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酒
买东西是一件很费时间费精力的事,智脑再次熄灭的时候,也就到了晚上宴会的时间。
他随手从更衣室挑了件衣服,也没怎么打扮,换上就出了门。
封宿弛刚刚给发消息说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他可没有拖拉的坏习惯。
远远看到依靠在车门上的某人,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小封,给我开车门。”
“……”封宿弛无言抬头,在看到来人时,眼睛里飞快闪过一抹惊艳,都没顾得上怼回去。
他心想:江榛不常穿正装可能是一件造福人类的好事,不然至少也是个蓝颜祸水级别的危险。
“小封?”江榛在这人呆滞的目光前挥了挥手,“开车门了。”
小封还没回答,身后的车窗就降了下来,露出驾驶位上的大封:“封宿弛,你傻站着出窍呢?赶紧开车门!”
江榛表情一僵。
夭寿了,没人说封一燃也在这啊!
木然绕到后排,幽幽给了身边人一拳:“开车的不是你,你在那靠着干什么?”
“等你啊。”封宿弛说得无比自然。
江榛:“等我你为什么靠驾驶座车门?”
封宿弛诚实:“显得帅啊。”
江榛:“你真棒。”
两人坐上车,江榛就把身边的人忽视得一干二净,跟前面开车的封一燃倒相谈甚欢。
直到皇宫门口,封宿弛给江榛开车门的时候才终于被注意到:“等会儿我就说我脚崴着了,不能跳舞,懂吗?”
“明白。”封宿弛站到他左边,胳膊一弯。
江榛抓他的手也跟着落了个空。
“……”
封宿弛:“不是挽胳膊吗?”
江榛:“不是手拉手吗?”
看着两人雕塑一般面对面大眼瞪大眼,前来接应的侍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他们终于无声争执完毕,以封宿弛的胜利互挎胳膊走过来,侍卫才硬着头皮上去。
“封先生江先生晚上好,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三十七分钟,二位可以先去休息室和自助餐区稍作休息等待。”
封宿弛点头:“对了,有没有跌打酒?”
侍卫一愣,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没多问:“有的,稍后给您送到您单独的休息室可以吗?”
“可以。”封宿弛说完,“又低头对江榛说,“你挽着我,走慢点。”
江榛挑了下眉,柔柔应了一声:“好的。”
这人入戏还挺快,知道为后面脚崴着做铺垫。
在侍卫的带领下,他们还是选择先去大厅。
来都来了,作为主角,礼仪和姿态必须要放足。
两人一踏进大门,里面零零散散的几道目光瞬间向他们投来。
有探究,有好奇,有惊艳……这些或好或坏的视线大多都朝着江榛来的。
江榛对这些视线懒得在意,心惊胆战兢兢业业扮演着花瓶的角色,只希望皇帝别来为难自己。
可惜有些人脸和气质摆在那,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天生的视线中心。
皇帝亲自召开的晚宴很难得,帝国所有的权贵都会给这个面子来参加。
这对于众人来说不止是和封家拉进关系的好机会,还是发展自己人脉的好机会。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小时,各个区域酒桌上已经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服务生端着酒来来回回穿梭在人群中,换下了不少空酒瓶。
江榛看着刚跟合作伙伴隔空碰杯干完一杯酒的封宿弛,手上微微用劲儿,把人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我还以为皇帝会上点好酒呢,结果连进我家酒窖的资格都没有。”
封宿弛垂眸:“祖宗,你那酒窖里的酒是什么段位?再有钱也不可能端上来给这些暴发户当水灌啊。”
江榛虽然有钱有势,但近十几年来参加的大多是研究发布会交流会,对于这种酒场的印象还处于江诽带他见世面的时候。
闻言努努嘴:“我还以为你们这种都要面子,不端个千百万的好酒上来不罢休。”
“我们是钱多,不是人傻。”封宿弛说,“不过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会自己带一两瓶好酒,如果有想交好巴结的对象,就会用这种酒来敬对方。”
言罢,微微抬起下颚:“你看,好酒来了。”
江榛顺着他下巴所指抬头看去,微不可查皱了皱眉:“杜冰尤?”
