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也
沈怀君瞳孔一缩,砚寒还在里面!
他翻手挥开鬼修攻击,飞至马车旁,在黑马受惊狂奔向悬崖的前一刻拽住了沉睡中的少年,双臂拦过抱在怀中。
墨砚寒被惊醒,睡眼朦胧地望着周围的场景,四周都是相熟的人,为何打起来了?
沈怀君抱着少年飞身后退到一处石壁,作为靠山将少年推到身后,自己护在前方,手里悬着景风。
“区区鬼修,竟敢拦路!”他心念一动,一股灵力流淌到景风剑身上。
他修为尽毁,但凡使用灵力,无不是耗费神识精血,皆损元气,但眼下性命攸关,也顾不得这些。
可不知为何,前方的鬼修都露出奇怪的神情。
下一秒,沈怀君的脖颈处被人轻轻一点,他不受控制地闭上双眼,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
“主人,我们错了!”
“主人求求您别生我们气了!”
“冤枉呀,我们接到的任务便是拦杀沈怀君呐!”
一众鬼修在疯狂拍门,墨砚寒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怒吼:“闭嘴!”
门外立刻安静下来。
墨砚寒抱着昏迷的沈怀君,躺在客栈的床上,沈怀君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明显是耗费了精血。
“好不容易养出了些肉,又要掉没了!”墨砚寒心疼地拿过一碗悬霜草,喂到沈怀君唇边,却发现这人牙关紧闭。
波舍见状提醒:“主人,沈仙君在晕厥之前封闭了五官,这是修者保命的手段,莫说水,便是灵力也传不进去。”
墨砚寒紧皱眉头,无法传输灵力,那该怎么补上精血恢复身体?
他脑海忽然灵光一闪:“沈怀君脊背的伤还未痊愈!”
他的手心向后背探了探,消瘦的身躯下,果然察觉到脊骨伤口处的漏洞可以传输灵力,便打算宽衣解带。
可手指触碰到沈怀君的腰封时,墨砚寒愣了愣。
他心中升起一股奇异感,这人身骨病弱,时常头痛晕厥,可生活作息却是一如既往的严谨苛刻,白色衣襟层层叠叠整洁光滑,腰封紧束,犹如青霄门的门规,一丝不苟。
可如今自己身为鬼主,即将破开这层层的禁锢,去挖出这人身上最脆弱的破绽。
“本座若是个坏人,沈怀君你怕不是要堕仙了。”墨砚寒对着沉睡中的沈怀君道。
他蛮横地拨开层层衣衫,只留一层薄薄几近透明的单衣,将人拥在怀中,以手掌的温热传送玄霜草的药力。
慢慢的,墨砚寒察觉到沈怀君在缓缓苏醒,这人气息开始平稳,身体也慢慢有了温度,而他自己心跳如擂鼓,脑海里胡思乱想。
“其实温柔乡也蛮好的……”他心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
第22章
青色灵力缓缓灌入仙君的体内,冰冷的躯体渐渐有了温度,这具身体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清新的竹香味。
沈怀君满是戒备的身体变得柔软,像小猫般蜷起身子,墨发披散躺在少年的心口处。
墨砚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柔软的棉被拽过来覆上沈怀君的身体,抬头对波舍道:“你怎么传的话?”
波舍扑通一声跪下:“下属做事不当心,某个环节出了差错,我叫他们都过来给仙君磕头谢罪。”
墨砚寒揉了揉额头:“磕什么磕!都流放到鬼荒种悬霜草去!你快先向下方传递消息,别再搞暗杀伏击了!”
可波舍听到这句话后,面色为难地站在原地,哆哆嗦嗦不敢应声。
“主人,不知您是否记得,您手下有一队极为隐秘的死士,每隔一个月这批死士才会收到新命令。”波舍道。
墨砚寒眉心一跳:“等等?上一次向死士传达消息是什么时候?”
“是……前天。”
深夜,沈怀君缓缓张开双眸,抬手活动一下四肢,内心惊奇,昏厥后的他身体竟非常轻松,似乎只是沉沉地睡了一觉。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他记得鬼修的突袭,而砚寒……
他抬头,见少年背着他站在窗口,悬着的心立刻放下来,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鬼主?”沈怀君冷声问。
果然,少年闻声后悠哉悠哉地转过身,平日灵动活泼的黑色双眸已然燃起了鬼瞳,鬼主再次将少年附身,占据了身体。
“你到底要做什么?”沈怀君双手紧紧的抓紧了锦被,厉声质问。
墨砚寒很冤枉,他盯着仙君单薄的白色里衣,纤细柔软的脖颈,心想我若是坏人,做坏事简直轻而易举。
他移开视线,淡淡道:“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对了,不要去仙魔战场了,你瞧你身子病弱,速速回清霄门养病吧。”
沈怀君眼眸微垂,默不做声。
墨砚寒诧异,心道沈怀君莫非是想通了?竟然不反驳?可是他细细看去,沈怀君的左手竟握紧了灵剑景风,身子紧绷,蓄势待发。
沈怀君根本没听他讲了什么,而是时时警惕着他。
墨砚寒一时间气闷,明明是想让他避开鬼修的伏击,这人竟然不听劝:“你不相信我,你怀疑我?”
