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中眠
“不不不,不是的。”林可可在他锐利的眼神下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身上有我同类的气息。”
“我只是想告诉你,沈岭竹可能很危险。”
林可可的鼻子很灵敏,她其实那天闻出来了那盏姜茶里面有问题。
可是,橙黄橙黄的姜茶就摆在她面前,林可可眼巴巴的看着,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它喝了下去。
她从来没喝过姜茶呢,闻起来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反正...反正也不会真的死,抱着这样的心态,林可可壮士断腕一般一骨碌就把满满一盏姜茶喝了下去。
谁知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
而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时间一到,她就可以离开了。
林可可稀里糊涂的进入游戏,稀里糊涂的快要通关了,离开之前,她想提醒一下这个闻上去很好闻的BOSS千河。
“你这么骗他,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林可可担忧的看向千河,“你闻上去很香,我不喜欢你死掉。”
千河突然笑了,反而提问道:“那你不如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
同类?谁愿意跟他们做同类。
林可可微微往后退了一点,姿态抗拒,“我不能说。”
不等千河追问,她就直接起身了,难得的以一个对她来说较快的速度往二楼走去,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千河嗤笑一声,对于林可可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千河眼里,林可可也没那么在意他的命,也不像看起来那么无害,如果真的不会杀人,不会伤人,林可可就不会对其他人来袭击他无动于衷。
不会等到所有对千河抱有恶意的同伴死了以后,才来提醒他沈岭竹有问题。
更重要的是,不会和那些人一样出现在这里。
梦里,林可可也不会是那副形象。
“给你熬了红枣银耳,补补气血。”沈岭竹端着一碗红枣银耳莲子羹走出厨房,刚好看到了林可可慌慌张张的背影。
他把莲子羹递给千河,自己半蹲下去,握着千河的脚踝,将那双白玉似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该换药了。”
茶几上摆着药箱,千河感受着脚下隔着一层西装裤沈岭竹的腿,抿了抿唇,耳根微红,不自在的一勺一勺的搅着红枣银耳莲子羹。
沈岭竹一边一圈一圈的解着绷带,一边问道:“刚刚跟林可可说了些什么,把人吓成那样。”
千河眉头微微下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沈岭竹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手里的事情,他低着头,千河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沈岭竹温和的声音:“人都会撒谎的。”
他避而不谈自己会怎么样,“你是我捡回来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像白纸一样,能有什么事情骗我。”
沈岭竹将绷带绑上一个小蝴蝶结,这才抬头看他,微笑着问道:“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
千河摇了摇头,神情低落:“什么都没有想起。”
“我只是随口问一问。”
沈岭竹和千河不是第一次谈论起千河的过往,但每次话题结束得很快,一丁点记忆都没有的千河,就算想谈,也无处说起。
他没再说话,只是温柔替千河将额角的碎发拢了拢,“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做事了。”
“好。”千河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眼神澄澈干净。
沈岭竹转身去了三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书房里的窗帘拉了一半,遮住了一半的光,让整个书房一半明亮,一半暗沉。
而沈岭竹就站在交界处,脸上晦暗不明,他将手里的药瓶拿在手上很久,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看了看很久。
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小药瓶,像是上面写的不是说明,而是亘古的咒语,值得专研许久。
最终,那个药瓶重新被锁进了抽屉。
而此时,二楼林可可的房间内,她的身影在慢慢变淡,她脸上平静,一点害怕也无,甚至隐隐有些喜悦。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通关,但她是唯一一个通关《雪夜旅店》的。
这代表她拿到了《噩梦空间》这场游戏的入场卷。
林可可唇角带笑,眼中兴味十足,她已经迫不及待了,等到她真正的身体进入,她就能尝一尝,闻起来的东西是不是吃起来也那么香。
《噩梦空间》的论坛上,统计各个副本通关情况的帖子当中,《雪夜旅店》的通关人数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一。
死守在论坛前的一位玩家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眼睛黝黑,里面的情绪复杂至极。
他离开副本的时候,就只剩下林可可一个人了,那个什么都没做的废物,居然是唯一一个通关的玩家。
可任凭他再怎么恼怒,也不能让林可可说出她通关的办法。
玩家之间也是有竞争的,真正能进入《噩梦空间》的玩家是有一定名额限制的,迫于某些东西的存在,没有通关的玩家必须说一点失败的信息。
可通关的玩家,却不用分享任何东西出来。
他古怪的笑了笑,虽然这一场他失败了,但是不代表他进入不了《噩梦空间》了。
沈岭竹三个字在他嘴里被搅碎了反复的念,不让那个该死的旅店老板付出代价,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入场的副本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了,很少有玩家再去选择无人通关或者甚少通关的副本了,更多玩家会选择走捷径,虽然奖励少很多,但是能入场。
而抢不到捷径的,则只能铤而走险。
呼啸的风声当中,四个人站在一辆雪地车旁边,目光遥遥看向前方近乎成为黑点的旅店。
“先说好,我们速战速决,不求七天,只求杀了千河。”
第20章 雪夜旅店
“林可可不见了。”沈岭竹脸上带着些困惑的说出这句话,“我刚刚去给她送晚饭,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打开。”
“用房卡开了门,里面没有她,”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没有血。”
千河想起今天上午林可可对自己说的话,似有所感,但他没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问道:“沈哥,你觉得她是死了吗?”