“嗯,注意表情管理。”封宿弛小声提醒一句,随后翘起唇角,对着来人唤了一句,“杜叔叔。”
“哎,小封,我们很久没见了啊!”
要说杜冰尤也是个老狐狸,家都被封宿弛兄弟二人抄了两次,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封宿弛也不会先当这个恶人:“工作比较忙,没多少空闲时间。”
言下之意:我跟你这种闲人不一样。
江榛偏过脑袋,轻咳两声整理表情。
真损啊封上将。
杜冰尤笑容差点绷不住,强撑道:“忙点好啊,年轻人,前途无量!”
“也不是年轻不年轻的问题,就是能力强点,得有担当。”封宿弛答得非常谦虚。
杜冰尤:“……”
他想给封宿弛送酒,可封宿弛手里也端着酒杯,这会儿也不好给对方换,只得又寒暄两句。
言辞之间全绕着最近的事情,大概是「我们两家无冤无仇你没必要做到撕破脸皮这个地步」的意思。
可惜封宿弛揣着明白装糊涂,油盐不进。
杜冰尤可能终于意识到抄家这件事没反转的余地了,脸色一黑,甩袖子转身离去。
走之前还撂了一句狠话:“年轻人有野心肯上进是好事,但过刚易折的道理最好也要学一学。”
“您说的是。”封宿弛看似很好脾气地目送他离开。
江榛挑了下眉:“你刚刚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封一燃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两人身后,淡定接话,“他背后有靠山,这个靠山不比封家弱,我会去查的。”
“这种玩心机的你自觉点包揽走。”封宿弛拉着江榛就往食物吧台那边走,“一个接一个的来,烦死我了。”
封一燃:“……”
江榛被他带到一旁切蛋糕吃,问:“你哥在查杜家?”
“嗯,就是因为你的东西被转卖那件事,我们要彻查一遍。”封宿弛小声跟他解释了一下他们昨晚的对话。
江榛皱眉:“这么看,杜嘉年当年性格确实有点奇怪。”
“对,你要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跟杜嘉年是发小。”封宿弛说,“你有没有什么了解的独家信息?”
“不知道。我对杜嘉年其实没什么印象,可能是他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太没有存在感了?”江榛毕竟小时候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但他很少去主动跟别人交际往来,整个一高岭之花。
封宿弛遗憾地叹口气:“我还以为你们认识这么多年,多少能知道点呢。”
江榛没说话,切蛋糕的手却加重了点力气。
对啊……
他们是发小,他为什么对杜嘉年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思忖间,一只宽大的手忽然贴上了他腰。
“皇帝来了。”封宿弛说。
江榛立马往他肩膀上一靠:“我要吃葡萄。”
为了体现他们恩爱,封宿弛当然会满足他的要求。
于是把那一盘都拿了过来:“给。”
“就这?”江榛淡淡看着他。
封宿弛想了想,摘下一颗喂到他嘴边:“张嘴。”
江榛嫌弃地一篇脑袋:“我不吃带皮的。”
封宿弛:“合着你刚刚看了这个葡萄半天不动手,就是为了这会儿等我给你剥呢?”
江榛腼腆一笑,催促道:“快点,皇帝来了,别跟我吵。”
封宿弛简直被他的无理取闹气笑了。
谁吵了??
可皇帝确实离他们就十步的距离了,他只能愤愤把火气憋回去,老老实实剥葡萄。
果然不出几息,皇帝就踱步而至:“上将,晚上好。”
“晚上好,陛下。”封宿弛没干过这种细活,仔仔细细把皮剥得一干二净后才递到江榛嘴边,“尝尝,甜不甜。”
江榛从刚刚就没抬眼看过皇帝,轻轻含走那颗葡萄,温温柔柔道:“甜。”
封宿弛倒抽一口冷气。
这样的江榛,他是真的不习惯啊!
皇帝不动声色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视线在江榛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位就是江家的小少爷了吧?”
“陛下。”被点了姓名,江榛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
活像担惊受怕的小白兔。
封宿弛在心底由衷地为他精湛的演技鼓了鼓掌,也跟着站了起来:“皇帝,他胆子小,你别吓他。”
江榛连忙低下头往他身边蹭了蹭。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