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小七
厉雍寻目光在披风游弋几息,冷峻道:“国师这件披风质感不错,不像一般的丝线织成,价格应该不菲吧。”
司遇不自觉摩挲了袖子里的手指,“摄政王好眼光。”
假的,都是假的。
眼前的男人回避问题,而且连披风的材质都不认识。
而,
这件白孔雀羽翎披风是厉雍寻母妃送给他的,他本人不会不认识。
但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回到过去,有可能在幻境,或者在如同镜之海一样的小世界。
在摄政王府没有逗留太久。
司遇回宫。
刚到观星楼,肖仙河神色匆匆跑来。
“国师,不好了,陛下病重了,您快去看看。”
这一幕,和两千多年前太像了。
以前,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小皇帝都会生病,随之而来的是肖仙河过来通知他,叫他去医治。
而,他也会整夜陪在小皇帝身边。
很快,来到养心殿。
少年躺在床上,一面轻幔将他隔在里面,内殿充斥着药味,香烟从香炉里徐徐飘出。空气混杂,有些冲鼻。
司遇打开紧闭的窗户,脚步声惊醒了少年。
他气若丝游的声音从轻幔里透出来,“国师,你来了吗?”
司遇站在轻幔外,看着里面瘦弱的身形,“陛下怎么了?”
“今日母后唤朕一同用膳,不小心吃多了。”少年尾音有些自嘲。
几乎是条件反射,司遇微微蹙眉,“太后娘娘又给你喂粟毒了?”
少年语气微微扬起,“母后说不是毒,是朕的药,不吃会死的。”
“你成瘾了还吃!”司遇微怒。
少年的病是被太后从小用毒所至。
太后有两个儿子。
但是大儿子非先帝血脉,是太后和别人私通所生。
太后尤其喜爱大儿子,一心想扶大儿子登上皇位。
小儿子,也就是苍盏,他生来不得母亲喜欢。
苍盏自小就被母亲喂吃粟毒,一开始是为了杀死他,但他命大活了下来。
只是这粟毒成瘾了,让他离不得。
后来,先帝发现自己被绿了,被活活气死,好在他立有遗嘱,将皇位传给苍盏。
苍盏成了皇帝后,太后并没有放过他。
时不时用粟毒敲打他,巴不得他早点死,把皇位让给大儿子。
后来,百里边云帮他解决了太后和其爱子。
小皇帝因此更加依赖百里边云。
百里边云觉得他没有人疼爱很可怜,所以并不吝啬对他的关心。
特别在小皇帝生病时,百里边云对他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听了司遇略微责备的语气,少年感觉到他在关心自己,以拳抵唇虚弱低咳,“有国师在,朕不会死的。”
少年将细瘦的手从轻幔中伸出来,指甲盖泛青,正是中毒之象,“国师帮朕把把脉。”
司遇脚步微挪,眉梢带一丝冰凉,思索片刻,朝少年走过去。
他拨开长袖,伸出两指搭在少年的手腕上,对方体表温度冰凉,和他的一样。
从脉象看,少年确实中了栗毒。
如果这是幻境或者小世界的话,那少年何必做得这么逼真,还亲自吃毒。
司遇想不明白。
少年翻身,掀开轻幔,拽了拽他的披风,“国师,你为什么喜欢这件披风,是有什么故事吗?”
司遇放在手腕上的指腹微微颤了下。
少年突然提及披风是在告诉自己,对方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意料之中,司遇收敛好情绪,没有隐瞒,“有故事。”
“那国师怎么不告诉朕。”
几日不见,少年越发清瘦,单薄的身板套在衣服里,空空荡荡,脸色和唇色惨白,那双眼睛带着猩红的病态。
司遇不回答。
少年露出苦笑,“是摄政王吗?”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摄政王娶妻生子了,那才是他的归宿。今后朕不会再为难摄政王,国师安心伴朕一人就行。”
他用把脉的那只手反抓司遇的手腕,“国师,可好?”
今日在摄政王府所见,看来都是少年特意设计的。
但,因为知道那男人不是厉老鬼,司遇倒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反倒是少年多此一举了。
让他越发牵挂厉老鬼。
司遇垂眸,曲长的睫毛遮掩情绪,“可以,不过陛下要告诉臣这里是哪里?”
少年猛地一拽,将他拽在床上,压在少年身上,只见少年苍白的唇轻启。
“我们的家……”
话毕,唇角勾出了冷笑,像是在一厢情愿的自嘲。
司遇推开他,立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土,“夜深了,陛下好生休息吧,臣告退。”
走到大门口,司遇隐约听到少年剧烈咳嗽的声音。
司遇闭上眼。
何必要装得那么像。
后面几日,少年没有再召见司遇。
而司遇依旧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生活似乎回到了两千多年前,照例去上朝,身边都是认识的大臣。
一筹莫展,司遇没有办法只能主动去接近少年。
他来到皇极殿门口。
恰有个太监端着热腾腾的药汁进入殿内。
近来,少年活成了过去的样子,每日需要药吊着,但他却没叫司遇过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遇眸光微亮,拦住太监,“药给本座,本座给陛下送过去。”
司遇端着药进去,少年正在伏案看奏折,时不时抵唇咳嗽。
听到脚步声,少年头也不抬,“把药拿走,朕不喝。”
司遇站在他面前,身影落在了案桌摊开的奏折上,“不喝药,病如何好?”
少年批奏折的手一顿,看着桌子上高大的身影。
嘴角微勾。
随后,将笑意收敛,抬眼,露出疲态,“国师,你怎么来了?”
“听闻最近陛下不按时吃药,所以臣过来看看。”
少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的小孩,放下朱笔,不敢和他对视,“药太苦了,朕不喜欢喝。”
“陛下喝完药吃颗蜜饯,就没那么苦了。”
司遇把药端到他面前,“臣喂你?”
少年抬眸看他,眼神藏着不可置信,还有几分感动。
因为以前国师也会喂他吃药。
少年的笑容像朵绚丽的牡丹花一样绽放,“好~”
司遇和少年同坐在一张椅子上,两人面对面,膝盖骨隔着衣物碰在一起。
司遇一手拿着玉勺,一手端药汤,轻轻吹走飘在碗口的热气,将药一口一口地喂入少年嘴中。
少年眼含笑意,似乎很开心。
骤然,司遇‘手滑’。
碗“啪!”
掉了下去。
碗连热汤撒在了二人膝盖上
司遇垂眸盯着泼洒的热汤。
热汤像是有生命一样,绕开少年的膝盖骨,拐了个弯撒在地上。
而司遇自己的膝盖骨完完全全被热烫泼洒,温热的液体从布料渗透入皮肤,有些烫。
见此,少年跪在他面前,急得撕开他的裤腿,对着烫红的皮肤吹气。
少年大喊,“快把冷水拿过来,叫太医。”
话毕,少年继续吹他的膝盖。
许久,少年抬头,眼睛湿润,“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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