沈怀君偏过头:“你是鬼主,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
“你!”墨砚寒心头涌起一股怒火,甚至觉得冤枉,鬼主又怎么了?是鬼主就活该怀疑吗?
“你就去吧,死了就死了!”墨砚寒气得拂袖离去。
然而一个时辰后,小鬼主乖乖晕倒在客栈门前,又十分“恰好”地被沈怀君捡走,抱在床上细心照料。
隔天一早,两人买了一辆马车再度上路,沈怀君坐在车内,而墨砚寒则走到车前方充当护卫,满脸警惕望着四周,生怕有自家箭矢射向马车。
“老大呀,主人和这位仙君到底是何关系呀?”一位黑脸壮汉挠着为数不多的头发,不解地问波舍。
波舍愣了愣,思考半天也想不出形容的词,干脆道:“别瞎问,你们要牢记,必须把沈仙君像对待鬼后般小心伺候着!不能磕着碰着,也不能把脸伸过去吓到仙君!”
无论怎样,把沈仙君小心翼翼的供起来,总是没错的。
“好嘞!”壮汉应声,同时欣喜:“鬼后的姿容胜雪,恍若仙人,估计大婚的日子也不远了!”
*
这辆新买的马车较为破旧,一路颠簸磕磕绊绊地驶向了仙魔战场,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作响,不多时哗啦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而一直潜伏在碎石后的鬼影也悄悄露头。
与此同时,白笙的营帐内觥筹交错,有人奉上一支上古大妖的骸骨,恭敬地递给了主座前的白笙。
白笙挑眉瞟了一眼,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千百回,他轻车熟路地摆摆手便收下了礼物,而下方的恭贺声不绝于耳。
忽然,一位青年走到他身前躬身叩拜,白笙抬头一瞧竟然是余思欢。
“仙君。”余思欢恭敬地说道:“听闻白笙仙君想打开大阵与鬼主决一死战,在下愿以微薄之力相助。”
白笙的面色一僵。
其实打开大阵杀鬼主,这纯粹是他一时兴起胡说的话,鬼主凶险,大阵怎能轻易打开?反正据他查看,大阵只是出现了微小的裂痕,随便修复下即可。
可眼下这个不开眼的年轻人来问,他也不得不找个理由应付下。
“本座不想打开大阵。”白笙摇了摇头。
余思欢诧异:“为什么?”
白笙高深莫测地抬起一根手指,向前指了指:“并非本座不想打开,然这大阵灵力凶悍,若强行打开,定然会窜出猛烈的鬼气,届时伤及开阵之人。”
“本座不想伤害任何人。”
“原来如此!”余思欢唏嘘着:“白笙仙君真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白笙嘴角浮起一抹笑,转头去应付其他人了。
而余思欢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开阵人”这三个字,眼神从畏惧渐渐转向坚定。
“白笙仙君,那群鬼修真若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呢?”一个青衣小童稚声问道。
底下众人都哈哈一笑。
“白笙仙君自然会护尔等周全!”
“白笙仙君连鬼主都能封印,何愁几名区区的鬼修?”
白笙闻言点了点头,其实鬼修十几年都不曾出现一次,怎可能轻易对上?更何况众多修真大能在此,鬼修出现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忽然间,地面颤抖,狂风掠过,竟然有一阵阵激烈的脚步声靠近!
众人大惊,顾不得手里的金杯美酒,纷纷跑出营帐外,一看远处,无数的鬼修如蚂蚁般,一般密密麻麻地覆盖山岗,冲向了他们!
“我一辈子也没见到过这么多的鬼修!”有人惊恐喊道。
而一位老者话语沉重:“这不是一般的鬼修,他们是……死士。”
周围人顿时抽了一口凉气,死士代表着这群鬼修不仅凶很残暴,还不要命,两方打起来肯定是他们吃亏。
“你们看鬼修前面怎么有辆马车呀?”一人大喊。
众人齐齐望去,果然见一辆马车在缓慢行驶,鬼修死侍跟在身后紧追不放。
高灵曜见状脸色一变:“这是……这是沈怀君的马车!”
*
马车内燃着一盏昏黄的灯,安静祥和。
墨砚寒搁下茶碗,窗外冷风阵阵,他拽来大氅为沈怀君盖好,此时沈怀君双眸轻合,已然沉沉睡去。
这几天他向茶水中加入了血骨草,此草能恢复气力,果然沈怀君服下后,面色愈发红润,两颊长了些肉。
“不过这张脸看着还是消瘦。”墨砚寒喃喃着:“再多吃点饭吧。”
忽然,马车后的帘子被人掀起,一只鲜血淋漓的鬼头探了进来,这鬼修人头蛇身嘴里斯哈地吐着鲜红的信子,声音沙哑,正是死士们的首领。
“沈怀君……受死……”
墨砚寒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蛇身首领当即呆住了,咬着信子不知所措。
“人还没杀呢就喊口号,什么毛病。”墨砚寒撇撇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