,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无情且阴郁。
可是他拨打的电话并没有被接通。
这个时候容钦正被秦泽西堵了起来,还堵在容钦自己的办公室。
容钦穿着一身修身挺拔的黑色西装,他松了松领结,疲倦地看着面前比他凶悍十倍的alpha,不管是语言,神情,还是动作,都在明显地告知秦泽西,他很烦。
秦泽西拍着他面前的桌子:“为什么不来公司上班!”
“你忘了吗?我之前请了三个月的假,你也同意了。”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闹得这么凶,我以为你只是累的,所以才放了你的假,可你呢,这是累到放假了吗?”
秦泽西不满容钦忽视他已经很久了。
两个人再次争吵。
吵到后面,秦泽西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烈,以至于招来了容钦的许多同伴和下属,容钦眼神示意他们离开,秦泽西却眼神尖利地看见,其中居然还有alpha。
容钦觉得秦泽西简直不可理喻,他将百叶窗外的人驱赶走,随后双手抱胸的停在秦泽西面前,眼神已然掺着冰。
“你在家吵就吵,别在外面丢份。”
“你嫌我丢人!?”
秦泽西气得脸色涨红:“到底是谁丢人,你弄志愿军的那些大动静谁不在背后嚼舌根?”
“谁嚼舌根?除了你那堆alpha朋友,谁会关注我的事?”
“他们只是关心我!”
“关心你,所以一直想着我们分开?”
被容钦戳中了他和好友的聊天内容,秦泽西恼羞成怒:“你怎么知道的……阿钦,你监视我?”
容钦萧瑟一笑:“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管你的事,我不仅知道,还很早就知道,早在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那堆好友就威胁过我,让我别把自己当根葱。”
“他们真这么说?就算他们说了,也不过证明他们只是当时对beta有偏见而已……”
看着秦泽西还在为那些倨傲的alpha说话,容钦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