沈岭竹沉着脸摇头,“我感觉林可可不是死了,而是离开了。”
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沈岭竹知道那些人有秘密,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林可可不是死了。
“今天是他们这一批人来旅店的第七天。”沈岭竹突然说道。
千河抬眼看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疑问,“怎么了?”
沈岭竹没再继续说,而是道:“我试一下电话能不能打得通了。”
千河叫住了他,“沈哥...”他眼神有些担忧,咬着唇,看得出很犹豫接下来的话。
“怎么了?”沈岭竹将手放在他肩上,力道轻柔的捏了捏,略带有安抚的意味。
千河脚受了伤,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黑白色毛绒绒的熊猫睡衣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很软。
他抬眸自上而下的看着沈岭竹,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来抓住了沈岭竹的大手。
柔嫩的手摸过沈岭竹的骨节,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寻求安心。
“我觉得,那些都不是人,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很难受。”
千河眼眶湿了,有些许泛红,就那么看着沈岭竹,“我好害怕。”
小男孩死前说过的话突兀的出现在沈岭竹的脑海里,“你以为千河很柔弱吗?”
“我们两个人去找他,两个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是千河杀了他们。”
虽然面上不显,但沈岭竹对这些话格外在意,不是在意千河是不是杀了他们。
这件事在他心中其实多少有一点答案了,千河房间那扇破得不似人为的大门,让沈岭竹明白小男孩说的可能是真话。
那些人,对千河的杀意在沈岭竹面前不加掩饰,又怎么会在闯进千河房间后,什么都不做,只弄坏一扇门呢。
他是经历过一根棒球棍砸下去人却被烧死的场景的,他知道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两人死于其他人一样恐怖未知的东西,但那会留下血迹,二...就只能是千河,也是千河收拾干净了血。
沈岭竹看过千河的房间,里面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有,若是未知的东西做的,千河不会瞒他。
解释不通为什么破坏掉千河的门之后,那些人什么都没做就消失了,突然的善心大发的可能性甚至没有千河杀了两人的可能性高。
沈岭竹不在意那两个人的命,本来两个人行迹可疑也对千河没安好心,若真死了,便死了。
他在意的是...一个失去记忆,不知前路懵懂无害的少年,是怎么能拿起杀人的刀的。
拿得那么快,那么轻描淡写。
还能在之后,若无其事的敲开他的房门,露出无辜的湿漉漉的眼神,像柔软无害的小动物一样扑进他怀里。
但如果,如果千河恢复记忆了,知道了过往的自己,有了曾经的经历,性格也会随之发生变化,那么这样,就能解释的明白了。
长久的沉默让千河有些不安,他拉着沈岭竹的手紧了紧,又轻轻松开,整个人没有退出一点距离,反而是顺着手臂和身体的缝隙缠了上去。
另一只手,也偷偷跟上。
穿着柔软熊猫睡衣的千河,就这么探出一点身体,抱住了沈岭竹,白净柔嫩的脸靠在他胸膛,充满依赖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沈哥,下一次不要在让他们进来了好不好,”千河眼尾湿红,从沈岭竹怀里仰起头,“我很害怕。”
漂亮的小脸微微仰着,眼睛里波光粼粼,白净的脸上最惹眼的还是那浅粉色的唇,红润粉嫩,一张一合,而且近在咫尺,只需要沈岭竹微微低头就能吻到。
怀里的人,在引诱自己,沈岭竹无比清晰的知道这一点。
他的喉结动了动,大手揽住了千河的肩膀,又辗转过去,安抚性的在背上拍了拍,“好,”
沈岭竹脸上笑容温柔,眼神平和,在给千河许诺他的未来,“等能下山了,哥哥就送你去读书,”
“你该读高中吧,高几了?”
千河低垂着眼眸,掩去眼神中的不满,很快又抬眸看沈岭竹,唇微抿着,神情矜骄,“我失忆了,我怎么知道。”
他不想去读书,不想去所谓的校园过按部就班的生活,可能那样很好,但那样没有沈岭竹。
沈岭竹轻笑一声,伸手捏上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宠溺又纵容的说道:“哪有小孩子不读书的。”
他似随口提及,“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应该也想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吧。”
这样的问题,从千河被带回来时就被沈岭竹问过很多次,千河一点也没察觉到不对劲,很自然的回道:“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送我去学习,我以前的知识都记不起来,那其他人会嘲笑我的。”
沈岭竹无奈叹气,“你啊,医生说了,你只是记不得人和事了,不是所有的都忘了。”